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四人身上的纹饰和手法来看,很像瀚海盗。”
中年人仔细的查看了四具尸体分析道。
鸢竹听说过瀚海盗,他们一般都在瀚海上打劫来往商船,偶尔也会上岸打家劫舍,瀚海盗头领人称海狐狸,狡猾如狐,作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失手。
不过瀚海盗已经多年都没有在岸上做案了,这次不知道受谁委托,居然冒着被抓风险,在吴中城作案。
“这火盗匪只是打前站的小喽喽而已,主谋早已经逃了。”
苏瞳收了冷月剑,缓步走过来,轻声说道。
看着地面上的四具尸体,苏瞳并没有因为第一次杀人,有任何的不适。
不知是不是错觉,中年人从这个少年看着四具尸体的眼神中,看到了轻蔑,不屑一顾,好像他杀的不是人,而是几头饿狼般。
苏瞳并没有停留,战斗已经结束,这里是鸢家,鸢竹既然在这里,自然会安排好后续事宜。
他拎着冷月剑缓步走向自己小院,鸢槿也受不了现场的血腥气,跟着苏瞳也离开了。
鸢竹并没有拦住苏瞳问明原因,不过他猜测是跟槿儿花了六十万两,买的东西有关。
“财帛动人心,看来槿儿买的东西不简单。”
现在人多口杂,再说还不知道内鬼是不是隐藏在这群人中间,鸢竹目光阴沉扫视了一圈,随后吩咐道:“宗伯,你着人把府里的伤亡统计出来,这个院子也暂时封锁了,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是,老爷。”
宗伯回应一声,随即领着身后的家丁和丫鬟统计去了。
鸢竹扫了一眼四具尸体,对着中年人说道:“这四具尸再仔细查验,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说完后,袖子一甩转身离开。
苏瞳回道小院,看到鸢槿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打趣道:“你是不是应该把衣服还给我了。”
鸢槿想到自己里面只穿了肚兜和亵裤,轻啐了他一口,娇嗔道:“不要脸。”
苏瞳看着她笑吟吟道:“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这本来就是我的衣服。”
鸢槿骄哼一声:“这是我的衣服。”
苏瞳低声道:“人心不古啊,真应该让你光屁股好了。”
鸢槿听后大羞,怒骂道:“你才光屁股,你最喜欢光屁股了,你穿的住的都是我的,我的。”
鸢槿反复强调。
苏瞳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道:“我们两都喜欢光屁股,还真是般配。”
鸢槿抓狂道:“谁跟你般配,真不要脸。”
说完后就张牙舞爪的,向苏瞳耳朵抓去,两个人打打闹闹的,鸢槿的娇喝声不时响起,之前因为四具尸体带来的沉重心情迅速远去。
“我一定会抓你祭天雷的。”
鸢槿望着嬉皮笑脸的苏瞳,小脚轻跺,恨恨的道。
苏瞳看着远去的小丫头,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隐藏的修行者,就如同一根刺,这根刺不拔出,如鲠在喉。
鸢槿低着头,脸上的羞红还没有褪去,扯了扯身上宽大的外衣,似乎衣服上还残留着苏瞳身上的味道。
鸢槿皱起鼻子,轻嗅一口,脸上刚褪下的羞红又爬上脸颊。
闻着衣服上气息,就好像苏瞳就在她身边一般,特别安心,一股甜甜的滋味在心田中荡漾开来。
当鸢竹和妇人看着蹦蹦跳跳脚步轻快的女儿,面面相觑,这是有多心大,刚面临刺杀,现在跟没事人一样。
“槿儿,槿儿!”
妇人喊了她两声,也不见她回应,只能无奈的冲鸢竹翻白眼,道:“中邪了?”
鸢竹苦笑了下,说道:“中什么邪,她是被灌了迷魂汤。”
妇人又道:“听说死了四个人。”
鸢竹轻声道:“嗯,死的干脆利落,一击致命。”
“府里呢?”
鸢竹一听,神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这帮人还真狠毒,当夜值守的十二个家丁和丫鬟都遭了毒手。”
妇人叹息一声,道:“都厚葬了吧,每家在原定基础上再多给一百两抚恤,如果家里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补充进府里。”
鸢竹面无表情道:“已经让宗伯去处理了。”
“嗯?”
苏瞳皱褶眉头,看着城西方向。
苏瞳突然感应到那个修行者的气息,没想到他不仅没离开,而且就潜藏在吴中城。
接下来几天,苏瞳不时感应那道气息,时远时近,每次想抓住这股气息时,对方又销声匿迹。
“躲的真快!”
