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悟与奎安哼着曲儿,沿着偏僻的山涧小路,成功避开了师父的路线,最终抵达山下的青山小镇,二人熟门熟路地来到小镇最热闹的街道上,卖烧饼的大娘热情地与他们打招呼,奎安回应,却见真悟已塞了两张烧饼在嘴里,奎安大呼:“二师兄,你倒是留点肚子吃烧鸡啊!”
“不要紧,我的胃口你还不知道嘛,两张烧饼顶多给我开开胃。”
大娘:“哎哟,慢点儿吃,这孩子吃这么多也从不见长胖。”大娘说着就往真悟脸上狠狠掐了一把,真悟疼得直叫唤,却在这时发现师父一行人正在前方不远处,向他们的方向走来,青山镇不过蓬莱山脚下一座小镇,走两步路遇到的全是熟人。
真悟:“是师父,快跑!”
真悟甩开手中的烧饼撒腿就跑,奎安反应慢半拍,道坚转过身的时候正好瞧见了半个人影。
道坚疑惑摇头:“看来我真的是太忧虑了,都出现幻觉了。”
真悟与奎安逃过一劫,丘处机正带着弟子们往镇上的大户周家径直而去,而真悟与奎安也是向着风满楼奔去,这个镇子虽小,但风满楼的烧鸡却是远近闻名,是必须早早去排队才能吃上的美味。
待他二人赶来时,果然已大排场龙,全真教虽并无禁止食肉,但一向提倡清修的丘真人对饮食要求严苛,真悟好吃,奎安喜肉,两人臭味相投,为了这份期待已久的烧鸡,他们连师命都敢违背,排队算的了什么。
可偏偏事与愿违,半柱香时间过去,二人好不容易排到时,烧鸡竟然没了!
“什么!没了?怎么可能,我不信!”奎安冲上前去与店小二理论,看他的架势似乎要干一架,真悟连忙将他拦下。
“真的是没有了,不是我们故意不卖,客官你们是不知道,最近养殖的家禽屡屡失窃,尤其是养殖大户的周家,损失了不少,后来便加派了人手看管巡查,却没想到第二天竟然出了两条人命,官府调查后说是遭了什么凶兽攻击,就当做是意外事故不了了之了。”
“官府不给态度我们小老百姓也不敢去查,所以真不是我们为难大家,不然你们把鸡找来,我们给你们做也行。”店小二无奈道。
奎安:“家禽失窃,那肯定是贼偷的,查一下市场上有没有人高价贩卖不就知道了!”
店小二:“不是为了卖钱,很多牲口都被吃掉了,也不知道这山上来了什么凶兽,这晚上我可得关紧门窗来。”
牲口的尸体……真悟不由陷入了沉思,看来周家派人来请师父下山,就是为的这件事了。
那店小二继续道:“其实每家每户都多少有些损失,起初没什么人员伤亡大家一开始也并不在意,可后来周家的两位下人出了人命,官府草草结案,家属又不依不挠,听说他们昨日上山找丘真人帮忙,这也不知道是除了什么岔子啊!”
“既然丘真人都出动了,那就一定能很快得到解决,只是我这师弟馋你们家的烧鸡馋了好个月,不如我们去弄上一只活鸡,送来给你们加工填料可好?”
店小二:“你们去跟人家商量买一只不就成了,只是这价格可就难说,还有个凶险的法子,不知二位可愿尝试?”
“是啥凶险的法子,你宋大爷怎会怕,快说!”
“也不是什么秘密,大伙儿都知道蓬莱东面有一处清净的树林,本来是猎户常去的林地,但发生了周家的事后,猎户都不敢去往。你们若真想,便往那儿去,也许能猎上一只肥美的野味。”
奎安听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可真悟却出乎意料答应得极快:“成,那我们就去林子里打猎!”
也不知道真悟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奎安没头没脑地被他牵着走,带到林子去折腾了一下午,眼看太阳都快落山了,别说野鸡,连只老鼠的影子都没瞧见,两人空着肚子依靠在树干上。
奎安:“二师兄,你不是我们这趟下山不仅有烧鸡吃,还能免罚抄经,可我们光在这林子里找了一下午的鸡,这算什么事儿嘛!”
真悟:“二师兄这么跟你说,自然是有二师兄的考虑。周家人因财失命,我们若是早师父一步将这祸患给解决了,你说,这不就是将功抵过了嘛!”
奎安恍然大悟,随即神色慌张:“这次事件周家人可是赔了两条人命进去,还不知作案的是人是妖,仅凭你我二人之力,岂不凶险!我们还是回去抄写经书来得稳当啊!”
真悟:“呆子,你莫非是怕了?”
又是激将法,奎安脸颊顿时通红:“你说谁怕了,我宋奎安可从来没有怕过!”
