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刚死里逃生了一回,发现“追杀”自己的原来是曾经的恩人大哥,难免情绪激动,直接上前一把搂住了真悟,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大哥!真的是大哥啊!呜呜呜,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大哥你,我,我……”
他呜咽着,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真悟被他的热情勒紧了脖子,急忙将花花从自己的身上掰开:“哭什么呀你,激动成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认亲呢。”
花花依旧抽搐着:“你是我大哥,那可不就是认亲嘛!”
真悟很是嫌弃地摇了摇头:“咱们人妖殊途,这个亲认不得,认不得……你要继续哭个不停,我可就走了!”
见真悟作势要走,花花急忙止住了激动的泪水,将真悟重新拉了回来:“大哥大哥,我错了,我不哭了还不成,我好不容易才见到您,您可千万别走!”
真悟:“好不容易见到我?你好好的黑水城不待,难不成是特意来找我的?还有今夜在粮仓发生的那场火灾是怎么回事,你可别想推脱责任,给我好好交代!”
“我……”被问到痛处,花花略有些语塞,但看到真悟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他不得不坦诚道,“大哥您不知道,自从你们来了黑水城之后,老城主得了救,城中的百姓们本可安居乐业,各自生活。可毕竟老城主被那妖怪禁锢了这么多年,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城主去世后想争权夺位的人不在少数,他的子女们又不成气候,偏偏亡了国的花拉子模国王子扎兰丁在这个时候打响了复国的口号,花拉子模的国民们四处响应作乱,这不富裕的黑水城自然就遭了秧。”
在真悟的印象中,黑水城是一座极度富饶的城市,只是在金银财宝的背后,隐藏的是令人不齿的人口买卖交易。当初丘处机也不幸被作为“拍卖品”出现在拍卖会上,若不是真悟与花花二人合力将那妖怪所化的假城主黑风炙给一锅端了,只怕还会源源不断有受害者落到他们的网中。
只是真悟万万没有想到,当他们以为黑水城隐藏的问题得到彻底的解决,并安心离开之后,黑水城还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真悟:“那后来呢,我记得你从未离开过黑水城,如今怎么出现在这里,还有那只蛟龙精现下如何,没有再兴风作浪吧?”
花花无奈地耸了耸肩:“那蛟龙精叫大哥您师父他老人家直接封印于符内,哪那么容易逃出来,总之啊,后来黑水城就完全乱了套,我那僻静的花间小屋也被拔了出来,实在没了去处。当时我那个气得啊,恨不得把那些粗鲁的莽夫都给吃了!”
真悟:“嗯?”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花花连忙改口:“但我口味刁钻,吃不惯这些粗野的汉子,便放过他们一马。”
真悟满意地点了点头:“嗯……”
花花又继续道“想想家也没了,我实在无处可躲,我便想学着你们凡人的法子,去佛像面前拜一拜,请求佛祖真人什么的,能给我一个指点啊。没想到去到了佛像跟前,佛祖真的对我显灵了!”
听到这里,真悟不禁瞪大了双眼:“真的假的,佛祖日理万机,管你一个小妖精做什么?他对你说了什么?你真不是在做梦?”
花花被真悟一连好几个问题问晕了,急忙镇定道:“大哥大哥,千真万确啊,我问佛祖,我是不是该出去走一走,见见世面,才有利于我的修为。没想到佛祖的手指动了,为了指向了一个方向,我心想,这一定佛祖为我指明的道路,当即决定照着这个方向去游历一番!”
真悟:“就这样?”
花花诚恳地点了点头:“对,就这样,大哥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感到十分惊喜!如今说来,我也是受过佛祖点化的小妖精了呢!”
真悟尴尬地笑了笑,不忍心打破花花天真的幻想,谁知道是不是他看花了眼,真悟强忍住心中的吐槽,又道:“所以你照着佛祖的指示来到了这里,就放把火把军营的粮仓给烧了?”
花花:“意外,这是个意外啊!”
真悟:“那你倒是说说,是如何意外放过烧了粮仓的?”
花花心虚道:“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独自在外,吃不饱穿不暖,又不好去偷平民百姓的。这不,正好有军队经过,我便想偷几块肉出来,但不小心碰倒了火把,我怕被人发现,就赶紧跑了,还以为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还是被大哥您给发现了,嘿嘿……”
“偷军队的粮食,也亏你想得出来!”
