“我想养条狗。”
马义说这话的时候,妈妈正在收拾饭桌,爸爸点燃一支烟,随手翻看着手边的一张报纸。两个人似乎没听见马义在说什么。
“我想养条狗!”马义又说了一遍。
爸爸抬头看了他一眼,“听到了。”
“可以吗?”马义认真地看着爸爸。
爸爸竖起一个指头摇了摇,“No(不)。”
妈妈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过来,“我也不同意。养一条狗比家里多一个人还要麻烦。”
马义连忙说:“不麻烦。小狗吃狗粮,吃火腿肠,不用给它做饭。它自己会玩,不用人陪。”
妈妈咬了一口西瓜,慢慢吐出一颗西瓜子,“小狗要拉屎撒尿吧?它不会上厕所,随地大小便,说不定还会拉到你的床上。到时候到处都臭烘烘的,你愿意吗?”
马义好像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狗屎臭味,他嫌恶地皱了一下眉,但马上平静下来,“我,我可以训练它。听说狗很聪明,它可以去卫生间解决这个问题。”
“没训练好之前呢?”爸爸把报纸放在一边,拿起一片西瓜递给马义,“我记得上次你在外面踩到一泡狗屎,回来恨不得把脚洗得脱了一层皮。在你的狗没训练好之前,我们家就是一个狗厕所,它的大小便会遍布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
马义推开爸爸递过来的西瓜,“没您说的那么恐怖吧?如果养了狗家里会变得像个厕所一样,恐怕就没那么多人养狗了。”
“反正我不同意养。”妈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现在给你们俩做饭已经够忙的了,别想让我再多做一件事。”
“咦,你给我们做的饭难道你自己没吃?怎么能说就是给我们俩做饭?”爸爸的声音大了起来。
“难道不是?”妈妈不高兴了,“你今天回来得比我早,不也等着我回来做饭吗?”
“你不要偷换概念!我没说不是你做的饭,我说的是你做的饭你也吃了,不是专门为我们俩做的。”爸爸一边说一边往书房走,“我今天回来得早是因为我把写报告的资料带回来了,今晚我要完成这个报告,明天一早要交上去。你们都可以休息了,我还要工作……”
妈妈的脸绷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爸爸,这是大战爆发前的征兆。马义连忙说:“晚饭我吃多了一点,我出去散散步,马上回来。”
下楼后,马义先到小区门口的商店买了两根火腿肠,然后来到小区后面的一片树林。这是小区的一个死角,很少有人经过。或许正因为人少,这里渐渐聚集了一些流浪狗和流浪猫。
几天前,马义偶然从这里经过时,看到一条黑色的狗。它像一团黑色的火焰般飞快地从马义眼前跑过。马义正在读的一本小说里,有一条叫格桑的黑色藏獒,于是他就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格桑!”
令马义没有想到的是,小黑狗马上站住,友好地摇着尾巴向他走来。马义喂给它一块猪肉脯,小黑狗三口两口吃完后,乖乖地蹲坐在他面前,轻轻摇动着尾巴。马义想摸一摸小黑狗的头,但举起手后,却没敢落下去。
看马义举起手,小黑狗歪倒在地上,露出了肚皮。马义知道这是在向他表示友好,连忙说:“你等着,我去给你买火腿肠。”
马义撒腿向小区门口跑去,小黑狗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有几次,马义回头看它的时候,它那两只黑亮的眼睛也正看着马义。马义跑得快,它也快;马义跑得慢,它也慢。路边的孩子都羡慕地看着马义,有人问:“狗狗叫什么名字?”