树丛里突然发出“莎莎”声响,真悟警觉,方正义凌然的宋奎安顿时缩着脖子躲进了树丛之中。
真悟:“嘘!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奎安做祈祷状:“太上保佑,千万来只野**!”
真悟握紧了手中牵动机关的绳子,二人屏息等待,丛林中的声响越来越剧烈,真悟正感到奇怪,结果一只巨大的野猪冲出草丛,撞翻了真悟二人方才躺靠的树干,惊得真悟与奎安二人瞪大了双眼,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那只巨大的野猪并不立刻离开,反而是到处嗅,吃掉了真悟放在竹筐下的烧饼,晃悠了两圈,看起来终于要走了,可偏偏真悟的肚子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叫出了声响!
真是太不该将烧饼让出做陷阱之用啊!
真悟与奎安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看,发现野猪正盯着他二人,真悟吓得连忙将奎安一把推出,自个儿拔腿就跑。
奎安:“啊!……二师兄等等我!!!”
真悟:“谁要等你啊!”
野猪追着二人一路穿过竹林,跨过溪涧,撞上了巨石也无法阻挡它的脚步,真悟与奎安逐渐体力不支,真悟却有偏偏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他一回头不幸撞上树干,摔了个底朝天,眼看就要被野猪撞上。
真悟:“奎安,救我!”
真悟大声呼救,结果发现奎安这个愣头青早就跑得没影了,真悟脑海中飘过万千种想法,都来不及身体当下的反应!
他手上拨下一株木枝,脚尖上一个跳跃便踩上了树干,在野猪撞翻树干之前垂直而下,反应过来时,都忍不住崇拜自己如此潇洒帅气的动作,没有枉费师父的多年教导。可没想到就在这时自己手上那铜镯突然发出了光亮,野猪顿时停下了脚步,原本幻想着完美制服野猪的真悟就此摔了个狗吃屎。
真悟赶紧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刚刚还走火入魔式发狂奔跑的野猪,此时温顺得像只小白兔,前腿跪地对真悟摇尾巴。
“什么情况?”真悟举着木枝对着野猪比划了两下,野猪没有任何反应,真悟不明白究竟是何原因,结果野猪竟然开口说了话:“不知先祖在此,多有冒犯。”野猪说完站起身往回走去,真悟惊得哑口无言,这时奎安带着师父一行人匆匆赶到。
奎安:“二师兄,我来啦!”
野猪精当即怒目圆睁,向奎安直冲而去,丘处机一把推开奎安,从衣袖中掏出一面宝镜,此镜名为“照心镜”,乃是全真教掌教代代相传的法宝。此时照心镜对着野猪精当即照射出一道刺眼的光线。
真悟:“等等!”。
真悟口中话音未断,野猪精已被吸入法器之中消失不见。
奎安吓得坐在地上,真悟见师父与师兄弟们到来,内心悲喜交加。
这夜乌云蔽月,真悟与奎安跪在宝玄堂内,道坚则一侧而立,皆不语。
丘处机从怀中掏出照心镜:“近日山下小镇家畜连连失窃,周家人请我下山,我惊讶这原本钟灵毓秀的蓬莱山何时变得这般乌烟瘴气,妖气缭绕,连这小小的野猪精都出来作祟,还伤了两条人命!”
道坚:“蓬莱山集天地灵气,乃修仙圣地,怎会出现妖物?”
真悟心中暗自惊讶,原来他今日遇上的那头野猪是个妖物,难怪竟能开口说人话!
丘处机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门望天,山林间一股青紫色的烟雾正在朝着西方涌动。半晌,丘处机叹了口气道:“只怕这天下时局动乱,妖魔两界也不甚安分。大唐盛世,玄奘法师西行取经,普渡众生,可见西方乃仙佛之地,时下铁木真带队西征远行,妖魔躁动,怕是……”
道坚:“师父您的意思是……?”
丘处机:“战争杀伐,杀戮之气过重,怨魂万千,生灵不安,最是容易吸引并助长那些妖邪之物,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人界是要大乱。”
奎安大惊:“什么,那怎么行!”
真悟:“可真有这么严重吗,今日就算不是铁木真出兵西征,人界也不少争斗战事,也不见得……”
丘处机:“真悟!”
真悟自知说错话,赶紧改嘴:“那我们必须去阻止铁木真西征啊!”
话说到一半,十六却在此刻再度冲进宝玄堂内:“师父,师父!”
道坚:“什么事,又这么慌慌张张的。”
十六师弟:“师父,有贵客到访,您快去看看吧。”
那夜铁木真亲信——刘仲禄带着诏书前来,与丘处机彻夜长谈,真悟独自爬上钟楼,宝玄堂的灯火通亮至天明。前有金国使者,后有南宋使者,真悟隐隐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正在悄然降临。
待到鸡鸣钟响,真悟果然得到消息,师父决定应铁木真所召,前往西域,道观上下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