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雯头上盘一个流云髻,上面左右各插着一对五彩珠玉簪,上身穿着一件官绿色的小夹袄,下身穿一身蜜合色百褶裙,脖子上还套着一个赤金璎珞长命锁,衬地整个人活泼俏丽,很是惹人喜爱。站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于雯虽然年纪不大,却也参加了不少这样的宴会。见宴会的场面颇有些冷淡,便主动挑起了话题,想要热络气氛。只是聊了一会儿,大家却都还是闷闷地,一声不吭。
今日的宴会意义重大,乃是怡亲王扎根在京城的第一步,若是能在今日拉拢这些贵人,对怡亲王已经其背后的整个宗族将来在京城站稳脚跟非常有利。同样的,若是得到不到众人的青睐和认可,哪怕怡亲王有强大的实力做背景,想要彻底融入京城的上流圈子恐怕也要费不少劲。
于雯心中微微有些焦虑,一双细细长长的柳叶眉也微微皱起,不似初时舒展的模样。忽然,她转念一想。迈步到空地前,朗声道:“诸位姐妹们,今日大家也是难得有缘在此一举,我提议,不如玩些游戏来助兴。”
若是皇家的宴会,都是十分讲究仪式的,像是祭祀和庆典,都必须按照依仗。不能行将踏错半步。只是今日乃是怡亲王的宴会,又是乔迁之喜,和大寿,成亲之类的隆重仪式有所不同,更可以轻松一些。听闻此言,坐在下面的贵族小姐们纷纷来了兴致。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于雯命人拿来了投壶,又命人准备了行令的笔墨纸砚,更在一片空地上置起了捶丸,供大家娱乐之用。
许樾远远地坐在一旁,默然地看着其他女眷们的欢声笑语。这样的宴会她从上一世参加到现在,什么样的花样都见过多次,早就没了新鲜之感。再加上今日有是怡亲王的乔迁之喜。自己和方怡玲的关系本就说不清道不明。眼下自己若还能表现地兴致勃勃,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可是有时候,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
许樾正准备趁着众人都在玩游戏了,借口身子不舒服打道回府,却听见于雯的声音远远传来,道:“许小姐,你怎么坐在那儿啊,快来一起玩啊。”
许樾心中暗暗苦笑,只好站起身走上前去,还未站定,手中便被塞了两支投壶的箭,一旁薛尚书家的千金薛凝玉娇声道:“许妹妹,你可要帮帮我,我投了三根都没有进,再不进,我可就要输了。”
原来几人来了兴致,相约投壶比赛,输的人要罚饮三倍桂花酿,那桂花酿乃是取了金槐香桂所结的桂花酿制而成,淡淡的桂花香很是好闻,酒劲虽然不大,但是一个姑娘家,若是喝上三倍,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许樾失语,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上一世也好,这一世也罢,自己在这样的场合,总是不那么自然。她举起手中的箭,轻轻一掷,顺着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投壶中。
一连三支,都毫无悬念地掷进了投壶里。如果说刚刚众人只是赞美,现在却是阵阵惊叹,更有几个将门之后,性子豁达,直接高喊,惹得在玩旁的游戏的女子也纷纷侧目。上一世自己身居后宫多年,日子十分无趣,便总喜欢玩这些游戏打发时间,有着一手投壶的技术,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投完手中的箭,许樾也不再停留,径直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今日的场合她实在呆的不舒服,心中一阵阵气闷。只想快些离开此地。
“许姑娘的身体不舒服吗?”
许樾微微一愣,抬头,只见到于雯面带笑意地看着她。
报之以淡淡的微笑,许樾只是简单答道:“我很好,多谢于姑娘挂心了。”
“怡玲姐姐一直和我说起你呢,今日一见,许姐姐果然不同凡响。”
这句话的前半句许樾道还愿意相信,后半句话恐怕就是客套了。方怡玲对宗政彦熙痴情至此,上一世到这一世,都没有任何改变,自己如今和宗政彦熙的关系虽然还没有公开,但是也并未可以隐藏,若是有心,还是能查到许多蛛丝马迹的,以方怡玲背靠怡亲王的实力,自然是有办法知道的。
况且那日在酒楼,方怡玲的所作所为也很明确的告诉了自己,她知道自己和宗政彦熙的关系。
许樾眨了眨眼,笑道:“我见到妹妹,心中也是喜不自胜。”
两人你来我往,尽是些客套话。许樾应付得也颇为无趣,正当打算开口告辞时,却见到怡亲王妃匆匆往两人处走来。
见到许樾,怡亲王妃的脸上又一丝尴尬略过,,微微朝许樾点头示意,很快调整到了正常的神色。开口道:“雯儿,你随我去一趟前院。”说罢,朝许樾投去抱歉的笑意。
于雯既然留在后院,自然是为了招待女客们。一般这样的宴会,前院自然是有人安排招待的。此刻忽然把人叫了出去,许樾敏锐地察觉到,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事。
待于雯和怡亲王妃走后,许樾示意三月,两人趁着没人注意,寻着一条小路到了前院。见到眼前的场景,许樾不由吃了一惊。
却见到宗政彦熙一身墨黑色的龙纹锦袍坐在正位,脸色却黑如锅底,一旁的怡亲王正不住地弯腰道歉,静静皱着眉头,脸上冷汗直流,若是细看,还看能到他的腿肚子微微打颤。而一旁的方怡玲更是双眼通红,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肩膀一抽一抽的,下巴也是不住的颤抖着,哭的梨花带雨。
怡亲王妃带着于雯堪堪赶到,于雯见此场景,赶快上前扶住方怡玲,低声劝慰着什么。
许樾竖起耳朵,却还是听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的事情十分蹊跷。乔迁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哪怕是亲王,惯例都是送一份礼便可。今日宗政彦熙却亲自到场。而那方怡玲又是怎么了,竟然哭的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