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槿看着满身鲜血的苏瞳。
突然发现他身上的血都往胸口聚集,连衣服上的鲜血也往胸口流去,鲜血顺着他身上的裂缝,汩汩流出。
鸢槿瞪大眼睛,惊异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发生在苏瞳身上的事情越来越古怪。
她发现苏瞳身上血液越流越多,原来血红的脸颊,变得异常苍白,随后像干涸的土地一般,裂成一块块。
当再也没有鲜血流出来时,她看着怀里的苏瞳,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只见苏瞳如同枯木一般,身体的裂纹并没有合拢,裂纹一块一块的,好多地方都能看到骨头。
鸢槿下意识的伸出手,伸出后又触电般缩了回来,他不敢碰苏瞳,很怕她碰一下苏瞳就碎了。
鸢槿惊恐的哭喊道:“苏瞳,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呀!”
苏瞳现在早已昏迷,根本听不到鸢槿的哭喊。
鸢槿哭了一会,也不见苏瞳回应,试了一下也没有呼吸,更别说心跳了。
鸢槿还以为苏瞳已经死了,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大哭引起了鸢府丫鬟的注意,急忙跑过来查看,只看到小姐抱着一个枯木一般的人,嚎啕大哭,眼泪鼻涕横流。
丫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小姐嚎啕大哭,也慌了手脚,赶紧着人通知老爷和夫人。
鸢竹和夫人赶到小院时,正看到女儿浑身都是鲜血,抱着一个人在哭,声音已经沙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鸢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去报信的小丫头也说的颠三倒四的,还以为闺女遇到了什么事。
急急忙忙赶来,只见女儿一身鲜血的在哭,瞬间慌了。
问旁边丫鬟家丁,也是一问三不知,鸢竹气的直跺脚,怒骂道:“废物,要你们有何用。”
丫鬟家丁被骂的一愣,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说话。
鸢竹看了更气,丧气道:“滚滚滚,没用的东西,都杵在这干什么。”
丫鬟和家丁面面相觑,作鸟兽散了。
“老爷,别跟这些下人置气了,气坏了身子,就是把这些杀才都沉江了,也赔不了老爷一根寒毛。”闻讯赶过来的宗伯和声道。
“小姐应该没事,还是先问问小姐,了解下情况。”
鸢竹也是关心则乱,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还从来没有见过女儿哭的这么伤心过。
妇人也走过来,拉着他手臂安慰道:“夫君消消气,我刚才看了下,槿儿只是哭的伤心,并没有受伤,我们先问问清楚。”
鸢竹听后,稍稍平复了心绪走上前去,蹲在鸢槿对面,轻声问道:“槿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会哭的如此伤心?”
低头看了一眼鸢槿怀里的枯尸:“这位是?”
不说还好,鸢竹一说,鸢槿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哽咽道:“这是,这是苏瞳!”
“啊?”鸢竹惊讶的张大嘴吧,好久都没有合上,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妇人看到女儿眼泪止不住的流,心疼的从怀中掏出手绢,帮女儿擦去眼泪和鼻涕,安慰道:“不哭,不哭,跟娘说说怎么回事?”
鸢槿收住哭声,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给苏瞳送汤,看,看,看到他在墙上转圈,后,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娘,你说他会不会有事?”
妇人也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在墙上转圈,怎么转圈?她抬眼往鸢竹看了一眼,期望他能解释下。
鸢竹更是两眼一抹黑,哪里会知道原因。
看着地上的枯尸,都成这样的,应该是死的透透的了,不过现在女儿正伤心,他可不敢现在提什么死不死的事情,有些头疼。
他是真想不明白,之前好好的一个人怎会变成这样,哪怕练功走火入魔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
“如同在荒漠中风干了几十年的干尸一般。”
鸢竹看着闺女小心翼翼的的组织着语言说道:“乖闺女,我看啊,他应该是练功出了问题,走火入魔了,恐怕现在......没救了......”
看着女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鸢竹越说声音越轻,后边的话没敢说出口。
“胡说!”鸢槿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怒视着父亲。
“他是不会死的,他是仙人,之前可以踏江而行,怎么会死!”
鸢竹并不知道苏瞳的事情,更没有看到苏瞳踏江而行的风姿,既然女儿还在气头上,只好附和道:“对,对,对,既然他是仙人,指不定,还会活过来呢。”
心中却在想,你这臭小子惹自己闺女哭的这么伤心,还好你死了,要不然,非把你打死了,套麻袋沉江不可。
鸢槿听后破涕为笑:“是的,一定会活过来的。”
说完小心翼翼的抱起苏瞳,现在的苏瞳简直轻若鸿毛,鸢槿心中又是一阵心酸,差点又哭出来。
强忍着眼泪,把苏瞳抱进厢房,放在床榻上。
妇人看着女儿伤心的背影,轻声的对鸢竹说道:“看槿儿哭的这么伤心,应该是对这小子动情了。”
“哎”鸢竹叹了一气,说道:“造孽啊!”
