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兰丁打得一手好算盘,如今对他双方而言,打的就是时间仗。
莫吉骆带着大队向营地的西南方向赶去,这里本是他们最初突袭的方位,后被拖雷镇守住,但成吉思汗料定札兰丁定会采取包围的形式作战,并没有特意前往支援拖雷。但如今亡魂甲士已出,札兰丁成功将成吉思汗的注意力引到了其他地方,而现下西南口处便是他们真正的突破口!
札兰丁与莫吉骆带队同行,此刻他们的目标是攻破拖雷的防线。
营地的四面八方都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火统兵被均匀分散到各个方位,在守卫战中,他们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唯一欣慰的是,在刚才的交战中,成吉思汗成功率领自己的手下干掉了部分亡魂甲士,只是在并不清楚对方的死士队是否还留有余手的情况下,这点小成绩并不能使人感到宽慰。
好在刘玉成并没有掉队,在慌乱的人群中他重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步调,带着剩下的弟兄们扛起了新的防卫线,与其他士兵共同配合应对亡魂甲士的袭扰。
而当拖雷正准备放手,赶到成吉思汗身边的时候,突然得到士兵来禀,得知后方突有重兵再度来袭,请求支援。拖雷预感不妙,急忙派人将此消息送去大汗身边,而自己则急忙掉头回去,准备迎接札兰丁的再次袭击。
拖雷重新掉头往回赶,殊不知此行正中了札兰丁的套,对于札兰丁来说,不论是成吉思汗或是拖雷,都是他今夜的目标,即便不能顺利达成颠覆成吉思汗大营的目的,只要抓了他心爱的汗子拖雷,那也是一大快事!
鼓点如落雨般倾泻而下,随着鼓声的连绵不绝,少部分亡魂甲士开始向营地的西南面集中赶去,只是慌乱的士兵们正忙于应对剩下的这部分亡魂甲士,并没有即刻发现对方这微不可见的举动。
退回营地之后,成吉思汗也没能停歇片刻,他镇守在北面一处防线最弱的地方,指挥将士们相互配合作战,很快用石碓垒砌弥补了围墙上的漏洞。配合他们的火统兵也在期间彻底将此处的亡魂甲士彻底击垮,让他们再无复生能力。
其实只要破坏了阵法图,便可彻底击垮亡魂甲士。只因夜黑,视线不佳,再加上亡魂甲士通体黑亮,导致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铠甲内部所绘的阵法图。
当拖雷赶回西南处的突袭点之时,札兰丁也已经在此恭候多时,看到自己的目标终于现身,不禁嘴角一扬:“将士们,都给我冲啊!”
听到札兰丁的号令,莫吉骆率先带头冲锋,他身后的士兵们纷纷效仿跟来,他们高喊着冲向前来,气势滔天,颇有一种气吞山河的气概。但拖雷也不是吃素长大的,面前出现的就算是豺狼虎豹,他也无所畏惧!
拖雷举起手中的弯刀,眼里带着杀意,他的战绩虽不如几位哥哥来得显赫,但他到底是孛儿只斤家的人,骁勇善战便是他们的天性。
拖雷手下的士兵们刚收拾了前一批突袭他们营地的士兵,如今就算他们卷入重来,可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手下败家的再次挣扎,既然你想要叫嚣,那咱们便再费点力气收拾一顿,就看谁能撑过谁!
战场上兵器相撞的声音,厮杀声,怒吼生,求救声,此起彼伏。
就在此处战火连天的同时,丘处机在与失吉忽突忽相会之后,两拨人马只停歇了一个时辰,便重新连夜赶往成吉思汗大营。
丘处机从失吉忽突忽的口中得知成吉思汗如今的处境并不佳,从他的描述来看,札兰丁已然建立了一支庞大的亡魂甲士军团。感受过亡魂甲士的可怖,失吉忽突忽毫不夸张地描绘着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切,这一切令丘处机感到十分不安,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连夜赶往大营。
事实证明,丘处机的不安并非没有道理,而失吉忽突忽的到来犹如黑夜里的一盏明灯,为他们指明了黑夜之中前进的道路。
对失吉忽突忽来说,他的内心又何尝不焦急难熬,不知道在自己离开的短短几日内,大汗会遭遇什么样的境况。唯一让他感到比较欣慰的是,如今拖雷的大军已与大汗相会,在兵力上有所相助,而且他知道,察合台的三万大军就在自己的身后,不日便能抵达。
这群队伍在夜风的呼啸中快速前进着,但失吉忽突忽很快敏感地察觉到风中所夹杂的一丝血腥味,这股味道对于他这种久经沙场的人来说再熟悉不过,这是来自战场的味道。失吉忽突忽眉间一紧,心知大事不妙!
