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原来那位城主,早已不幸成了他的傀儡,这座城才会落入它手中。”丘处机平静道。
真悟又逼问道:“所以真正的城主大人早就死了,你假扮成他又是为何!”
蛟龙精支支吾吾:“我,我们蛟龙天生爱财,最喜欢那会发光闪亮的金银财宝,这黑水城地处优势,方圆百里之内唯独此处有着不尽的水源,所有过路的商队都会途径此地,便也就有了收不尽的财富,机缘巧合让我遇上了那位城主大人,我,我便起了贪念……”
真悟:“所以为了满足你的贪念,你不仅顶替了城主的身份,更是大肆敛财,伤害无辜百姓,可既然你那么爱财,为何抓了我师父竟没有放出去拍卖,这又是为何?”
丘处机已逐渐恢复了平静,原先的事情也记起了一二,“我记得,自我们三人被下药抓走后,我便一直被困在那座塔上,我知道他想控制我的身体,摧毁我的意志,为他所用,幸好你们及时赶到,否则只怕此时的我便不是我了。”
听完师父的解释,众人皆为大怒,真悟直接掐着紧了蛟龙精的咽喉处,逼问道:“你竟然想让我师父成为你的傀儡!”蛟龙精被掐得说不上话来,呜呜咽咽也好久,真悟才将他重重甩在地上。
“哎哟喂!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蛟龙精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正常,此刻他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哭丧道,“大侠饶命啊,我不过是一条修为尚浅的蛟龙精,只能依附于强大的人身上,难得遇到了像丘道长有着如此深厚修为的凡人,自然,自然是想……”
奎安撇着嘴呵斥道:“想什么!”
蛟龙精急忙改口:“不想不想,什么都不想,小的知错了,任凭各位大侠处置,只求各位能绕我一命!”
真悟回过身请示道:“师父,这妖精作恶多端,您说怎么处置吧?”
想起自己将丘处机囚禁与塔中之时,为了摧毁他的意志,自己对他所做的那些残忍的事情,蛟龙精不禁十分心虚,但仍旧厚脸皮地讨饶道:“道长您菩萨心肠,是活神仙,定不会与我这等不入流的小妖计较,我知道错了,望道长您指点,定改过自新,重新做妖!”
真悟狠狠瞪了他一眼,蛟龙精这才识相地闭上了嘴:“师父您可别听这些胡话,他可狡猾得很!”
没有理会这妖精的花言巧语,丘处机板着脸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你这妖怪所犯下的罪孽是既定的事实,但这一切都轮不到我来给你定罪。”
听到此处,蛟龙精尚有一丝侥幸,丘道长这意思莫非是想放了他不成?可他这可笑的想法才萌生不到片刻的时间,丘处机又接着道:“我虽没有资格来给你定罪,但不代表你就可以逃脱应负的责任,多少人因你的一己私欲而惨遭迫害,我们将你交出,自有人排着队等着杀你报仇,但我并不想这么做。”
蛟龙精战战兢兢:“道,道长……”
“我要你留在这黑水城内,为你所犯下的罪过赎罪!”
“赎,赎罪?”
听到丘处机的决定,大家都不由自主投来了疑惑的目光,马哈木直言道:“神仙,若是将这妖物继续留在城中,只怕还会再掀风浪,何不一刀斩了痛快,免得黑水城中百姓再跟着无辜遭罪。”
马哈木所言正是大家所想要的结果,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是最为保险的做法,可是丘处机却并不这么想:“你们所想的,的确是最为便捷有效的方式,但我认为,他既犯了错,就该好好活着赎罪,一死了之,太便宜了他。”
其他人都想将他置之于死地,蛟龙精自然拼命抓紧最后一丝存活的机会:“神仙您大慈大悲,我赎罪,我一定好好赎罪,您要我怎么赎罪都行!”
真悟:“师父,您到底是想……”
见那蛟龙精还在不断乞饶,丘处机却拿出了照心镜对准了它,在他念动口诀的同时,照心镜缓缓旋转,发出了一道微黄的金光,蛟龙精虽恐惧十分,身子却无法动弹,就这样保持着直至丘处机念完了这段口诀,金黄色的光束消失后,他的身子重获自由,连忙仔细上下打量,却看不出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却闻丘处机缓缓开口。
“以后你就留在这座城中好好行善,以弥补你过往的过错,方才我在你身上所施下的术法会使你再无法使用傀儡之术,所以你休想再操控他人而起任何歹心。”
他说着,又将一枚符纸交到花花的手中,“待此事平息之后,我等终究会离开这座黑水城,我的术法虽限制了他的能力,但他行善改过之事,还需有人监察,这枚符便是真悟他师兄二人与其打斗之时所用,我再将金光神咒传授于你,你可愿担起这监察的责任?”