妇人看着女儿吃吃望着苏瞳,低叹一声:“闺女的性子你知道,从小执拗,认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鸢竹皱眉道道:“哎,如果不发生今天的事情,傻闺女,可能还懵懵懂懂,还不能明白自己心意。”
随后转头看向妇人问道:“听说他们在临川江才第一次见。”
妇人听后,静默无言。
好像这句话勾起了她的遥远回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感情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呢,我跟你还不是一见倾心,这傻闺女性格随你,死心眼。”
“哎,你说着说着怎么骂起人来了。”鸢竹一开始面带微笑的听着,妇人的话勾起了他的很多回忆,但是听着听着就变味了。
妇人瞪了他一眼,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以前是谁死心眼跪在大雨中三天三夜,当时要不是看你可怜,我会嫁给你?”
随后又扯了扯鸢竹衣袖说道:“要不去兰芝堂,把青师傅请过来看看。”
鸢竹沉吟了一下,说道:“也好,宗伯麻烦你去兰芝堂请青师傅过来。”
宗伯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半个时辰后,只见宗伯领着一个身穿青衣的老人,老人面容奇古,虽满头银发,却面色红润如婴儿,拎着一个药箱,步履稳健。
看到满头银发的老人,鸢竹赶紧降阶相迎,拱手说道:“青师傅……”
银发老人点头道:“鸢家主。”
双方寒暄过后,银发老人开门见山道:“领我去看看。”
鸢竹道:“青师傅,这边请。”
等到鸢竹领着银发老人来到床榻前,看到如干尸一般的苏瞳,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老夫从医一辈子,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
然后转头向鸢槿道:“丫头,你跟我说说当时情况。”
鸢槿其实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断断续续的把当时情况说给银发老人听,老人不时的询问各种细节,鸢槿只能勉强回忆当时细节,当时只顾担心了,哪里会注重这些细节。
老人走到榻前,仔细的检查苏瞳身体,越看老人眉头皱的越紧,这哪里像是刚死之人,说他死了几百年都不为过。
老人伸手敲击苏瞳胸口,如敲金石。
鸢槿满怀期望的看着银发老人:“青爷爷,怎么样?”
老人听后沉吟了一会,说道:“老夫从医几十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哪怕是气血逆流,也不可能流干全身鲜血,一定是有外物介入,我刚才看了一下,他脖子上有根红绳,之前应该挂有一物,他身体情况只怕跟它有关。”
“不知道是何物,这么妖邪,居然以人血为食。”
“啊!”鸢槿惊讶的叫了一声,哀伤的道:“是不是没救了。”
银发老人沉思了一下道:“其实也不然,我刚试了一下,这位公子身体有若金石,从这点来看他应该是修行中人,老夫从医多年,偶有接触过修行者,修行之人行事诡异,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听说他们会修炼一些诡异之力,老夫不是修行之人,对这块不甚了解,如果有幸能遇到修行之人,或许可以恢复。”
鸢槿一听,眼睛一亮,刚刚绝望的双眸,瞬间有了光彩。
“还有机会喽!”
老人看着高兴起来的小丫头,沉声道:“虽说有可能恢复,但是机会渺茫,丫头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鸢槿坚定的道:“我相信他一定会活过来的。”
老人不忍打击她道:“他既然是因为修行出的问题,最好是从修行入手,不过老夫不懂修行,只怕无能无力了。”
“既然如此,老夫先回医馆。”
银发老人医术确实高超,从鸢槿简单的复述中,慢慢还原了当时苏瞳发生的情况。
鸢竹听后一阵沉默,他虽然知道修行之人,偶有听说一些传闻,也只是捕风捉影,那是一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很少在凡俗之前露面。
老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说完后也不废话向鸢竹点了一下头,拿起药箱便走。
鸢竹看了女儿一眼,没有说什么,衣袖一甩大步跟上银发老人,送老人出门,心中还有些事想向老人打听。
妇人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说什么,随后也离开了。
等到爹娘离开后,鸢槿吃吃的看着床上的苏瞳,目光瞬间温柔了很多,想到苏瞳当初踏江而来的风姿,再看床上已经瘦脱的没有人形的苏瞳,眼泪又不争气的爬上脸颊。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在乎一个人。
苏瞳突然闯入她视野,从第一眼,她便知道苏瞳跟她以往认识的少年不一样。
气质是那样的清新,跟远处的青山一般,只是看一眼,便心情愉悦。
“这就是一见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