花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大哥,您不会告发我吧?”说话间,花花将自己偷出的一大块羊肉递上前来。
蒙古人行军会赶着羊群一起走,这些羊便是他们食物来源的一大部分,真悟看着这块鲜红的肉,一眼便瞧出这是今天刚宰的鲜羊肉,肥嫩得很,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吞吞吐吐道:“告发你么……倒也不至于,反正他们的肉多得很,也不缺你这一块,不过呢……”
“不过什么,大哥你若是有什么条件只管说!”花花将手中的肉递得更近了些。
“不过你得先帮我个忙,我就放你一马!”真悟似是忽然有了主意,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月光下,花花看着他这双闪耀的眼睛,只觉得背后一凉。事实证明,胆小鬼的直觉向来准确无疑,真悟果然对他“没安好心”,包括花花手中的那块肥羊肉,也被真悟以正当理由给没收了回去。
他们正愁着要如何悄无声息地渡过印度河,而后再潜入花剌子模的营地之中,没想到花花竟在此时现身,真悟顿时有了主意。他将花花带回军营之中,士兵们都已经认得真悟等人的身形容貌,对于他带回来的人也并未多加盘查,花花就这么顺利地被带了进来。
大伙儿本在围观粮仓失火的事情,但清点过库存过后,并未发现什么损失,便留下几名士兵清扫现场,围观的人群都散了去。只是真悟迟迟未归,令大伙儿有些在意。
奎安:“师父,不如我循着二师兄跑走的方向追去看看吧?”
丘处机对真悟的行踪也有些在意,正想点头,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真悟的声音:“师父!你们看,我带谁回来了!”
大伙儿随着真悟的声音望去,却见他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位老面孔,正是花花探出头来同大家打招呼:“老神仙,大伙儿,好久不见啊!”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次见到花花,大伙儿又惊讶又欣喜,连忙上前同他打招呼。
奎安:“花花?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
查干巴拉:“是啊,好久不见!你不是在黑水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巴得尔一眼识出此人并非凡人,先是一惊,后又见众人与他如此熟络,不由好奇。
花花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却见真悟抢过话头回答道:“嗨,说来话长,反正就是黑水城被搅得一团乱,他就逃了出来,这不偷粮偷到军营里,被我给逮了个正着。”
“噗!”巴图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花花顿时红了脸:“哎呀,大哥你说出来做什么,就不能说我只是偶然经过嘛!”
真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觉得大伙儿会信吗?”
花花小偷小摸的习惯是没改,性子却依旧是这么单纯,引得众人发笑。谈话间,他们几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周围没了人,真悟这才向丘处机开口道:“师父,正巧花花出现在此,我想,咱们有办法渡过印度河了!”
经真悟这么一提点,大伙儿都瞬间亮了眼,丘处机也忍不住点头道:“好,你来得正好,我们正需要花花你的帮助!”
所有人都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全场只有花花与巴得尔二人疑惑不解。
经过道坚简短而又清晰的解说和介绍后,花花与巴得尔终于明白了大伙儿的意图和打算。的确,有了花花的能力相助,想要过河潜入敌营,简直易如反掌!
莫名被拉来当帮手的花花有些没缓过神来,自己不过是偷了一块肉,还被大哥没收了,突然肩上就挑了重担。
花花犹犹豫豫,想要推脱:“你们想让我帮你们潜入对河的军营之中?这,这不大好吧?”
真悟:“有啥不好的,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想当初,他二人假装富商潜入黑水城的拍卖会,不就配合得挺好的,真悟对这次的行动充满了信心。
可花花向来胆小怕事,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突然被夹在人类两军大战之中,真悟看出他心中的犹豫,只好半玩笑,半威胁道:“你若是不答应,可别怪我告发你偷肉防火一事。我们知道你是个好妖怪,但其他人可不会这么认为哦。”
花花自知不是这些道士们的对手,更晓得自己若是不答应,只怕大哥绝不会放过他,只要硬着头皮应了下来:“那,那好吧,可是大哥,若是发生什么危险,你绝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对于这一点,巴得尔自信道:“放心吧,你大哥不是那种人。”
没想到巴得尔突然帮自己说话,真悟先是一愣,而后又没脸没皮地道:“看吧看吧,大哥我什么样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嘛!”
真悟这么说,花花仔细想想,他这位大哥看似不大靠谱,但为人确实还不错,便只好宽慰自己,不过是些凡人小兵,不足为惧。见花花终于敲定注意,大伙儿当即拍板决定,当夜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