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只觉得鼻中一酸,刹那间便觉得眼睛湿润了起来,“你们就为了追那只白狐?” “我记得你那只小东西那日不见了踪影的时候,你可是伤心了好几日,昨日不想在林子里见到了一只,恍惚看上去和你的挺像的,就想着捕了回来送给你,”容若低语道,手指腹抹去锦瑟夺眶而出的泪水。 张纯修在一旁甚觉尴尬,轻咳了两声,“本来是我要追了去,结果容若兄的马跑得比我的快,嫂子,您看我没胡说,这世上真的有……...” “主子,公子的汤药好了,喜梅姐吩咐趁热端了来,”雪珠端了一碗冒着氤氲热气的药汤,静静地立于门前阶下。 一张若桃花般的脸,一双水潭般清澈的杏眼,一身湖绿的衣裙,而身后,几转的回廊、怒放的七月芙蓉,张纯修在恍然间忘记了要说些了什么,只觉得空气仿佛凝滞,呼吸也变得不畅快起来。
“张公子安好,”张纯修只觉得一片泛绿的影子从眼前飘过,丝丝缕缕脂粉的香气钻入鼻孔,不禁心猿意马,神思一片混乱,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唤自己,方醒悟了过来,却见那个让自己心神激波荡漾的身影已飘然离去,在迂回的长廊尽头渐行渐远。 “府里什么时候又增添了奴婢,我怎不知?”容若从锦瑟手中接过药碗,微微蹙眉。 “让人知道了,该说公子贵人多忘事了,”锦瑟怜惜地看着了容若一眼,“我让雪珠端些果脯来,这药苦得如何下喉。额娘生辰那日公子施金给了一名落难女子,就是雪珠,昨日才进的府,我看她聪明伶俐的,就留下了。” “听口音倒像是江南人氏,”容若拉了锦瑟坐下,大口地吞下药汤,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苏州人氏,姓颜,家父曾任过私塾,诗书也略懂一些,”锦瑟端起小几上一杯茶,给容若漱了口,转身就看见见张纯修若失魂般地望着门前回廊。 “张公子要不要去客房歇息片刻,我唤人带了去,”锦瑟扬声问道,就见张纯修猛然回过神来,答非所问地说,“嫂子,这祸是我闯下的,我理应在府上伺候容若兄起居才是。
” “锦瑟休要理他,他必是中了那狐仙的道儿了,”容若不禁笑道,拦了锦瑟,却见喜梅已带着雪珠提了食盒出现在回廊的尽头。 “公子,少夫人,夫人命奴婢将点心摆在这厅里,说是公子行动不便,这几日就不便挪屋了,”喜梅上前来,在圆桌上一一地摆上瓜果糕点碟子。 张纯修再次见到雪珠,刚刚一阵涟漪荡开后稍稍平复的心湖再一次澎湃起来,急急地上前接了食盒,语无伦次地说:“我来我来,我来向你们公子赔礼。” 喜梅笑而不语,想是早已熟习了张纯修的秉性,也就收了手,张纯修手忙脚乱地理着碟子,却将雪珠摆好的食碟越碰越乱,忙乱中两只碟子滑落了下去,张纯修伸手去抓,却一下子抓在了雪珠的手上。 两只青釉的碟子落地应地而碎,张纯修怔怔地收回了手,看到雪珠一脸惊恐地跪于地上,心里懊恼不已。 “罢了,两只碟子而已,以后张公子来府上,你们躲着便是,”锦瑟瞥了眼雪珠,笑着抬手示意她退下。 张纯修看着自己的手,他记得那一瞬间的温热,触道她的手,有种被火苗舔舐过的触动,一旁容若说了些什么,却是一句话都不曾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