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请放心,只是考虑到安全问题,还是将大门关上为好,机关的位置只有我与大王二人知道,各位只要安心等候消息便可。”
庆格尔泰说完最后交代的话语,石门之外便传来他离去的脚步声。
“喂!你回来,把门打开啊!你这样做什么意思嘛!……”
嘴上说的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可实际上却是将他们所有人都关了起来,真悟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一直对着石门又敲又喊了许久,直到再没有了庆格尔泰的声音,他才停下了动作。
查干巴拉上前安慰道:“算了,他大概是怕我们不安分会跑出去,所以才把门关上的,现在外面肯定都乱了套,我们出去了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还是暂且等候消息好了。”
真悟:“查干巴拉,刘使者,我这么说你们可别在意,只是假设,万一他和大王都回不来,那我们岂不是被活生生关在这里,难道他就没有考虑到这点吗?还是说,他就有十足的信心,他和大王都不会有事?”
真悟说的,的确是一大问题,照庆格尔泰所言,知道暗道的人只有他和大王两人,就算别人误打误撞闯了进来,也不知道这扇石门的开关在哪,他二人若是在动乱中遇了险,他们可就要被困死在这里啊!
“这你就不要多想了,他既然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把握,再说了,大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平息的。”刘仲禄对真悟安慰道,其实这些话,他也是说给自己听。
“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等着了呗。”奎安坐到榻上,随后拿起案台上的一颗苹果,咬了一口,看样子是打算暂且收心,等候消息了。
丘处机同样坐到榻上,既然要等,那便等吧,他将双腿盘拢,开始打坐。
最早发现问题的人其实就是最早停下脚步的丘处机,如今他都淡定入坐,真悟也只好收敛心性,现下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真悟坐到奎安的旁边,他见奎安手中的苹果饱满多汁,便也一同啃起了苹果来,道坚与查干巴拉则在四处查看这件石室内的构造,他们用带来的火把点亮了室内的烛火,光线照亮了原本幽暗的室内。抬起头来,发现正上方竟有一处通气孔,道坚不禁发笑,还真不愧是蒙古人打的暗室。
因为通气孔的存在,以及室内堆积的木材,他们决定在此生火,夜间的温度太低,他们走的时候又急,并没有带够充足的衣物。
巴图帮着查干巴拉熟练地生好了火,温暖的火光吸引了众人共同围坐而来,因为今夜突发的消息,大家都全然没有了睡意,除了依旧在打坐入定的丘处机,他们便三言两语地聊了起来。
巴图正在烤手,他虽然是个单纯的人,但并不代表他愚钝,直到现在,他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们说,明明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迹象,怎么会突然就遭遇了这么严重的突袭。前日我们来城中的时候你们也都瞧见了,阿里马城到处都有巡逻兵的迹象,今晚事情闹得这么大,他们对面的敌人一定很棘手吧?”
“能悄无声息地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可是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好奇,更想要出去见识见识了!”真悟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要说哪里不对,他觉得哪儿都不对,可那位庆格尔泰又偏偏是察合台身旁的近侍,让他们不得不相信他的话,“你们真不觉得,那个叫庆格尔泰的家伙,有问题吗?”
“他确实是大王身边的亲信,这点我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刘仲禄回答道,“事已至此,还是不要多想了,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嘛,大王是绝不会害我们的。”
道坚微微给真悟试了一个眼色,让他住嘴,毕竟察合台是成吉思汗最疼爱的儿子,刘仲禄帮他说话也是情理之中,道坚觉得他们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与刘使者发生争执,若不是看近一年来的相处与情分,刘仲禄本就是他们的人。
对于道坚的眼神,真悟心领神会,没有再同刘使者继续纠缠,随后查干巴拉又说了几番自己的见解,但最终都无果,毕竟现下,他们已经被困在这石室之中,哪里都去不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大多数人从之前紧张的气氛中缓和了过来,本就是半夜被惊醒的,奎安又打起了哈欠,在火堆旁猫着身子睡着,没多久,巴图与刘使者也一同陪他前去寻找周公,只剩下道坚与查干巴拉不时点着头,犯着瞌睡。
真悟也不知道自己今夜为何如此敏感,他很少会出现这种紧张焦虑的心态,兴许是因为从事发之后,他就没有亲自见过一眼屋外所发生的情形,一切都是听由他人转述,总觉得一切不大可信……
他循着上升的烟气,抬起头来望着头顶上方的透气孔,气孔的位置离他们很高,如果可以,他真想从那里爬出去,这样他就能回去瞧个究竟!真悟环顾四周,这里所有的器具都是利用石室内原本的石块所雕砌,并没有能够挪动,可以用来垫高的东西,若是施展轻功,只怕还是出不了洞外。
设想了几种可能的办法,真悟最终还是晃了晃脑袋,打消了自己这些不靠谱的念头。
真悟嘴里小声地嘟哝着“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外面到底怎样了……”
也许是石室内太过安静,也许是火堆的温度太过温暖,思绪紊乱的真悟不知在什么时候也阖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而当他再次睁眼醒来之时,阳光透过石室上方的透气孔,正好照在他的眼皮上,真悟朦朦胧胧中,好似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有人呼喊的声音。
“丘神仙!刘使者!你们在吗!有人吗!”
