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雪念身边发生着各种变化的同时!
林君直身边也同样发生着许多变化!
小舅结婚了,那个性子爽快的兰霞大姐姐,变成了小舅妈。
热闹的婚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冬天里举行的,那时候整个世界都是红色、喜庆的,说话声被淹没在身边拥挤的环境里,眼睛里只有美丽而夸张的笑。
林君直记得,小时候,外婆家的小院子里,每逢过年,一大家人,十几二十人汇聚一起,感觉整个天下的热闹都在这里。然而,随着年龄的长大,这种卑微的认知,被淘汰在成长里,那只是小时候的想法,才两桌人,很多吗?对小时候的自己表示嗤之以鼻。
如今,这才是真正的热闹非凡,院里门前屋后,三两扎堆的大人们,四处乱窜的小孩子,还有一排排散发迷人光泽的小轿车,喜糖爆竹红果子随处都是。拥挤的脚步总是擦肩而过,闹笑声不绝于耳。
可林君直却总会拿小时候的热闹来对比,心底的声音告诉他,那时候的热闹更加难能可贵,贵在哪里?却似乎不想用语言去描述。
也许成长,就是让人的心,越来越孤独吧!
双塔村也变了!
路修宽了,把外婆家的老梨树推倒了,村里的某些人,不知不觉竖起了小洋房。以往春种秋收的农忙时刻,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外出打工成了一种趋势潮流。每一个人,每一年,在每个城市,吸收的每个思想,都起到了影响双塔村的作用。
还有一批人,也走上了种植菌菇的道路,这批人有本村的,有外村的,有外镇的。他们有的下了血本,规模更大,不局限于县城,而是用大厢货车,将接种高的菌菇,运往南方大城市,在那里疯狂赚钱。
双塔村的村口,也插上了县政府的标语:
“菌菇种植基地”
这似乎是欣欣向荣和小康生活的起点!
然而,有些东西流逝了,就再也回不来……!
记忆里,“二五七二五八,马兰花开”的歌声消失了,“让小船儿荡起双桨”的词语也听不见了,挑皮筋、踢房子、纸飞机、小马过河、玩小石子的集体游戏,也被塑料玩具填补了新一代小娃儿们的孤独娱乐。
村口的小溪变得浑浊不堪,似乎也浅了许多,潜个水怕是要吃口泥了,当年躲着父母跳入水中透身凉的场景,不复存在了。还有扯一张电影布,在村口放映露天黑白电影的盛大而又隆重的农村之夜,被纸牌和VCD代替了,《一个都不能少》的感人电影,换成了恐怖的僵尸片和刺激的港片。
报纸的故事,也只有那些老先生还握着,媒体信息开始普及到每座教室和各个山村,《青年文摘》和《故事会》都被高中生们传递到翻烂的地步,电视机的广告和新闻,在大人们口中,就是国家大事了。
所有的变化,似乎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激进表现。
可许多不美丽的词汇,也在油然而生,“虚荣”和“攀比”的种子,开始落地生根,它们像藤蔓,缠绕着“淳朴”的大树,穿戴着妖艳花叶的外衣,冠冕堂皇地站在了阳光下。
林君直偶尔会缅怀一下过去,可有些东西就像开封的老酒,随着悠悠时间,一点点流逝,总有一天,味道会淡成一杯白水!
世界在变,人也在变!
在林君直眼里,田雪念也变了,可她变在哪里,却似乎又说不出来,应该是像小时候了,话多了,话也轻了,有了笑在里面。
还有一个人,变了,变得让林君直害怕!
记得,王紫镜给他第一印象是个坏学生。
她也的确是个坏学生,她欺负田雪念就是十足的坏学生。
可王紫镜最终却成了田雪念的好朋友,林君直不想知道她们女生之间的故事,但他想知道王紫镜为什么非要缠着他。
“我喜欢你啊!”
“你扯淡吧!”
林君直很不耐烦王紫镜这种嬉皮笑脸的样子,他每次来学校找田雪念,都是被她给搅和了。
“你这罐干牛肉片,是要给田雪念的吧,我给你送过去,我知道她们尖子班的情况,可努力了,下课了都在做试卷,你去了会打扰整个班级的学习氛围。”
王紫镜一把抢了小罐子,刚打算跑,又扭头说:“你可别走,我记得田雪念上次说,她好像也有东西给你。”
然而,事实上,这句话只是王紫镜骗林君直在教学楼下等着。
王紫镜的古灵精怪,是林君直头疼的一件大事。
也不知道她这么小小年纪,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思想,无论动作言语神态,都不管不顾,林君直每次都被整得尴尬不已,当然,她更怕被田雪念看到。
“你放开手!”
王紫镜的谎言把林君直骗到学校人少的地方,可也仅限于此,林君直还是要走。
“快放手,你上课铃声都响了,我衣服也都要被你拉烂了!”
王紫镜鼓着腮帮子,瞪着搞怪的眼神,就是要这样调皮捣蛋,任性自我。
然而,让林君直害怕的,并不是这些!
是王紫镜突然好好穿着校服上学的样子,她的头发也不卷了,笔直的垂落,乌黑亮丽,随风飘飘,还有她的笑意里,眼角里,竟然有一滴润光。
那滴润光,在王紫镜偷偷趴在教室窗户那儿,看着那道离了校的背影没了踪迹后,便趟进了心底里。
他所有的眼神果然都是那个尖子班的方向,从来没有看过这边一眼。
“林君直喜欢田雪念,你看不出来吗?”
是杨喜红告诉了王紫镜,关于林君直和田雪念的一切。
王紫镜伤了,她原以为她和林君直的美丽邂逅,是伟大的爱情的红线,她以为她可以用一腔激情融化这个被冰层包裹住了爱的少年。
现在,王紫镜才知道,林君直和田雪念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简单的兄妹,田雪念那不是寄养在林君直家里,她是比自己更早更巧更牢地住进了林君直的心里。
“那田雪念也喜欢他吧!”
王紫镜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热情,是那么的卑微与渺小,她所认知的爱情,在林君直和田雪念的爱情面前,是多么幼稚,且如同儿戏。
这对自以为长大了的王紫镜是一种打击,她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她去祈求别人和自我可怜。
曾经你说过我的两条辫子,像牛尾巴,难看死了,如今你也讨厌过我满头卷发的样子吧?那我便把头发拉直,但不想听你的想法了。
就让这一切,尘封了,不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