他急忙赶到丘处机的身旁,在马儿快速奔驰的同时,他大声喊道:“丘神仙,前方即将抵达大营处,但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且让我等人马先行一步赶往,查看个究竟。”
丘处机应道:“你们去吧,小心点!”
失吉忽突忽扬着手,表示自己听到了,而后便带上两个骑兵先行一步,前去查看大营的情况。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大营的前一刻,看到了预想之中的火光,失吉忽突忽瞬间便看出这是大营遭遇了敌袭。
“大断事官,营地方向这是遭遇札兰丁的突袭了?”
失吉忽突忽咬了咬唇,即刻做出了冷静的判断,对他身边的人吩咐道:“你二人留一人在此查看情况,但注意不要靠得太近,札兰丁定会派出他的亡魂甲士,只你们一人之力,绝对无法应对。另一人,随我回去,我去将神仙请来,你再往回去,务必将战况告诉察合台,让他尽快赶来支援大汗。”
“是,大断事官。”
失吉忽突忽留下一人在此,而后带着另外一人急忙往回赶,在走出没多久之后,丘处机等人预感到事情不妙,也加速赶来,在了解情况之后,众人皆倍感意外。
巴图:“这个札兰丁也实在太嚣张了,竟还敢夜袭大汗的营地,大断事官,您只带了十几个骑兵出来,再加上我们七人,面对这么惨烈的战场,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失吉忽突忽:“这你倒不必担心,察合台汗王的三万大军就在我们后方,即刻便能赶到,现下要紧的是,我们必须先弄清楚状况,看看怎样才能帮上大汗的忙,尤其是战场上的亡魂甲士,还要看神仙您与这位巫师小哥,一同大仙神功了!”
丘处机:“具体情况还得等我们探清了再做决议,事不宜迟,还是先尽快出发吧。”
失吉忽突忽:“神仙说得不错,大家快走!”
距离巴得尔离开自己本族人已经过去了多日,这些天内,他与真悟师兄弟几人的关系日渐熟悉,也见识了许多以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情,而战争本身,对他来说也是头一回亲历。
真悟似是察觉出他的沉默,拍了拍巴得尔的臂膀,对他安慰道:“放心吧,不论待会儿见到什么样的情景,只要相信我们便是了。”
对于真悟的好意,巴得尔十分欣慰,心中也似是开解了几分:“好,我信你们!”
队伍向着成吉思汗大营的方向快速挪进……
夜,被染上了火的温度,血的色彩。
自从成吉思汗将防线撤回至营地之内,保守作战的计划对他们来说的确起到了保存兵力的效用,成吉思汗深知,此刻不能硬碰硬,决不能将自己目前所拥有的兵力过多折损在亡魂甲士的手中。
毕竟就算札兰丁没有亡魂甲士军团,他手中也是扎扎实实地握着八万大军,不论怎么作战,都是自己吃亏。所以此刻,他必须忍耐,才有机会绝地反击!
但很快,拖雷身边的士兵前来传报,告知札兰丁集结了近三万的人马,正在集中攻击拖雷所镇守的西南方,成吉思汗这才恍然醒悟,原来札兰丁真正的目标一直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从一开始就没变过!
成吉思汗迅速意识到,此刻拖雷的处境正身处危急之中。成吉思汗的大营与拖雷带来的大军相会之后,并未彻底融合为一整个营地,他们之间存在着一道微小的距离,这本不是多大的问题,毕竟两军相会,各有各的划分区域,但成吉思汗在这一刻意识到其中的微妙之处。
此时他再环顾四周,这才察觉出此刻士兵们正在应对的亡魂甲士的数量,竟在不觉间大大减少了许多,本以为这是属于他们的战绩,却没想到札兰丁是将亡魂甲士用作诱饵,吸引他的注意力。
“快,调集兵力随朕前去支援拖雷,决不能让札兰丁突破任何一道防线,所有人都给朕守死了!”
“是,大汗!”
成吉思汗翻身上马,又不忘再次叮嘱刘玉成:“余下的兵力由你调配指挥,所有人配合火统兵作战,尽量节省弹药,并在弹药告罄之前,将防线做到足够严实,让这些亡魂死士绝对无法攻破!”
“是,大汗!”刘玉成领命,待成吉思汗策马离开后,即刻回到作战指挥当中,一刻都不敢疏忽怠慢。
正如成吉思汗所料想的一样,莫吉骆带着三万大军,对着拖雷手下的士兵们前赴后继地打,就算蒙军再厉害,也抵挡不住这样的人海战术。蒙军的伤亡正在不断增加,拖雷所守护的这条防线,也愈发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