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已经整整两日没有合过眼,也没有好好进食过,道坚有些担心师父在这种状态下为真悟施术救治:“师父,您现在就要为真悟医治吗?”
丘处机点头:“你二师弟的伤势不能再拖了,各位抱歉,贫道要开始为小徒施术,还请各位为我等留一些空间。”
曲出将军自然理解,应道:“神仙救人心急,那我等先行告退。”
刘仲禄:“神仙保重!”说完便与曲出等人一同走出营帐,只留下奎安与道坚二人在旁守候。
帐中终于留出一片清净,丘处机重新坐回真悟的床头边,将方才手中的冰灵子给真悟喂下,冰灵子到了真悟嘴中竟瞬间化作冰露状,流进了他的咽喉之中,这一变化令丘处机三人略为惊讶,然而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被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所吸引。
冰灵子所化作的冰露在真悟皮肤表面现出明显的光亮,随着真悟经脉的脉络,快速流动置全身,不一会儿他的身体便被这股能量所包裹,成了一个浑身发光的人体。
道坚与奎安不禁瞪大了双眼,因他二人此刻清晰可见真悟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原本骇人的伤口正以不可思议的神速愈合中,不出片刻时间,真悟身上肉眼所能看见的伤口已是痊愈。此刻他身上所散发而出的清透光亮也微弱些许,但冰灵子的效力仍在继续发挥效用,他们知道,冰灵子还在努力修复真悟所受的内伤,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后,他身上的光芒终于彻底消失。
“二师兄的伤都痊愈了?”刚见证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奎安仍有些懵。
丘处机向真悟走近,对于冰灵子的效力他们自然没有质疑,但他还是想将真悟身上的衣物揭开彻底检查确认,可他才刚靠近,真悟身上却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量,瞬间将他挡置一丈开外,道坚与奎安二人同样猝不及防,三人皆摔了个跟头,三人又急忙爬起。
道坚与奎安几乎同时喊出:“师父!”
丘处机微微抬手示意他二人自己无事,又急忙道:“趁着真悟伤势痊愈,他体内的那股力量也随之爆发了,我必须马上为他压制,你二人前去将他压住!”
“是,师父!”得到丘处机的命令,道坚与奎安二人急忙重振气势冲锋上前,成功抵住方才那道突然爆发出的能量流动,好在这股力量虽十分强劲,却并不伤害他二人,正在床板上的真悟因体内神秘力量波动,此刻四肢不断抖动,并全身发汗,乍一看像是中了鬼邪一般吓人,道坚与奎安眼神相交互,二人便同时上前分别将其手脚镇压。
在道坚与奎安二人合手下,真悟终于“安分”些许,丘处机趁机将照心镜抛出,镜面正对真悟,将其全身映入镜中。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摇天柱。赤龙搅水津,鼓漱三十六,神水满口匀……”丘处机盘坐于真悟身前,快速念动道教心法口诀,照心镜随即感应转动镜面,丘处机虽欲驱动照心镜将真悟身上过剩的能量吸收,在引导,可那股爆发出的能量却像潮水一般直接灌入照心镜内,看来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好一段时间……
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眼前金光万道滚红霞,身后瑞气千条喷紫雾,真悟走上那琉璃造就的南天门,一时摸不清自己何处何人,却见震天元帅两边排开,个个顶盔贯甲,持铣拥旄,好不威风。真悟脚下徘徊,却见一朵祥云飞来,他便脚踩祥云腾空而起,飞过了高耸入天的南天门,俯视那三十六座天宫、七十二重宝殿,仙鹤齐排而过之时,不慎踩空跌落瑶池之中。
池中水花忽溅,被惊扰的仙娥们四处纷扰散开,一时情形慌乱万分,真悟着急想从池中爬出,奈何身下淤泥缠足,越挣扎越是深陷泥潭,正着急,却又闻仙娥们大声呼救:“妖怪,有妖怪!”
真悟急忙解释:“姐姐们不要怕,我不是妖怪,我不是……”他正摆手解释,却突然瞧见自己在池中的倒影,正是一个长嘴獠牙,刚鬃扇耳,身粗肚大的猪精模样,顿时吓得再次跌入水池之中,池水灌入他的耳鼻口内,顿时一个冷颤惊醒!
“真悟,你可醒了。”
一声温柔的呼唤将真悟的神识带回,他睁开双目,眼前所见之人周身祥光笼罩,瑞气遮迎,其玉面天生喜,朱唇一点红,手持净瓶甘露,斜插垂杨岁岁青。真悟虽从未在梦中看清对方的相貌,但他此刻已断定,眼前人定是多次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位白衣者,此刻瞧得清楚了,才明白,这不正是画中观音在眼前么!
