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
流花广场的所有照明全数熄灭。整个夜空都暗了下来。唯有一处,盈盈发着微光,那凤尾处的几笔处理,就好象整个凤凰已经飞起来了一般。
神奇之极。
一片静默的声音,所有人都沉浸在对这幅作品的膜拜之中。
这的确是一副旷世佳作。
灯又依次被点亮。
恍如隔世。
皇后脸带笑意,”看来我错怪你了。“
林至贤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包括离尘。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唯有月陌,还是紧张的注视着台上的一切,因为林暖还跪在那里。
”可是,我听说,你亲手缝制的那件凤袍,被毁了,可有此事?“皇后看着眼前这件凤袍,她心里头清楚,这件凤袍断然就是封妃那件。既然五王爷作保,她当然也不可再不依不饶下去,可是,她,依然有的是办法治她欺君之罪。
林至贤刚刚放松的身子又紧张的趴了下去,他抬眸看向五爷赵旬,皇后这是没想要放过暖暖啊!
赵旬会意。
只是,今天晚上,恐怕凶多吉少了!
“回娘娘……”子陌刚想说话,被皇后大声呵斥!
“本宫在问你吗!林暖,你哑巴了?”
林暖还在捋这来龙去脉,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身子一颤。
离尘想要上前,却被月陌拦住了,他摇了摇头,如今,谁人多说一句,都将是火上浇油。
“回娘娘,林暖原本绣制的那件凤袍,的确是毁了。”林暖趴着,不敢抬头,这皇后娘娘看来真的很不待见她。而且恐怕已经将贤妃那件事一并打到了她的头上。
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她今日寿辰,这么多大臣看着,总不至于平白给她添个罪名不是。
“什么时候毁的,如何毁的?”皇后冷冷的看着她,她手上戴着的泣血镯,更是让人觉得刺眼。
“两日前,被野鸡给啄了。”林暖如实回答。
“哈哈哈,荒谬!”皇后走回到她的位置上。“皇帝可信?”
“皇后,这件事林卿家也向我提过,你看,今日你的寿宴,暖暖又是尘儿未来的王妃……”皇帝的余光往后看了看,今日的贤妃很安静,脸上并未有多余的神情。
其实,她也不敢有,如若她多说一个字,林暖今晚恐性命不保。
随时都可以被安上的欺君大罪,岂能儿戏!
“正因为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臣妾更不能姑息。试问,这样一个妖女,如何能做太子妃!将来如何母仪天下?”皇后看向众人,眼光看向魏羡林时略停留了片刻。
这一切,没有逃过月陌的眼睛。
妖女?很好。
魏羡林明白皇后的意思,他远远的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女儿,以及太子.太子妃这个位置,他魏羡林是要定了.
他随即起身,拱手直言,“启奏皇上,皇后娘娘,臣前两日出街,刚好碰到织锦坊两个小婢女在谈论凤袍被毁的事件,也觉蹊跷。后来,织锦坊的坊主也无意间透露,的确是野鸡啄的。”
众人皆哗然,听起来荒谬,但事实如此,连魏国公都这么说,皇后应该不会再刁难了。
毕竟,林至贤可是大将军,战功无数,这样对待林家的嫡女,也是有些过了。
皇后刻意针对,谁也不是傻子。
“只是……”魏羡林稍微缓了缓,干脆站到了台前,这事儿哪那么简单就能算了。好戏还在后头.“只是这鸡为何单单那晚就飞进了院子,大家都不解,后来才知道,这林暖绣制的技法高超啊,那凤凰栩栩如生,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凤凰一般,大晚上的竟然闪着金光,才将那野鸡引了去。老生实在是不敢想,这样一件充满了妖邪之气的凤袍若是真的穿在了皇后娘娘身上,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魏羡林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至贤,呵,你也有今天。
“不,不是那样的。”林暖抬头,魏羡林这是要把林家全都牵扯进去的节奏。
“哦?那你说,是怎样的。”皇后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这个时候了,她竟然没有流泪,甚至没有慌。
“启禀娘娘,林姑娘缝制袖袍所用之金线孔雀羽,甚至凤凰的图样,均出自紫衣阁,她不过是按图作画而已。所有的罪责理应都由子陌一人承担!”一直跪在林暖身旁的子陌,忽然出声,他跪着磕了一个响头,那磕头声音震耳,所有人都往他看去,地上隐隐的见到了血迹。
“子陌!”林暖大惊!他要干什么?这可是死罪!
“区区一介平民!胆敢一再冒犯!今日可是皇后的寿辰,岂容尔等如此放肆!来人!将此刁民拖下去,连着这件凤袍,一并烧毁。”说出此话的人,是皇上。
他一直在旁边冷冷的看着,直到皇后说出妖女二字,他便知道,今日这事,若是没有人牺牲,恐怕无法善了,他不但要保全林暖,保全林家,更重要的是要保全离尘和林暖的婚约。
后宫也好,前朝也罢,这天下,至少现在还是他的,还姓赵!
“不,皇上饶命,这件事与子陌无关!”林暖还想要争辩,却被林至贤紧紧的拉进了怀里,捂住了她的嘴。
皇上在保你啊!你个傻孩子!
“唔!唔!……”林暖摇着头,挣扎!眼泪溢出了眼眶。那是子陌啊!在她心里,子陌就是人间的寒辰!她最重要的朋友!他怎能因她而死?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子陌被侍卫带走,他看向林暖,他的额上渗着血,却仍然不失优雅和隽美。
林暖看着他,他眉眼带着笑。
子陌你要死了,你知道么?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怕不慌,为了我这样一个人,值得吗?
“父皇!今日皇额娘寿辰,不宜杀人啊!”离尘终究是走上来,这一场闹剧无非是因他而起。看着那个哭成泪人的人,他的心里难过至极.
“不宜?”皇上看向台下跪着的一众人等,刚刚子陌跪着的那块地方,鲜红的血迹刺目。“你额娘都不怕,你怕什么?”
“皇上,话可不能这么说。今日本宫寿宴,本是喜事。可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在这礼物上动手脚陷本宫于危难之中,本宫难道还要全盘接受吗?”皇后横眉看向皇帝,眉眼间都是嘲讽和讥笑。
她凭什么要接受?
接受他的轻视,接受他日日垂怜其他女子,接受他只是给她一个皇后的头衔,却从来都不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