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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长孙无忌

在李世民的贞观年间,大唐王朝可谓人才济济,这些人不仅跟随李世民征战天下,有的还积极参与玄武门政变。现在,他们全成了开国功臣、高官显爵。应该说,在历代帝王中,李世民算是很有良心的一个,对于老战友,不论活着的还是死去的,他很少亏待。对比开国后大肆屠杀功臣的汉高祖刘邦、明太祖朱元璋,李世民的作为,显得更有人情味。因此,有些历史学家赞扬李世民为"仁君"。这种赞扬很片面,只看到唐初政治的表象。李世民对功臣的宽仁有其必然性。一方面,李世民的确是个相对重感情的帝王;另一方面,李世民的政权有强大的根基。李世民出身贵族,长年掌握军事系统,他不必像贫民出身的刘邦、朱元璋那样,整天心惊胆战地担心他人拿走自己的皇位。皇位,是理解这个问题的关键。对李世民的皇位构成威胁的,他的亲爹、亲哥哥、亲弟弟、亲侄子,该关的关,该杀的杀,这个时候的李世民,心狠手辣,没有半点"仁君"的意思;而对待手下那些为自己的皇位卖命的功臣,该升的升,该赏的赏,谁不想要一个"明主"的好名声。

另一个隐秘的原因是,李世民靠弑兄登上皇位,这一举动大大地影响了他的正面形象,如果他再杀功臣,只会更加不得民心。李世民很会拿捏其中的尺度,他宽以待下,宽以待民。在他的温和的政策下,大臣和人民很享受这种宽仁,也就淡忘了李世民曾经的"狰狞狭隘"。帝王的"仁慈",绝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理解的,在"仁慈"背后,往往有众多不可告人的动机。但不管怎么说,李世民对多数手下很够意思。在他晚年的时候,因怀念这些老战友,特命大画家阎立本绘制了二十四张真人大小的功臣图像,又命大书法家褚遂良题词。这些画像挂在皇宫内一座叫"凌烟阁"的小楼内,李世民经常前往凌烟阁,回忆老战友们当年的音容笑貌。这座小楼,也因为悬挂了二十四幅功臣画像而扬名千载。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长孙无忌居第一位。长孙无忌,字辅机,河南洛阳人,鲜卑拓拔族后代,北魏皇族支系,文德顺圣皇后(也就是李世民老婆)的亲哥哥。长孙无忌的父亲去世得早,从小他和妹妹一直住在舅舅家,也就是高士廉家里。高士廉本来就是大知识分子,在他的熏陶和培养下,长孙无忌和妹妹从小熟读各种书籍,有了良好的文化素养。

长孙无忌的年龄和李世民相仿,从小就和李世民交情不错,俩人一直玩到大,不分彼此,再加上后来又成了亲戚,更是亲上加亲。因此,长孙无忌是李世民心腹中的心腹,没有人能代替他在李世民心中的位置。在跟随李世民四处征战中,长孙无忌没有什么显赫功绩,他真正崭露头角是从玄武门政变开始的。长孙无忌这一辈子可以说是和李世民挂上钩了,他荣己荣,他损己损。看着自己妹夫有很大希望做皇帝,他是上蹿下跳,四处联络,坚决支持先发制人,通过政变搞掉阻碍在前面的人。他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这次政变中,包括自己的性命,他亲临一线带兵防守玄武门,稳定了军心。长孙无忌成功了!李世民至死也没忘记他的佐命之功!在李世民登基后,所有的功臣,长孙无忌的封赏最为丰盛,赐地达一千三百户,封齐国公。李世民甚至允许长孙无忌有事可以直接进入自己的卧室商量。如此待遇的在整个贞观年间,无出其右!这种信任,与长孙无忌身为李世民妻兄的身份有关系,更重要的是长孙无忌自身的才能。当长孙无忌刚上台,任吏部尚书时,正碰上突厥内乱,局面对唐朝有利,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就能坐收渔利。

面对如此良好的形势,李世民迅速召集大臣,商量要不要出兵。萧瑀瞅了一眼长孙无忌这帮人,心想:让你们这帮乡巴佬看看到底是怎么处理国家大事的,先开口道:"自古以来,一向都是强国兼并弱国,英明的君主攻打愚昧的君主,现在我国兵强马壮,先前结盟只是我们一个暂时的手段,怎么能一直向这帮蛮夷人示弱呢,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条件,我觉得应该派遣军队狠狠跟他们打!"李世民没说话,心里犹豫不决,毕竟渭水结盟还没多久,最重要的是现在国家还承受不了大规模的战争,国力并不是多么地强大。他看着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当然清楚皇帝的意图,他站了出来,说道:"现在国家刚建立没多久,发展经济,让百姓生活安定才是我们目前最急需要做的事,另外我们军队训练得还不足。突厥内乱,我们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加紧发展国力,加强军事实力。如果贸然出兵,一旦失败,我国就要吃大亏!因此,我觉得目前最好不要出兵,加强自己实力才是关键!"这番话一说出口,李世民龙心大悦,还是长孙无忌见识高!就这样,李世民听从了长孙无忌的建议,放弃了趁火打劫的念头。长孙无忌这人比较小心谨慎,他不像历史上那些外戚,依仗自己的女儿或妹妹嫁给皇帝,就无法无天,肆意地攫取权力。

长孙无忌懂得怎么做官,更懂得什么是政治,因此他知道"避嫌"的重要,经常推辞李世民加给他的官职。例如当李世民让他担任尚书省仆射时,他千方百计地向李世民提出辞职的请求,连他妹妹长孙皇后也帮着推辞。李世民大受感动,觉得这人真是好啊!劳苦功高却不贪恋荣华富贵,这才叫自己兄弟!最后李世民同意了他的辞职,让他担任开府仪同三司,时常跟在自己身边,参与各种机要、政务处理。长孙无忌的官职下降,地位反而上升了,他虽然不是行政部门的首脑,但跟在皇帝身边,每天见的东西可不仅仅限于行政方面。还是读书多的人厉害!懂得进退,方为从政之本!长孙无忌就这样,从几年前的秦王府幕僚,犹如坐火箭般冲到宠臣的位置,并一步步地走了下去。他很快乐,皇帝是自己妹夫,妹妹在宫里也很受尊重和宠爱,自己也小心翼翼没有犯过大错。到了贞观后期,长孙无忌更是大权在握,尤其是在李世民后辈争夺太子之位的斗争中,他明确支持李世民第九子李治,在这场太子之争中起了关键作用。可以说,没有以他为首的这帮贞观老人支持,李治是没有做太子的可能性的。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仕途坦荡荡,让他的自我感觉越来越良好,也正因为如此,导致他最后在极端自信中走向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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