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少女的房间之中。
檀木大床旁置着一张原木小桌,桌上的玉瓶中插一支芳香馥郁的梅花,旁边放了些精致有趣的小玩意儿,典雅又不失生活的情趣。
透过锦色的帏帐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床上的少女,身上盖着蚕丝薄被的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她的娥眉不自觉地紧紧颦着,鹅蛋小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润,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仿佛极为不舒服。
一支修长的手轻轻拨开了锦色帏帐,生怕惊扰了其内沉睡的少女,拿出一张方帕小心翼翼地为少女拭去额头的香汗,又为少女掖好了被角,然后静静地坐在床沿旁,仿佛在观赏一件惹人怜爱的宝物。
看惯了许樾平时冷静自若的样子,宗政彦煦极少见到她如此娇弱的模样,想让人把她搂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他既庆幸是自己瞧见了她这副小女子模样,又心疼她卧病在床的虚弱样子。
瞧着瞧着,宗政彦煦忍不住伸出手,用手指描绘许樾的眉眼,抚平她依旧紧皱的眉头。
许是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许樾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的警惕在见到来人后转变成欣喜:“彦煦,你怎么来了?”说着,便要扶着帏帐坐起来。
宗政彦煦连忙上前制住许樾的动作,让她继续躺着休息,又为许樾重新掖好被子,然后给她倒了杯清茶,一口口看她喝下后,解释道:“听到消息后我就赶来了,正好碰上太医出府,他说你是受凉风寒,需要卧床静养几日,你这几日就好好歇息吧,其他的让三月和明瞳处理就好。”
许樾的脑袋缩在被子里,看着宗政彦煦关心自己的话语,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到许樾这副懂事的模样,宗政彦煦更加疼惜起来,柔声问道:“中秋那日你是怎么了,竟不小心跌入了池塘?”
宗政彦煦急匆匆赶到时就看到许樾跌入了河水之中,来不及多想就跳入水中把她救了起来,许樾不会水,不小心呛了水,又经历了一番惊吓,在宗政彦煦把她带回宫中后就昏迷了过去,急得他立刻传唤太医,那太医见到皇上深夜传唤他,还以为宫中出了什么大事,寝衣都没换就匆匆赶来了,到了宫里后却发现是给一个溺水的少女看病,颇为无奈,但又不好发作,在宗政彦煦的旨意下折腾了半宿,第二日清晨等许樾的风寒稳定下去了才得以离去。
听到宗政彦煦的问话,许樾想起那日的情形,神色变得冷冽起来,她的手从薄被里伸出,抓住宗政彦煦的手,说道:“彦煦,是有人要害我,我是被人推下去的,而且水下还有人拉扯我的脚踝,让我不能浮起。”
居然还有这等事?!
如果自己不在的话,自己心爱的女人可能就......宗政彦煦想到这里立刻止住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无仇无怨谁会恶作剧推别人下水?
宗政彦煦心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或许......是陷害也很有可能,毕竟这种事情在皇宫中是很常见的,经常有宫女或者地位低微的妃子一夜之间失去了踪影,过不了几日被太监或宫女发现尸体从湖中浮起。
想到这,宗政彦煦的神色变得凌冽了起来,眼中透露着危险的气息,好看的薄唇微微抿起,这是他发怒的特征。
他转而看向躺在床上的许樾,骇人的气息消失殆尽,宗政彦煦柔声地说:“樾儿,这事交与我便可,你不要再多想,免得累坏了身子。“
“若是有人敢伤害你,我一定让他拿命来偿还。”宗政彦煦最后几个字说得轻飘飘的,却充斥着一股血腥的气息,如果有人在房内,一定会被其中的气势吓得胆战心惊。
许樾却不怕,小手紧紧地握住宗政彦煦的大手,坚定地说道:“彦煦,我相信你。”
两人又简单了说了会儿话,宗政彦煦怕许樾刚刚醒来太过伤神,便让她卧床好生歇息,又替她盖好被子后就离开了。
回到寝宫的宗政彦煦立刻传唤来宫中的禁军领事,吩咐他一定要彻查此事,这禁军领事见到皇上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动用了禁军,不忍咋舌,但仍旧恭敬地领命,立刻离开了。
领事的前脚刚走,苏秦后脚就踏入了宗政彦煦的寝宫,现在宗政彦煦对他是绝对的信赖,甚至告诉侍卫,只要是苏秦来,不用通报便可以自由出入他的寝宫,苏秦听了后感动不已,差点留下男儿泪,殊不知宗政彦煦对他如此的信任实际上实际上是由于许樾。
“微臣苏秦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虽然自己不用通报就可以自由出入皇上的寝宫,但是尊卑有别,苏秦知道自己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于是朝宗政彦煦叩头行礼。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苏将军快快请起。”宗政彦煦早就把苏秦当做了自己人,看到苏秦竟行如此大礼,连忙上去扶他起来。
苏秦借势站起,开门见山地说:“皇上,微臣此次进宫实则是有一事要向皇上禀报。”
“何事,苏将军请讲。”宗政彦煦让他坐下,一旁服侍的仕女上来为苏秦添茶,苏秦喝了一口后,不由得赞叹了一声,然后说道:“微臣要禀报的事和樾儿昨日落水有关。”
“哦,我已经让禁军去彻查此事了,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苏将军可查到了什么?!”听到苏秦要说的事居然和许樾落水有关,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见到宗政彦煦竟然对自己的外甥女如此关心,苏秦心中暗暗为许樾感到高兴,然后说道:“那日樾儿落水后,我便觉得不对劲,碰巧看到有几人形迹可疑,却没能追上去,不过我们看到水中有一具尸体浮了上来,我认为此事必有蹊跷,所以前来禀报。”
听了苏秦所说的话,宗政彦煦心中赞赏苏秦反应迅速,不然这条线索可能就被遗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