石门因为太过沉重,敲击的声音并不响亮,且透过石门的呼唤声也被减弱了许多,若不是因为阳光的照射,恐怕真悟会错过这段声响。
“来了来了!”真悟一边喊着,一边爬起身来,因为他的回话吵醒了其他人,大家也都逐渐爬起,昨夜烧得旺盛的火堆虽已熄灭,但还冒着屡屡烟灰。
“大家快起来,好像是庆格尔泰回来了!”真悟在赶去门边的同时,不忘往奎安的身上踹了一脚,奎安猛然惊醒,却发现大家都围到了石门前。
庆格尔泰显然已经听到了门内的动静,真悟首先第一个冲到了门口,他敲着门回应道:“庆格尔泰,外头怎么样了?你有什么事情,先开门再说啊!”
庆格尔泰并没有理会他的要求,而是自顾自地说话:“各位,大事不好了,昨夜偷袭我方的人乃是花拉子模国的余党,他们曾经的王子札兰丁大败我方大将失吉忽突忽的消息传来后,这些该死的余党竟起了异心,只是这一回的袭击实在太过突然,我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了上风。现大王不得不带着重将士们退回后方,这会儿情况也不太乐观,只怕,只怕是……”
他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真悟一听,更急了,他使劲儿敲着门:“只怕是什么,你说啊!”
“只怕是,快守不住阿里马城啦!”庆格尔泰带着哭腔,嘶吼道。
“这,这怎么可能!昨日不还好好的,这也太突然了吧!不行,你快放我们出去给大王帮忙,我们兴许还能帮大王扳回一局!快,快开门呐!”听到阿里马城即将失守的消息,巴图再也坐不住了,他也冲上前同真悟一起捶着大门,要求庆格尔泰尽快给他们开门。
如此严峻的形势,是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大伙儿都坐不住了,刘仲禄又气又恼:“庆格尔泰!我命令你即刻为我们开门!我们要出去瞧个究竟,大王他需要我们!”
“是啊,你快开门啊……”
大家都在用力敲门,恨不得把这扇牢固的石门给敲碎了,但奈何巨大的石门是不可能仅凭人力就能被敲开的,更何况,庆格尔泰根本没有要给他们开门的想法。
“你们不要着急,现在外面很混乱,你们若是出去了,只怕会让大王更加意乱心慌,局势不乐观,但不代表没有希望,如果,如果……”
庆格尔泰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下去,刘仲禄急忙问道:“如果什么,你快说啊!”
“我也就是假设,你们不要生气,大王带兵撤回之前曾说过,如果他懂得全真教玄妙的阵法,他的战士们能够习得全真教的武功,定能够反败为胜!”说到这里,庆格尔泰长吁一口气,接着道,“只是我也晓得,不论是阵法还是武功心法,都是全真教的最高秘籍,且大王在众将士面前下过令,不许他们再提此事,可是如今,这不是,情况紧急,你们看……”
他这意思是,想让丘处机交出全真教的阵法和武功秘籍?兜兜转转,没想到又绕回到这个话题上,本以为他们已经死心了,没想到在局势动荡的情形下,察合台又打起了这个念头!
不等丘处机开口,刘仲禄首先替他发言拒绝道:“这不可能,我们早就解释过,全真教的武功心法都是不外传的,就算现在告诉了你们,练功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儿,根本无法挽回局面啊!”
就知道他们没那么容易答应,庆格尔泰咬牙:“就算武功心法不行,那,那阵法图总可以吧!”
这一回不等刘仲禄出面,丘处机首先回应道:“不行,就算我把阵法图给了你们,没有我的指挥和教导,这阵法图对你们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张废纸。这位侍卫官,请你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若你真的相救你们大王和整个阿里马城,我劝你还是尽快将我们放出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