没想到大哥最敬重的师父竟会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付于自己,还愿传授他道家的金光神咒,花花受宠若惊,连忙拜谢道:“花花不才,能得道长信任,将如此重托交付于我,花花定不辱使命!”
丘处机欣慰点头,又随即严肃道:“但这小偷小摸的事情,往后你也不要再做了。”
花花脸顿时通红:“是!我也一定改过自新!”
没想到师父在限制了蛟龙精术法的同时,还安排了花花来监管这蛟龙精往后的一举一动,不可谓不细心不慎重,如此一来,也就打消了众人的忧虑。
毕竟花花虽然有偷盗之行在先,但在这两日的相处中,大家都能感觉到他其实是个内心善良,内心胆小的好妖怪,此次又能壮起胆来,在攻陷黑水城,救助丘处机的事情上帮了大忙,大家早已将他当作了自己人。
蛟龙精心中虽不满自己的法术被封印,日后还要受那食人花妖的气,但即使再大的不满也无法改变它此刻任人鱼肉的处境,只能应声点头,保全自己的小命为重。
处理完这件事情,丘处机依旧将这蛟龙精暂且关进了照心镜之中,天色渐亮,不知此时城中的境况如何,是否有多人因此受伤受害,虽然解决了导致这座城风气败坏的罪魁祸首,但在原有的制度体系崩塌之后,若没有人重新站出来组织纪律,只会将百姓们推入无限的混乱之中。
可刚经历了这样的混乱,大伙儿此刻皆是身心俱疲,丘处机虽恢复了些精神,但他终究被那蛟龙精关在高塔之中没日没夜地折磨了三四天的时间,此刻松懈下来,倦意再度袭来。好在落英早有准备,在大伙儿商讨如何处置蛟龙精的同时,她却躲进了厨房,此刻在众人困乏之际,却适时飘来了一阵馋人的香味。
真悟是第一个闻到香味的人,他一下子激动地站了起来,便瞧见落英正端了一大盆面汤走了进来:“各位都辛苦了,想必都饿了吧,我方才在厨房瞧见还有些面食,又在花花的园子里随手摘了些菜,便简单做了个面汤,大家凑合着吃些,可别笑话我的手艺啊。”
真悟第一个捡起碗筷:“哪里的话,难得落英姑娘如此有心,我们哪儿敢挑剔。”
奎安紧随其后:“就是就是,落英姑娘人美心肠好,就连这手艺都如此出众,真是太厉害了!”
他们一群糙老爷们一向过着凑合的生活,如今难得吃上一顿女子下厨烧的热饭,别提有多窝心了。一个个儿赶紧拿了碗筷来盛,明明只是一碗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面汤,没想到竟能在落英手中化作如此美味,一大盆面汤吸溜吸溜两下,便空了盆底。
花花将碗底舔的干干净净,惊讶不已:“没想到我厨房剩下的那点吃食,竟能在姑娘手中化作如此美味,实在是佩服,佩服啊!”
没想到自己慌慌忙忙煮的一锅汤面竟能得到所有人的好评,落英反倒笑得有些害羞:“你们爱吃就好,只是再多也没有了,虽想进城采购一些食材,只是现在的情形你们也都知道……”
丘处机:“不打紧,有这一碗汤面足矣,此时城中只怕混乱仍旧,姑娘还是在此处待着比较稳妥,大家也别都在这儿杵着,都去歇歇吧,你们将这黑水城闹了个底朝天,还有许多后事等着你们去妥善处理呢。”
“是,师父、神仙。”
充实了胃,大伙儿正好借此空档好好歇上一觉。
与此同时,城中的境况正如原本的计划一样顺利进行,此时城主大人的宫殿已被起义军占领,陆治朋率领着弟兄们长驱直入,欲将那些仍旧被关押在地牢之内的奴隶们统统解救放出。
但总有一些在混战中杀红了眼的狂妄之徒,在避开了陆治朋的队伍之后,喊着打倒黑大人的名号宣泄私欲,他们闯入大殿与高塔之内,欲将城主黑大人揪出,拷问其罪责,然而他们的鲁莽与愚蠢,终究导致他们命丧机关暗器之下,当陆治朋与陈贵闻讯赶来之时,为时已晚。
惋惜之际,陆治朋只能重新整顿人马,由陈贵带领着他的亲信前去镇压那些趁乱作祟的歹徒之士,而陆治朋则带着十人左右的小队,往那座高塔继续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