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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北进

一向警觉的失吉忽突忽猜测,花拉子模人既然能释放出如此规模的亡魂怪物,说明他们正面的危险已经消失,驻守新大营与札兰丁对峙的大汗可能有危险。

当晚深夜,失吉忽突忽便集结了麾下所有骑兵,准备北上进发。部队刚一开拔便收到了大汗的消息,与他的猜测的如出一撇。

夜幕下的里也斯通地区,左右两路的蒙古骑兵彻夜疾行,结束了连日来对花拉子模人的游击狩猎,向着北方驶去。

次日清晨,被花拉子模军完全占领的里也斯通彻底沦陷,这一扼守南北通道的地区被札兰丁死死握住。

进攻还是据守,战场的主动权已经紧紧掌握在了札兰丁的手里。

深夜,春风强劲,自南向北一路席卷。在里也斯通北面一百里的地方,成吉思汗与拖雷及失吉忽突忽的部队开始汇合。

横跨整个花拉子模国的察合台军也正在火速赶来,但距离他们相汇合还需几日的路程。斥候回报,窝阔台军也将在半月之内赶到。

众将齐聚,议论局势。

一众蒙古将军们认为,等到窝阔台汗子汇合,大军就将有足足八万之众,主力云集便可与札兰丁展开决战。

面对着义愤填膺,各个叫嚣不日决战的将军们,成吉思汗却表现出了异常的冷静。等到汗子们全部赶来,从人数上的确占很大的优势,但眼下的战事开始让他倍感忧虑。

花拉子模的军队不足惧,但他们的首领札兰丁绝不能小觑。更让大汗忌惮的是那些邪恶而又高深莫测的乃蛮萨满。

驱赶死灵怪物,释放巫术,这些乃蛮萨满已经给草原勇士带来了太多的伤亡。昨日,五千人的草原勇士,因为败退时的军心紊乱便中招了萨满巫术,陷入了集体幻境里。倘若没有那神奇的白鹿帮助自己逃出幻境,后果不堪设想。

一向不惧怪力乱神的成吉思汗对这些乃蛮巫师开始前五所有的重视起来,陷入沉思的他开始思索如何才能破解这些萨满巫术,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幡然醒悟的成吉思汗拒绝了将军们要求决战的请令,命他们不许贸然出击,并转身看向失吉忽突忽,向他下达了命令。

“失吉忽突忽,立刻北上迎接丘老神仙,务必请老神仙尽快前来!”

“是!大汗。”

失吉忽突忽转身走出营帐安排任务,他明白过来,这位从东土前来的老神仙就是大汗用于对付乃蛮巫师的神兵利器。

当成吉思汗意识到丘处机将成为他反击札兰丁的关键人物之时,丘处机已然感应到成吉思汗所遭遇的劫难,向着里也斯通的方向急速赶来。

当日他们离开大雪山过后,达尔玛的军队很快接洽了前方的线报,才得知了成吉思汗大军如今确切的方位。考虑到自己的队伍在大雪山中遭遇惨重损失,达尔玛只得停留原地,等候察合台汗王带兵赶来,再与之汇合。

丘处机最终决定告别达尔玛,以小队伍的形式快速前进,其中自然也包括巴得尔。

幸运的是,如今成吉思汗身处里也斯通,距离丘处机等人所在的地方已经十分接近,而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成吉思汗已经派失吉忽突忽前来接应他们速速前往。

在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中,他们披着蓑衣在马上前行。丘处机掀开车帘,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雨水,这是一场春雨,象征着天气转暖的迹象,而距离丘处机离开长春宫以来,也已经有整整一年两个多月的时间,这场旅行漫长且遥远。如今,他已经找到了地脉的起源,就差找到问题的根源人物——札兰丁!

这天夜里,大雨瓢泼,草皮稀疏土地上满是泥泞,不便前进,于是众人决定找地方暂避,明日一早再继续前行。

他们很快找到了一处能够遮挡风雨的岩壁,用牦牛粪生了火,围坐在一起取暖烘衣。而当天夜里的雨水丝毫没有消停之势,随着夜逐渐转深,众人在睡梦中依稀可以听见雨滴落地的噼啪声。

而同样经受大雨的失吉忽突忽等一行人并没有避雨休息的心情与功夫,从他接受到大汗的指令开始,他便带着人马,马不停蹄赶来。根据此前的线人通报,如今丘神仙离开撒马尔罕城已经有一段时日,如若没有差错,应该很快就能遇见。

失吉忽突忽一路火速前来,也没有忘记打听丘神仙的踪迹和去向,只可惜如今里也斯通战乱爆发,生活在附近的居民们对此感到惶惶不安,有很大部分的人都提前难逃而去,留守在这些小城镇中的人并不多,但好处是,一旦丘处机等人经过,便会很显眼。

马蹄踩在泥泞的土中,前进缓慢,雨水打湿了身上的衣物,感觉格外沉重,但失吉忽突忽还不想放弃。他是唯一一个与札兰丁先后有过两次正面交锋的将领,只有他最清楚得知道此人如今的势力有多强多可怕。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蒙古骑兵如今竟被一群空壳盔甲追着打,他绝不容许自己再次败在札兰丁肮脏的手段之下!

失吉忽突忽不由握紧了拳头,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响动,他连忙转过身去,却见一名骑兵连人带马翻到在地上,在他周围的两人已经下马帮忙,欲将士兵与马重新扶起。

失吉忽突忽不禁皱眉:“怎么回事?”