“格桑。它叫格桑!”马义得意地大声说。
一连几天,只要马义出现在小树林的边缘,格桑就会跑出来。吃完马义带给它的东西,和他玩一会儿后再跑开。
每次看着格桑孤单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马义都会有一种冲动,他想把格桑带回家。马义想,格桑应该有个家。而且,如果家里多了一条狗,下次爸爸妈妈联合对付他的时候,自己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可是,爸爸妈妈看来都不会同意,用什么办法能说服他们呢?马义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树林边。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堆放了几堆建筑垃圾,听到马义的脚步声,格桑从一堆建筑垃圾后面跑了出来。它径直冲到马义身边,抬起前爪亲热地往他身上爬。
“格桑!下去!你的爪子好脏!”马义躲闪着,撕开火腿肠的包装纸,掰了一块火腿肠扔给格桑,“吃吧,今天的火腿肠是鸡肉味的呢。”
格桑一口咬住火腿肠,好像只在嘴里含了一下就咽进了肚子,然后抬起头紧盯着马义手里另外的半根。
马义把手举高,“格桑,跳起来!碰到就给你。”
格桑的嘴里发出低沉的噜噜声,它不停地围着马义蹦跳着,最接近的一次鼻子触到了马义的手肘。看它着急的样子,马义呵呵一笑,把手放低,格桑跳起来,一口把火腿肠咬在了嘴里。
两根火腿肠很快吃光了,格桑依然眼巴巴地看着马义,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喉咙里发出一串噜噜声。
“如果我不来喂你,你吃什么呢?”马义伸手摸了摸格桑的头。格桑仰起头小心地舔舔他的手。它的舌头潮湿、温暖,把马义的手舔得痒痒的。马义缩回手,捡起一块石头,在格桑鼻子前晃一晃,抬手扔了出去。“格桑,去,把它捡回来。”
格桑转身追了过去,却不知道应该把石头捡回来,它跑了一圈又回到马义身边。马义一连扔了好几次,格桑快速地跑出去,又迅速地跑回来,抬起前腿搭在马义身上,伸长舌头兴奋地看着他。
“真是个大笨蛋。”马义笑着抓住格桑的前腿,“格桑,我一定要想办法让爸爸妈妈同意带你回家。你记住,不许在家里大小便,尤其是我的房间,听到没有?”
格桑突然跳起来,在马义的脸上亲了一下。马义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使劲儿用手擦着脸,“格桑,你好臭。你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
格桑抬起一条后腿,频率很快地挠着肚子,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看着马义。马义笑了起来,“忘了你不会说话。如果你到我家去,每周至少要洗一次澡。如果这次期中测试我能考个一百分,说不定他们就会让你跟我回家了。”
天色更加昏暗了,马义看了看对面楼上自家的窗户,鹅黄的窗帘后已经亮起了灯光。他再低下头时,发现格桑不见了。他大声喊道:“格桑,你在哪里?快出来跟我说再见,我要回家了。”
“啊!”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来人啊!”
马义不假思索地跑了过去,他看到,远处有保安跑了过来。
一个穿灰色外衣的男人跌坐在两堆建筑垃圾中间,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手臂。看到保安过来,那个人指着马义说:“他的狗咬了我。”
马义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狗。”
“就是你的狗,我刚才还看到你喂它。”那个人卷起袖子,借着路灯灯光,马义看到他的手臂上有两处青紫的伤痕。虽然没有流血,但肿胀的伤痕让马义觉得心惊肉跳。
“小孩,你家住哪一栋?快把你父母叫来。”保安拿出对讲机,让另一个保安赶快过来。
几个住户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说:“这里的流浪狗流浪猫早该清理出去了,要是谁被咬到连负责的人都找不到。”
穿灰色外衣的男人连忙说:“咬我的狗是有主人的,是这个男孩。”
“不是我的狗!”马义叫了起来。
一个老太太拉住马义,“孩子,做了错事不怕,改了就好。但你不能撒谎。”
“格桑不是我的!”马义跺着脚哭了起来,“我发誓,不是我的狗。”
“格桑?如果狗不是你的,你怎么知道它叫格桑?”老太太冷冷地说。
很快,爸爸和妈妈跑来了。马义看到,妈妈的脚上还穿着拖鞋。
“我……”马义的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格桑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紧贴着他的腿蹲着,对着人们大叫。
“我家没养狗,这狗不是我家的……”妈妈刚开口就被好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打断了。“你儿子天天在这里喂狗,遛狗,出了事就不是你家的狗了?你看看,这狗和你儿子有多亲……”妈妈还想争辩,爸爸拉住了她。
“走吧,我现在就开车带你去防疫中心。”爸爸说着,搀起穿灰衣服的人。
“我们也去。”妈妈拉着马义跟了过去,格桑也叫着跟在后面,妈妈使劲儿踢了它一脚,格桑尖叫着跑开了。
夜晚的防疫中心依然很热闹,打狂犬疫苗的人居然排成了长队。终于排到了,爸爸把穿灰衣服的人带到医生面前,医生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臂,问:“要打狂犬疫苗吗?”
“当然。”穿灰衣服的人赶快回答。
“打国产的还是进口的?”
妈妈问:“有什么区别?”
“国产的二百零五元,进口的六百五十元。”
穿灰衣服的人连忙说:“打进口的。”
爸爸掏出钱包,“那,就打进口的吧。”
“在这里写下患者的名字。”医生推过来一个登记簿。
爸爸连忙说:“写我的吧,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顺便,我可以用我的医疗卡结账。”
医生用笔在登记簿上点了点,“这里只收现金。被狗咬的人必须用自己的名字登记。如果有疫情发生我们好控制。”
“你写吧。我叫张志斌。弓长张,志气的志,文武斌。”穿灰衣服的人用下巴指了指登记簿,转身问医生,“医生,我的伤口怎么处理?”
