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荷被项求方这么一抓,吃痛之下差点叫出声来。
项求方赶紧松了手,有些讪讪地道:“对不住!我一时情急,手上用力太大了些,你没事吧?”
粉荷见他很快道歉,赶紧摇摇头,道:“奴婢没事,项少爷用不着向奴婢道歉!”
项求方“嘿嘿”一笑,转而又有些焦急地问道:“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就快说吧,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莫非是表妹不愿意嫁给我?”
粉荷一笑,娇俏地道:“哪儿啊!我们大小姐对项少爷可满意了!这不,奴婢这儿还有一封我们大小姐写给项少爷的信呢!”粉荷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粉红色的叠成方胜的信笺出来,放到项求方眼前一晃,作势又要重新收回去。
项求方眼疾手快,自然一把抢过去,就着手里的小灯笼就看起来。
只见那张信笺在暗夜里微弱的灯光映衬下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但纸上似乎印着桃花纹,隐有光华流动,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这是桃花签!”项求方认出来了,看着粉荷十分兴奋地道。他早就听说京城里文人雅士闺阁小姐都喜欢用这样的花签纸写东西,没想到今日居然真的见到了。
粉荷掩嘴笑道:“是的!这正是我们大小姐写给项少爷的桃花签,快看看吧!”
项求方双眼一亮,展开信笺,只见上面娟秀的小字写着:“三月十八,未时初刻,宣园竹林,待君一见!”在信笺的左下方还有四个小字:“秀雅敬上。”只是其中有好几个字的末尾收笔处的墨都有点洇开了的模样,可能是匆忙之中没等干透就叠起来了。
项求方当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秀雅是祁慧莲的小字,他是知道的。他喜不自胜地笑了一会儿,又问道:“三月十八可不就是明日吗?可这个宣园却是哪里?府里的哪处院子叫宣园?”
粉荷道:“项少爷不知,这宣园并非是我们靖远侯府的园子,我们大小姐指的是襄国公府的宣园!”
“襄国公府?为何定在襄国公府?我一个外人,如何进得了襄国公府?”项求方急道。
粉荷道:“项少爷别急!听奴婢给您解释呀!我们大小姐这几日一直想找机会与项少爷单独见一面,可我们夫人硬是不答应,说孤男寡女见了面,难免惹出闲话,虽是表兄妹,但也算是外人,若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于大小姐日后的姻缘有碍!”
项求方一听这话,横眉倒竖,怒道:“什么叫于日后的姻缘有碍?表妹从小就与我定下婚约,是我项求方还未过门的未婚妻,有婚书为证,她还想反悔不成?”
粉荷垮下脸,略带委屈地道:“可不是?我们大小姐听了可伤心了,她因为知道自己有这门婚约,所以从小就一直牵挂着项少爷这个未婚夫的。现下我们夫人口气与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我们大小姐急得不得了!”
“口气有变?为什么要变?”项求方追问道。
粉荷做出吞吞吐吐的样子,在项求方一再要求下,终于道:“还不是我们夫人觉得现如今少爷家中不如往日风光,我们大小姐贵为堂堂侯府大小姐,现在却要嫁给一个小小的推官之子,替我们大小姐不值呗!”
项求方一听怒了,大声道:“这是什么他娘的狗屁话?想当年,我爹任中书省参军时,姑母哭着喊着求到我们家,让我爹救救姑父,那时候她怎么不说不值啊?”
粉荷一惊,赶紧去掩他的嘴,生怕他就此惊动了在那边耳房睡觉的李婆子。
项求方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愤愤地住了口,脸上却依旧气愤难平。
粉荷道:“项少爷小点声!万一惊动了人,项少爷是客人,又是男子,不会有什么,奴婢的贱命可就要搭在这里了!”
项求方赶紧道:“是我不好!我再不大声说话了!让这么漂亮的姐姐受罪我怎么舍得呢?”他说着伸手去捏粉荷白嫩嫩的小手。
粉荷脸一红,一挥手将他的手甩开,道:“好了,项少爷不必再说这些哄人的话了!奴婢今儿来此,就是想告诉少爷,我们大小姐就盼着能早日嫁给你,只不过现在还过不了我们夫人那一关!”
然后她又不无担忧地道:“唉!可惜我们侯爷一向不在府里,老太太也管不到夫人娘家的事去,所以这件事最后还是夫人拿主意!我们大小姐就是一千个一万个想嫁给项少爷,那也拗不过我们夫人啊!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可怜我们大小姐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粉荷一番话下来,自己都差点相信了,眼中差点掉下泪来。
她见项求方的眉头紧锁,又继续道:“所以这次,我们大小姐就趁着这几日大家都要去襄国公府奔丧的机会,想约了项少爷在襄国公府见一面!虽说那是别人的府邸,好歹只要不关系到自家的事情,别人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多加理会的!毕竟谁愿意下死力去管别人家的事儿啊!”
项求方点点头,随即又担忧地道:“可我也没接到襄国公府的帖子,如何进得去?”
粉荷一笑,有些得意地道:“项少爷不必着急,想必明日夫人就会主动找您,带您进襄国公府了!”
“什么?这是为何?”项求方不禁又惊又喜,又有些惊疑不定。
粉荷道:“唉!少爷您想啊!您此番前来就是想要让夫人答应履行以前与我们大小姐定下的婚约,可夫人对少爷和少爷家里有些瞧不上眼,想退婚,却又拿不出像样的理由,您说夫人会怎么做呢?”
项求方闻言皱眉,细细思索后,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了!姑母是想带我去襄国公府相看别家的小姐?!”
粉荷点点头。
项求方顿时又有些动摇了。姑母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但若是能给他另寻一门门第更高的亲事,岂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