他身旁的人急忙下马前去查看情况,不一会儿踩着泥水赶回,禀报道:“禀大断事官,雨天路面实在太过泥泞,夜里视线不佳,那匹马不慎踩空翻倒。将军,今夜的雨实在太大,再继续前进只怕有所不便,不如……”

士兵小心建议道,他知晓失吉忽突忽如今焦急的心情,但若是执意继续前行,只怕这样的小事故会越来越多。

失吉忽突忽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不断有大颗大颗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是啊,是自己焦急的心忘了本该做出的理性判断,雨水似是浇灭了他发热的头脑,失吉忽突忽重新找回理智,当即下令道:“派几人在附近寻找避雨的合适地点,今夜我们先暂且歇息,待雨一停,即刻出发!”

“是,大断事官!”

他们派出了八人,分头寻找适合避雨的场所,其余留下的骑兵这才得以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大约过了半刻钟的时间后,陆续有五六人回来,禀告了自己所前进的方位所探查到的情况,最终失吉忽突忽决定向东面的一处岩壁行进。

他们在原地等候探路的骑兵归来,却有一人迟迟未归。

“将军,或许出了点小事故,不如我带人前去寻找,其他人先行一步,我等稍后找来。”

见众将士们个个被雨淋成落汤鸡般模样,失吉忽突忽点头应允道:“你带上几个精锐人员一同前去,找到后速速前来。”

“是,大断事官。”

就在失吉忽突忽派出人马前去寻找这位失踪的骑兵之时,丘处机那方倒是迎来了这位突然现身的意外之客。

骑兵查德码嗒在回去的路中,因为水汽氤氲所造成的朦胧感,导致他在夜视较弱的情况下不慎迷失了方向。查德码嗒骑着马漫步了许久,始终没法明确自己前来时的路线,可令他意外的是,竟在朦胧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抱着有光便有人的希望,查德码嗒朝着火光所在的方向速速赶去。

守夜中的巴图很快察觉到有马蹄声正在向他们所在的地方接近赶来,急忙将睡下的人喊了起来:“大家快醒醒,好像有人在接近我们。”

查干巴拉迅速坐了起来,他趴在地面上听声,很快判断出前来的只是一人一马,不足为惧。

查干巴拉:“也许是雨夜里迷路的人看到火光后找来,应当不是什么大事,但大家还是要警惕为好,不要向对方透露自己的信息和身份。”

大家对查干巴拉的提议都表示认同,所有人都从原本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严阵以待,这位不速之客。

查德码嗒在接近火光后很快便发现了七位衣着怪异的人士正在等待他的接近,查德码嗒不由紧张了起来,但考虑到自己现下的处境,和对方只是警惕,并没有想要找碴的样子,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下了马,向他们走来。

查德码嗒身着骑兵盔甲,身份不言自喻,但他如今孤身一人,倒是令人有些在意。查干巴拉见他下马走来,首先迎上:“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查德码嗒从查干巴卡的面貌认出此人应当是蒙古人,心中便少许安心些,回应道:“各位打扰了,因雨天四下迷蒙,在下有些迷路,请教各位可知西南方向在何处,望各位好心人指个路。”

原来是迷路前来寻求帮助的士兵,查干巴拉的戒心这才放了大半下来,他指着西南方回复道:“你要找的方向在这边,只是更深雨水又重,你确信可要现下就走,不如等明日一早放晴后再赶往,届时正好能与我们同路。”

查德码嗒虽精疲力尽,很想同他们烤火暖身,喘口气,但他知晓自己迟迟未归,定然会给将军造成麻烦,尽管对方一片好意,但他还是推却道:“不了,我还有要是在身,多谢各位指教,告辞!”

查德码嗒得到查干巴拉的指引后,未在多加停留,重新上马向着对方所指引的方向赶了回去,不久后,他遇上了失吉忽突忽派来寻找他的几人,随着他们一同前往今夜的落脚地去。只是他没有想到,将军此番出来寻找的丘神仙,就是方才他所遇上的那个老道儿。

磅礴的雨夜在迎来晨曦的那一刻,悄悄地结束了它的放肆,淋了一夜雨的路面依旧泥泞不堪,但在阳光升起之后便会很快渗入地下变干。

所有人在雨声当中好好休整了一夜,精神恢复如初,两队人马并不知晓对方就在距离自己不足两公里的地方,焦急的失吉忽突忽一早重振人马,启程继续向东北方向前进。

只是没想到,才到了晌午时分,失吉忽突忽便遇上了察合台亲自率队赶往前线支援的第二支分队,在对队伍中同行的还有达尔玛。

察合台显然也没想到竟会在此遇上失吉忽突忽的骑兵队,双方碰面后皆为一惊。失吉忽突忽与察合台二人自小一块长大,关系还算热络。察合台急忙下马前来,这才得知父汗前方险些遇难,急求丘神仙赶往支援,还特意派了失吉忽突忽来接应。

察合台得闻此事后迅速反应道:“真是不巧了,丘神仙本与达尔玛将军同行前往父汗大营,不料前几日在大雪山遭遇困境,而后神仙为赶时间,与他的三名弟子先行一步,你们若是没有遇上,只怕是错过了!”

失吉忽突忽一听,感到又急又好笑:“神仙已经赶在我们前面走了?也不知他身边带了几个人,我一路盘问而来,竟没遇上!”

一旁而立的达尔玛这时插话道:“他们同行的一共有七人,除了神仙与他的三名弟子以外,还有两位刘使者当初带去的精兵,以及一位我们从大雪山中带出的拜火教巫师,他们七人着装各异,应当是很好认的。”

失吉忽突忽一边听着,一边暗暗记下,可这会儿站在身后队伍中听到对话的查德码嗒猛然回想起昨夜遇到的着装怪异的一行七人,不正是达尔玛将军口中所言之人嘛!

查德码嗒急忙挤上前,对失吉忽突忽喊话道:“大断事官,我想,我昨夜见过丘神仙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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