医生又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写了一张单子递给爸爸,“交费,打针,然后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处理。”
交费排队的时候妈妈悄声问爸爸:“要不要问问我们在医院的熟人,看看哪家医院便宜一点?”
爸爸摇摇头,“价格大概差不多吧。现在没时间咨询了,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把事情解决了。”
“问问别人也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妈妈还想说什么,爸爸已经排到窗口,把手里的钱递了进去。
马义站在注射室的门口,看着护士拿出两支针管,分别吸入相同的药水,在那个叫张志斌的人的两只手臂上各打了一针。他觉得很奇怪,两支针管里的药水一样,为什么要打两针呢?爸爸妈妈一边一个站在张志斌的身边,妈妈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机。
打完针,几个人来到接诊室。医生递给爸爸一张单子说:“上面写了还有两次来打针的时间和注意事项。回去后用稀释的肥皂水清洗一下被狗咬到的地方就可以了。”
张志斌怀疑地问:“那么简单?”
“嗯。”医生肯定地点点头,“你这个伤口没有破皮,不算严重。如果发炎,才需要到医院去打消炎针。”
往停车场走时,妈妈如释重负地小声对爸爸说:“我以为今晚都要待在医院里呢。幸亏都处理完了。”
张志斌突然在他们身后说:“我们现在应该到另一家医院去。”
“为什么?”三个人停住脚步,异口同声地问。
“我要去打消炎针。”张志斌认真地说。
“医生不是说伤口发炎才需要去打针的吗?”马义忍不住说。
妈妈也说:“是啊,现在没有发炎,打了消炎针的话可能会和狂犬疫苗有冲突。”
“哦。那就算了,回家吧。”张志斌说着,抬了抬被狗咬到的手臂,“我的手臂现在很疼。真的很疼。”
下车的时候,妈妈把在医院门口买的一袋东西递给张志斌,他接过来说:“谢谢你们。我住在2栋三单元201,你们有空过来玩。”
妈妈没吭声,把头扭开了。马义想,妈妈一定和自己一样,永远都不想看到这个人。
爸爸递了一张名片给他,“早点休息,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
张志斌笑了笑,“除非我的手发炎,否则不会有什么事。”
防盗门合上的时候,爸爸的手指在马义的脑门上重重地点了一下,马义哭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哭?今晚上莫名其妙地花了几百块钱不说,我的报告现在还一个字没写。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爸爸说完走进了书房。
“你给我好好想想!”妈妈的手指也戳到了马义的鼻梁上。
马义想问,我要“好好想想”什么,但他不敢。他从书包里拿出作业飞快地写起来。
“嘭嘭嘭”,有人敲门。
爸爸大声问:“谁?”
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我,楼上的乔老爷。”
“吓死我了,我以为那个张志斌又来了。”妈妈用手拍了拍胸口。爸爸和妈妈互相看一眼,那眼神里有马义说不清楚的很多东西。他只能读懂一点,就是他们都不太喜欢这个饶舌的邻居。
乔老爷抱着他的大水杯进来了,房门刚在他身后关上,他就压低嗓音问:“马兄,你们赔了多少钱?”
爸爸故作轻松地说:“都处理完了,只是打了一针进口的狂犬疫苗,买了一点营养品。花了不到一千块钱。他没要我们赔偿。”
“你们被人讹了!”乔老爷瞪大了他的小眼睛。
爸爸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别看我很少出门,可我是这个小区的消息灵通人士。”乔老爷得意地摇摇他手里的大水杯,“有人说,看到那只狗只是撞到那个人,并没有咬他。”
“那他手上的伤口哪儿来的?”马义迫不及待地问。
乔老爷翻了翻白眼,“狗咬的呗。要不怎么会去打狂犬疫苗?”
马义有些糊涂了,“但你说有人看到格桑没咬他……”
爸爸拉过马义,“你看到狗咬张志斌了吗?”
马义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承认?”妈妈急忙问。
马义无奈地说:“我什么也没有承认,我说狗不是我的,他们不相信。”
“你看,你看,我说被人讹了吧?”乔老爷说。
爸爸苦笑了一下,“老乔,当时那种情况,所有的舆论都对我们不利,我只能先把人送到医院去。我怕时间拖长了以后更麻烦。会不会告诉你的那个人看错了呢?那个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妈妈打断了爸爸,“要是那个人看到的是真的呢?”
