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呢?这是她最后的任性了,妈妈,就只这一次了,允许我最后的放纵吧!我已经打电话给父亲了,明天我就会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我爱的那个男人,让这段辛苦的爱情成为最美的记忆,让一切都回到原点。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如果他带给你的痛苦远大于快乐,那就离开他,相信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打开门,看着那熟悉的一切,青草的泪水又滑落下来。轻轻地抚摸着那白色的沙发,几柜,书桌……还有那张他和她缠绵无数次的大床,打开柜子,把他的外套抱在怀里,闻着那浓浓浅浅的薄荷香味,感受着他的气息。打开他偶尔抽过得香烟,点燃,放在烟灰缸里,任它静静的燃着,就如同他在身边一样。
坐在地上,学着他的腔调骂着自己傻瓜,但是她却怎么也学不像。她开始懊恼,于是一遍一遍的学着,最后她终于学不下去了,放声痛哭起来。妈妈,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我舍不得呀!这种舍弃,就犹如生生地将那血肉割开,切裂,那种痛苦是鲜血淋漓的,是血肉模糊的,舍原来比当初的得更难,舍弃真的很痛,很痛!
夜色悄无声息的将一切湮没,外面已是万家灯火,而黑暗屋子里的一个满面泪痕的娇小女人却还在紧紧地抱着一件外套,坐在地上,机械的点燃着那一颗颗的香烟。
忽然“叮咚——”一声,短信的提示音,打开一看,青草那已干涸的泪水再次畅快地涌流。
“宝贝儿,想我吗?我正在吃饭,事情还算顺利,祖父母虽不是很高兴,但却无奈,他们过了年说要见见你,傻瓜,千万别怕,你是最棒的。”
“青草,我明晚再回去,姑母他们回来了,我在和她谈姑父的事,记得要想我,早睡!”
“宝贝儿,你要多吃饭,身体总是这么弱,要养足精神,明晚要是再昏过去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不许骂我色狼。”
青草呆呆的看着,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怕自己忍不住又走了回头路,她怕自己又陷入理不清,斩不断的混乱,做这个决定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决心呀。她更怕那个精明犀利的男人看出来,连逃离的权利都被剥夺,那样不止她会更痛苦,还有很多人更痛苦。
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腿都被掐成青紫的时候,直到她觉得自己足够冷静的时候,她才拿起手机,按下了回复键:我已经睡了,又打扰我,你这只色狼,不许打野味,晚安!
“叮咚——”,她又回过短信来了,“你心里想着我才行,不然我就会寂寞,寂寞就会出轨,算了,不逗你了,睡吧!”
一切沉寂下来,看了看窗外,已是深夜了吧,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外套,将它放好,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带的,他的那些钱和卡依然给他放好,把钥匙放在桌上。但却把方芷晴给的那张支票拿了出来,青草觉得这是属于自己得,她舍不得放下,她会把它用的有价值的,把它揣在贴身口袋里之前,她又对着它做了一次保证,才拿起了它,虚伪吗?但这样她才心安理得。
那本教学札记还是先留下,虽是自己的心血,但她怕这个男人发现,只能留作砝码,制造假象,舍弃吧,爱情都舍得下,还舍不得这本子吗?另外她还将下午买的一张回家乡的火车票放在上面,如果她没走的时候发现了,有话说,就说想家了;如果她走了他才发现,也可以争取时间,以保证她顺利到达那个地方。
收拾完一切之后,又考虑了一遍,细心的把行李塞在了床底下。然后躺在了床上,暗暗苦笑,还真是惊险刺激,影视剧里的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多么丰富的人生啊,在别人看来,很有传奇色彩,可是如果真发生在身上,才知道有多么痛苦,她的这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有多少常人体会不到的痛苦啊,比如这一刻真的很痛很痛!泪水从胸腔底部涌流出来,漫上心头,最后又从她的双眼中喷薄而出……
新年是普天同庆的日子,热闹的街头人头攒动,拥挤的马路上车潮如涌,欢乐的节日气息洋溢在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在一座简洁却雅致的白色房子里,却有着极不搭调的一景,一个高大男人正烦躁气闷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领带被扯开了,英俊的脸上一片冷凝,一双黑金色眼眸里满是急切和愤懑。
忽然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只见他迅速的走过去,一把抓起来,因太急切腿重重地磕在几柜的角上,殷红的血液一下子浸了出来,将那铁灰色的布料上染湿了一片,而他却只是皱了皱眉。
“喂,樊总,我是小亮,太太没有在老家,现在这里没人,邻居说,一天前房主就把房子低价出手了,然后房主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这里也从来没有人回来过……”
但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电波随着承载它存在的载体,“啪——”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片。樊漠野一件踢开地板上的手机碎片,抓起桌子上那本教学札记,手掌一挥,就已经把它撕成了碎片。
但这两件东西都不足以让他泄愤,内心世界里的绝望,愤恨,空落,悲伤排山倒海的吞噬着他的神经,让他犹如一只受了伤的野兽,痛得无法忍受,急需宣泄。于是他一把搬起那张几柜,将它狠狠地砸向落地窗,瞬间那明亮剔透的玻璃碎成了千片万片,他的手也被割伤了,鲜血滴落下来,地板上一片殷红。
他呆呆的看着手臂上那不停滴落的血滴,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肉体上的疼痛对他来说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了,精神和感情上的疼痛已经完全淹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