真悟还在发愣之际,忽觉小腹顿生一股灼热难耐之感,痛苦之际,对方将滴着甘露的垂杨从净瓶中取出,往真悟身上轻点两下,甘露落在他身上,透过衣物渗入他的皮肤之中,腹部顿生一股清凉通透的爽感,他闭眼深吸两口,腹部原本灼热不适的感觉已全然消散褪去,却不知自己全身的样貌在这同时发生了天大的变化!
“封印已除,此后路途,靠你自己了……”温柔的声音逐渐离去,当真悟睁开眼时,观音娘娘已消失在天边的金色彩霞之中。
他正奇怪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抬手之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竟变作猪蹄子的模样,顿时吓得往后跌坐,却跌入了一片软糯。
“真悟,真悟!”大师兄道坚的声音传入耳中,真悟再度惊醒!
“二师兄,二师兄醒了!”见真悟睁开双眼,奎安激动地一把抱住道坚欢呼道。
道坚好不容易才挣脱了他的双手,重新回到真悟跟前:“真悟,你可算醒了。”
真悟揉了揉眉眼,从刚睁眼的混沌中清醒过来,见大师兄与三师弟围坐在他窗前,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大师兄,三师弟,我这是,怎么了?”
道坚:“真悟,你与狼王大战中交手中受了重伤,师父为了救你消耗了太过功力,刚才支撑不住倒下,好在大夫说只是体力透支,并无大碍,可没想到你竟在这个时候,自个儿醒来了!”
真悟往他二人身后看去,丘处机正躺在帐中另一侧的床榻上歇息,真悟尝试回想整件事,头脑却是一片空白:“大师兄,你说的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可是躺了好久?”
道坚奇怪:“师父与奎安给采了神药冰灵子给你疗伤所以恢复得快,你在床上也就躺了三日时间,在这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真悟眯着眼睛细细回想,仍旧记不起自己与擎夜交手之事:“我只记得狼群来袭,我们一同前往营救师父,之后的事情就……”
看来真悟在自己突然爆发出强大力量之后的事情,都忘光了,道坚与奎安二人交互了一个眼神,奎安转脸嬉笑道:“二师兄一定是你刚醒来,还犯迷糊,说不准过会儿就想起来了。”
真悟没太在意,微微点头。
道坚又再问道:“除了记不起事,你可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真悟试着甩了甩胳膊,又抖了抖双腿,最后伸了个懒腰,从方才梦里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活动了两下感觉精神不少:“我没事,好得很呢,大师兄可别担心了,还是好好照顾师父吧!”
见他又恢复了顽皮模样,道坚总算放心许多:“没事就好,这几天你可把我们都吓坏了,下次再不许鲁莽惹事!”
“是,大师兄!”真悟满口答应,又随即撒娇道,“大师兄,你们是不是三天没有给我喂吃的,感觉一醒来就要饿死了。”
才醒来就知道找吃的,看来真的恢复得很好,道坚与奎安二人皆是哭笑不得。
道坚:“好,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你待着好好休息,哪儿都不许去!”
“遵命!”
……
奎安带回的冰灵子果真是灵丹妙药,在曲出将军的恳请下丘处机大方将神药献出,救活了好几位在战场上身受重伤的士兵将领,其中自然也包括先前帮过他们的蒙戈,只可惜必勒格等不到神药的这一刻,早已在战场上咽气。
蒙戈中年丧子虽痛苦万分,但他远比大家所想的更为坚强,在人族与狼族达成和平协议的消息放出之后,原先为了避难而来到军营的牧民们终于得以放心离开,而蒙戈在伤势痊愈后,同样不作久留的打算,他依旧与萨仁他们一道,与丘处机他们道别后离开了军营。
自真悟伤势恢复醒来之后,时间过得飞快,他的精神也恢复得飞快,可对于大战当晚“走火入魔”一事仍旧没有丝毫记忆,因为不记得,所以也并不在意,但因他成功打退狼王擎夜一事众人皆知,反倒觉得自己莫名成了军营中人人称赞的大英雄,时不时走在营中都有人上前与他客套,慕名而来的还有好几位蒙古族的姑娘,只是姑娘们的心意反倒将他吓得不轻。
而丘处机为了救真悟,体力透支病倒,奎安与道坚商量后最终取来冰灵子喂他服下,说来这灵药不光能治外伤,更能补气养人,在睡饱一觉之后,丘处机的面上重现红润之色,据他所言,就连当初为斡赤斤疗伤所耗费的灵气都恢复如初。
可十三颗冰灵子难抵他们如此挥霍,当奎安回过神后,才发现只剩下了最后三颗,便急忙交由查干巴拉妥善保管,难保他们日后途中会再有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