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窗明净几,案上的白玉瓶里,一枝并蒂莲正含苞欲放。 “雪珠,雪珠,”锦瑟轻唤道,门外有人应着,却是喜梅端了茶进来,“少夫人,雪梅在前院里当值,少夫人有何吩咐?” “前院?” “是公子吩咐的,”喜梅上得前来,顺着锦瑟的目光看到了花,“这花可公子晨间的时候亲自摘的,还差点踩进了水里。” “又在背地里嚼主子的舌根子?”容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笑意。 喜梅吐了下舌头,放下杯盏便退到了门外。 “满满一池莲花,却只有这么一株并蒂莲,”容若扶了锦瑟的肩膀,俯下身在耳畔低语:“锦瑟,我也要沐浴,跟它们一样。” 莲花的清香伴着容若湿热的鼻息在瞬间袭来,锦瑟抓住了容若开始解颈间盘扣的手,“雪珠怎么去了前院?” “人多,总不得安宁,”容若只觉得手微微抖动了一下,一只盘扣,却是如何也解不开。
“我明儿让她回来,有她在,我会安心一些,她像琉璃,”锦瑟转过头来,却是伸手解下了容若腰间长袍的丝带。 “倘若见到她便时时想起琉璃来,锦瑟,又是何苦累了自己白白伤心?”容若劝道,雪珠的名字落在耳畔,犹如一粒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罢了,倘若也连累你日日想起和旺,那该如何是好?”锦瑟转过头去,指了指头上的几朵簪花,“你可把喜梅给吓跑了,这些东西,可就劳你给取了下来。” 雪珠站在月色里,看着空空如已的渌水亭,亭下两株夜合花,娴静地伫立着,枝叶在风中碰撞,哗哗地轻响,她被达海安排去了花房,在花房里,她听说了夜合花的来历,这两株长于南边的花,却已在这座院落里生根发芽。 雪珠伸手抚向夜合花狭长的叶,淡淡的花香在鼻端萦绕,树生于南地,而她自己,亦生于南地,只是树已根深蒂固,枝繁叶茂,而自己,却依旧似水面的浮萍。
轻轻地叹息着,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锦瑟的声音,“雪珠?” 雪珠怔了一下,拔腿便跑,可却在两步后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身,“主子。” “听达海说你去了花房?”锦瑟问道,“为何看见我便要逃?” “奴婢犯了错,奴婢弄坏了主子最要紧的东西,”雪珠低了头。 “所以公子罚你不许回后院了?”锦瑟笑道,“白日里回来的时候都忘了看看这两株树了,雪珠,你看看它们长得可好?”锦瑟上前拉了雪珠的衣袖,“琉璃走时,额娘把喜梅给了我,她老人家身边也没几个可心的人,你若是愿意,我明儿就回了额娘,让你去她房里。” “谢主子,奴婢在哪儿都好,只是不要赶奴婢走,”雪珠抬眼看向渌水亭,这里,她如何舍得离去,纵使她知道爱上他是一场劫难,可于她自己,却甘之如饴。 “我都当你是好妹妹了,怎么会舍得赶你走,明儿去我房里一趟,宫里赏赐了些东西,我把最好的给你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