苏瞳看着前方的高塔低声道,这几日他一直在追踪那个修行者。
每次快要抓到对方身影时,对方又突然消失,然后他的气息又在吴中城另一处出现。
对方太谨慎油滑,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苏瞳这几日被他烦的不行。
就跟偷油的老鼠一般,你不打它,它就在你面前晃,你打它,它就跟你捉迷藏。
“既然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
苏瞳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会,然后冲着正在啃糖葫芦的鸢槿说道:“别啃了,你不是说要我祭天雷,走我们去找天雷去。”
鸢槿吐出嘴里的山楂核,歪着头冲他嘿嘿一笑道:“你终于想通了,是不是你都感觉自己太混蛋,不招雷劈实在说不过去。”
苏瞳嬉皮笑脸道:“本公子,英雄盖世,天雷也别想耐我何。”
鸢槿冷笑道:“也不知是谁上次被雷劈成焦炭。”
苏瞳厚颜无耻道:“上次天雷是偷袭,不算。”
鸢槿冷哼道:“到时又被劈成焦炭,我可不把你捡回来。”
随后沉思了一下又道:“现在找天雷很难,不过在临川江下游的黑水沼泽经常会有天雷。”
苏瞳笑道:“那我们就去黑水沼泽。”
鸢槿跳起来一阵欢呼,这段时间由于担心那个修行者偷袭,她一直待在府里,哪里都去不了,都快憋出毛病了。
小丫头兴高采烈的去张罗出行事宜,黑水沼泽在临川江下游,最快的当然是坐船顺临川江而下。
当苏瞳看到小丫头,大包小包往马车上搬东西时,苦笑的摇了摇头,她还以为真是出游啊,不过他也没有把实情告诉鸢槿,免得小丫头担心。
这次出行主要是给那个隐藏的修行者创造一个机会,让他以为这边已经放松警惕,另外一个原因,他也想看看借住天雷能不能解开白娟的秘密。
这个东西就是个烫手山芋,也要尽快解决才好。
“好了,我们走吧。”
鸢槿一脸笑容的看着苏瞳说道。
他看着面前停着三驾马车,苦笑道:“你是准备把鸢府都搬到黑水沼泽吗?”
鸢槿冷哼道:“你懂什么?”
说完后不理他,转身上了马车,直奔城西而去。
苏瞳也登上一辆马车,一路无话,当马车停在一艘楼船边时,不由一怔。
这艘楼船就是他刚到吴中城时,鸢槿乘坐的那艘。
当时就是看这艘楼船气派,才忍不住登上楼船的,然后认识了小丫头,缘分还真是其妙。
苏瞳转头看向鸢槿时,鸢槿也正转头看向他。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开船的还是那个性格粗豪的老胡,苏瞳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只知道他姓胡,性格豪爽。
马车刚停下,老胡魁梧的身躯就出现在船头,粗豪的声音响起:“东家,楼船已经检查过了,随时可以出发。”
鸢槿听后朝后面的马车道:“烟儿,你叫人把东西都搬到楼船上。”
鸢槿这次出行,不仅带了三驾马车的东西,还带了四个小丫鬟一个厨娘和两个憨厚的家丁。
烟儿就是那个相貌平平的小丫鬟,人很勤快,手脚也利索,苏瞳见过几次,她是鸢槿母亲身边的小丫鬟,鸢槿出行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于是就把烟儿派过来了。
等到东西都搬上船,老胡收起船锚,大喊道:“开船!”
巨大的楼船缓缓驶离码头,楼船两边伸出摇撸划开水波,吴中城迅速远去,等船船行至江心时,就不用了摇撸了,只要撑起风帆,控制好方向就可以了。
老胡满意的看着平稳行驶的楼船,这条江他走了十多年,他已经记不清楚这是自己第几次航行了。
“柳叔,这次麻烦你了。”
老胡转过身,看到东家小姐和上次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携手而来。
哈哈一笑道:“东家说的哪里话,我老胡就是个开船的,东家说去哪,我老胡就把船开到哪。”
鸢槿笑道:“这条江柳叔最熟悉,你开船我放心。”
老胡拍拍胸脯自豪道:“不是我老胡吹,这条江我老胡走了十多年,就是闭着眼睛我都能开,不过这次我们去黑水沼泽,去黑水沼泽要从鹰嘴涧往南走,那边水浅,只怕行不了大船。”
鸢槿听后皱了皱眉。
老胡看到鸢槿皱眉,轻笑道:“东家放心,过了鹰嘴涧,只要换上平底阔船,就可以直达黑水沼泽。”
鸢槿听后松了口气,她也是第一去黑水沼泽,不过有老胡这个行船十多年的老手在,能省去很多麻烦。
老胡看了看鸢槿,皱着眉轻声问道:“黑水沼泽是名副其实的穷山饿水,到处都是吃人的陷阱,里面毒虫猛兽遍布,不知东家去黑水沼泽是?”
鸢槿看了苏瞳一眼笑吟吟道:“祭天雷!”
老胡诧异道:“祭天雷,东家要找天雷。”
“是”
老胡倒吸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