屋里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马义忍不住问:“如果我们被讹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那个张志斌没躺地上装死让我们送他去住院已经不错了。”爸爸垂头丧气地说,“如果他有其他毛病,说不定我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今天只是打了一个进口疫苗,万幸啊。”
妈妈突然从包里拿出手机,得意地说:“我有证据,可以告他敲诈。我怕他以后说我们没给他及时治疗,打针的时候悄悄拍了很多照片。其中就有伤口的照片。老乔,你快帮忙看看,这伤口是不是马义喂过的那条狗咬的。”
尽管手机屏幕上那张伤口的照片让马义恐惧和恶心,但他还是强忍着仔细看了看,并在心里悄悄把伤口的大小和格桑的嘴巴比较了一下。妈妈一边翻看照片,一边把整个经过又向乔老爷介绍了一遍。马义发现,爸爸和妈妈今天晚上都不讨厌这个他们平时并不愿搭理的邻居。
乔老爷研究着照片,“你们看,疑点很多。第一,如果狗隔着衣袖咬了他,衣袖上应该有狗的牙齿和口水印迹,甚至可能会撕破,可是他的衣袖非常干净。第二,这几个地方都是瘀血,颜色很深,不像是新的出血点。第三,他今天没有跟你们要赔偿,一定是想等下一次打针的时候再提要求。分开跟你们要,目标就小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三个人的目光都看着乔老爷。
乔老爷喝了一口水说:“甭想了,你们没办法!只能见招拆招。”
爸爸点点头,“老乔,我明白了。今天这件事是给我们打疫苗呢,狂犬疫苗!我要好好记着。马义,尤其是你,给我牢牢记住。”
“记住什么?”马义迷惑地问。
“记住该记住的!”爸爸的手在茶几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睡觉去吧。”
马义再去小树林的时候,格桑不见了。保安说,看到它像一团黑色的火焰一样跑出了小区。马义想告诉保安,格桑是一本叫作《黑焰》的小说里的一条藏獒,那条藏獒有很多让他感动的故事。但他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现在,只要看到甚至提到狗,马义就会想起那只手臂上暗红色的伤痕,想起狂犬疫苗。马义想:爸爸可能就是让他记住这个。
推算起来,张志斌已经打完三次狂犬疫苗了。这期间,他没有来过马义家。爸爸和妈妈偶尔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猜不透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在马义眼前晃动的暗红色伤痕也渐渐淡去,那条叫格桑的狗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梦。
星期天,马义和妈妈一起到菜市场去买菜。他们经过活鸡市场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飞快地蹿到了马义跟前。
“格桑!”马义刚叫了一声,格桑就跳起来,扑到马义身上。妈妈毫不犹豫地抡起手里的一袋蔬菜重重地砸在格桑身上,大声喊:“谁家的狗咬人啦!”
格桑跳开,戒备地瞪着妈妈,喉咙里发出呜噜噜的声音。妈妈拦在马义前面,“谁家的狗,有没有人管?”
“小黑子,跟我回去。”一个系着皮围裙的胖女人走过来,一把搂住格桑,抱孩子一样抱着就往回走。格桑在她的肩上看了马义一眼,把头转了过去。马义低下了头。
妈妈生气地喊道:“喂,你怎么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就走了,如果你的狗咬了我儿子……”
胖女人站住,慢慢转过身看着妈妈,“你哪只眼睛看到它咬了你儿子?要是它真咬了你儿子,我让你咬我一下。”
“你,你怎么这么说话?你……”妈妈的话还没说完,胖女人已经转身走了。马义把掉在地上的菜捡起来,轻轻拉了拉妈妈的衣袖。妈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听你叫那条狗格桑,是不是就是在小区咬人的那条狗?如果是她的狗,要让她把打狂犬疫苗的钱给我们。”
马义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看错了。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和流浪狗玩了。”
妈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也算是没有白给那个人打狂犬疫苗。”
妈妈买腊肉的时候,马义从一排悬挂的肉块缝隙中看到,格桑在一家店铺的门口玩。
一团鸡毛在格桑面前飞舞着,它抬起爪子一下一下去抓,一片鸡毛掉在地上,它用爪子一扑,鸡毛向前飞起来,它连忙赶过去,再一扑,鸡毛又飞了。一束阳光投射到格桑的头上,黑色的毛尖上居然闪着金色的光。那个胖女人坐在一把竹椅上,笑嘻嘻地看着格桑玩。
看来格桑不是流浪狗,马义觉得放心了。
一连几天,只要马义出现在小树林的边缘,格桑就会跑出来。吃完马义带给它的东西,和他玩一会儿后再跑开。
——狂犬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