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回来怎么这般地早?”锦瑟缩回了手。 “往年的经解里选目有更改增补,锦瑟,这几日让你担心了,喜梅说少夫人天天都是侯在外厅睡着的,也不知道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容若仔细端详着锦瑟的脸,喃喃低语,“数日不见,想得紧。” “你瞧莲花都开了,”锦瑟羞红了脸,瞥了眼亭下侯着的喜梅和一众婢女,别过了脸去。 “我想喝茶,这花上的水想来也算是无根之水吧,用来煮茶定是别有滋味,”容若在亭间坐下,顺手拉了锦瑟坐在自己腿上,看着锦瑟绯红的脸,低语道,“娘子还不快与相公煮茶来。” 锦瑟急得跺脚,站起来几下收拢了绣床,嗔怪地瞪了容若一眼,“公子要喝这无根之水茶,得有个由头,早间和喜梅在池边采晨露,差一步就踩了下去。” “明日采露,唤我来便是,”容若笑道,转身吩咐亭下的喜梅取来茶炉和笔墨。
“要笔墨做何,”锦瑟问道,抬眼遇上容若带笑的眼神,不禁目光躲闪开来。 “我知你不知绣什么好,我在布上画上这些莲,倘若你喜欢,就可绣了出来,”容若起身将锦瑟搂入怀里,在耳畔低语,“并蒂莲可好,你瞧那两朵白色的便是,愿将一滴杨枝水,洒作人间并蒂莲。” 容若在绢布上描绘着池中莲,锦瑟已端上一杯茶来,茶香袅袅,花香四溢。 张纯修随达海来到亭间时,远远地便听到亭子间的嬉笑声,咳嗽了几声,便朗声道,“坊间不见人影,却原来是躲在了这里享清闲。” “见阳,”容若迎了出来,面上尽是欢愉之色。 “容若,从不曾见你这般开怀过,”张纯修问候了锦瑟,笑道:“什么茶这样的香?” “也就是极其普通的茶叶,只不过水不同而已,见阳,你师傅那里刻得怎样了,我阿玛是不是天天去坊间催促?”容若看张纯修一脸的倦怠。
“师傅逼迫我刻了两张,又都毁了,坊间都刻以馆阁体,非欧非颜,非柳非赵,哪像我,篆书隶书胡乱刻一通,刻章还行,刊刻书本,非良匠方可为之,”张纯修摆了摆手,自嘲地笑笑,“不过倒是要随时听侯师傅的差谴,容若,你可害苦了我!” “今儿以茶赔罪,过几日陪你去西山打猎去,”容若斟上一杯茶,高举过头顶。 “一言为定!”张纯修接过茶杯,饮尽赞不绝口,“容若兄好福气,这茶入喉,若醍醐灌顶,脑间瞬间清明似镜。” “喜欢就多饮几杯,一杯水而已,哪有那种神效,”锦瑟笑言,替张纯修再次斟上。 “嫂夫人不笑见阳牛饮就好,”张纯修谢过,转眼便看见绸布的未曾画完的并蒂莲,“往年你画莲,偏偏拣那些开败的残花枯叶入画,今日却是不同了。” “有何不同,不都是公子画的吗?”锦瑟笑问道。 “之前是莲子已成荷叶老,今日却是水宫仙子斗红妆,嫂夫人,看来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让人羡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