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不由的暗想,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男人,打死她她也不信这个精明的男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佟蜜挨打的原因。刘雪晨和他的交情一看就不一般,难道他们之间没有通气?再说她更不信佟蜜这个刁蛮女没有向他告状。
青草很明白,樊漠野之所以让自己说原因,并不是要给自己机会,而是在试探自己的气量。
如果自己真的絮絮叨叨在这里解释,即使说的天花乱坠,也难免让人觉得有找借口之嫌。再说老师向家长告学生的状,和学生辩驳,那不是自降身价,和学生站在同一等级了吗?显得自己很狭隘吗?
于是青草聪明的避开了樊漠野的问题,而是说:“至于原因吗?樊先生可以问刘校长,也可以问佟蜜。我只想在这说一句,目前令妹的这种状况,夸奖,批评,恐吓以及奖赏都已无济于事了,她必须接受教训,接受惩罚。”
“是吗?那夏老师知不知道打学生是一个老师最无能的做法呢?”樊漠野听了青草的话,不由得思忖,这个女人蛮聪明的吗,自己倒要试试她到底有几分智慧。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夏老师不觉得打学生是一种很残酷的做法吗?这样做会伤害学生的自尊的。”
“这一点我当然明白,但为了这些孩子的将来,有时我们必须残酷。特别是有些孩子身上颇有野性,我们在驯服他们这些野性的时候有时必须残酷点。哪个孩子的未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特别是有些出身不一般的孩子,必须养成温良谦逊的性情,不然她们将来不知还会栽多少跟头,吃多少苦呢?一味的娇惯,满足孩子的所有要求,并不是真正的爱孩子。”
“我们必须深刻的了解他们,然后教育他们,并随时指正他们的错误。其实所有的惩罚都不是目的,只是我们帮助他们成长的手段而已。所以我希望樊先生能明白一点,有时因为慈悲,我们必须冷酷。”
青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那娓娓而谈,头头是道的气势不由得让这两个优秀的男子都愣住了。
在背对光线的地方,刘雪晨这个一直沉默的男子,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青草。
而樊漠野虽然也很惊异这个小女人敏锐的思维和伶俐的口才,但他更喜欢的是她那一张一合的粉色唇瓣,闪着盈盈水光的眼睛,他不由得紧紧盯着在心里想想它们的美好味道,未果后又想也许要狠狠的品尝一下,才知道吧。
青草不知道樊漠野心里动着那样龌龊的念头,看他用一种晦暗的眼神盯着自己,只道他又在想什么难缠的问题来为难自己。
青草并不是一个逆来顺受,坐以待毙的人,她确实在乎这份工作,七中的待遇和福利在a市所有的单位里可以说是最优越的。尽管它对于教师们的要求严格的近于苛刻,可是来应聘试讲的人还是蜂拥而至。
青草虽然非常在乎这份工作,但她学不来摇尾乞怜,逢迎巴结那一套,只能用自己的智慧和口才去争取了。不过眼前的这个男子精明犀利,看来自己只有抛出那重磅一击来做最后的奋争了。
于是青草再次开口了:“樊先生,说实话我虽然做佟蜜的班主任时间不长,但我很了解她,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坏孩子,只是她特殊的成长坏境让她不轻易信任别人,她心里充满了仇恨。还有其实她心里很自卑的。”
青草的这几句话成功的让樊漠野收起了他的心猿意马,而换上了一副带着探究的郑重其事的表情,重新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她竟然知道这个秘密!
佟蜜确实自卑,因为她的左耳耳聋,那还是她九岁时佟清风的正妻的一个耳光所赐,当时虽然小佟蜜一直还疼,但仰人鼻息的姨母竟然不敢带自己的女儿去医院。
直到有一天对着她的左耳喊她她听不到,才带她去医院诊治,医生却告诉姨母,因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佟蜜左耳的听力永远不可能恢复了。
对于这件事,姨母并没有声张,一是怕佟清风知道了,会掀起轩然大波,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二是怕影响到佟蜜的将来。这也是姨母心中最痛的和佟蜜最忌讳的,十岁时佟蜜患上自闭症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现在这个夏老师竟然知道了这个秘密,看来这个老师确实够聪明够精细。
青草看着樊漠野那深思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赌赢了,这要归功于刘莹莹。记得有一天一脸郁闷的她找到青草说:“老师,假如有一天你知道了你好朋友的一个并不想你知道的缺陷,她为此很自卑。你想安慰她,可是她并不知道你知道,你也不想让她知道你知道了,你说该怎么办呀。”
青草笑着说:“莹莹你说绕口令呢?”看刘莹莹噘起了嘴,青草才说:“如果你的好朋友不想让你知道,那么对她来说最好的安慰就是装作不知道了。”
后来刘莹莹就没有再说起这件事,可是细心的青草在认真观察后发现,刘莹莹说得这个人竟然是佟蜜,虽然她并不清楚这个骄纵的女生有什么缺陷。并不是青草有心要探别人的隐私,青草只是觉得应该深入的了解这些学生,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呢。
这时樊漠野再次开口了:“夏老师确实是一个严明细心的老师,我把佟蜜交在你的手里,确实放心了。”听他说完这话,青草不由得舒了一口气,终于保住这个工作了。不想樊漠野却又问了这么一句:“夏老师很在意这份工作吗?”
“当然。”青草据实回答,“还希望能得到樊先生的支持,因为这份工作对于我这种水平的人来说确实非常珍贵。”那谦卑的语气,低顺的态度让樊漠野出奇的受用,于是樊漠野微勾唇角一笑说了一句让刘雪晨都无法在沉默下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