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彦煦屏息凝神,紧张至极的搂紧了怀里温软的躯体,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没有精力去理会树下的黑衣人。
宗政彦煦脚下轻点,直接施展轻功把许樾带走,等到了一个隐蔽又离营地不远的地方时,他这才把许樾放了下来。
许樾从刚刚开始就很乖巧,如今她看着可以说刚刚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的人,眼睛无比明亮,就好像她已经知道了他是谁。
宗政彦煦心头一跳,他也不敢对许樾说一句话,就怕许樾听过或者记住他的声音以后露出马脚来,像是后面有东西追他一样施展轻功直接从许樾面前离开了。
而从头到尾,许樾也没有对他的行为表现出任何不解来。
宗政彦煦在一高处停下,他注视着许樾在原处停留了好一会,才转身向营地走去,直到那个身影逐渐变成夜幕中的一个黑点,宗政彦煦才离开。
从祭天大典认出许樾的那一刻,他的注意力就没有办法从她身上移开了,他在暗处观察着她,许樾为了今天晚上的行动准备了什么他看的一清二楚,但他完全没有怀疑她是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的想法,晚上看到许樾和那个在马厩动手脚的黑衣人,聪明的宗政彦煦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不由得心疼起许樾的处境起来,他本来以为她出身高门,又身为贵女,势必生活的幸福美满的,但随后他又自嘲起来,连他贵为皇帝,也没见活的开心到哪里去。
宗政彦煦就是不知道有谁会想对许默琛动手,他对许默琛的唯一了解大概就是许青山,难道是因为朝堂之争,那为什么要暗害一个甚至还没有开始仕途的孩子,宗政彦煦百思不得其解,至于他为什么不奇怪许樾会识破这个阴谋。
对于皇帝陛下来说他的心上人千好万好,绝对没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她能知道这一切一定是因为她冰雪聪明。
宗政彦煦已经彻底迷住了,后面一看到许樾有危险,也是想都没多想,就施展轻功去帮人脱离险境了。
宗政彦煦想着许樾刚刚看他的样子,那双眼睛真的是美极了,是因为他救了她,所以她才会那样看他妈?皇帝陛下甜蜜的烦恼着,哪怕他再足智多谋也不会预料到许樾从一开始就把他认了出来,他自以为披的严严实实的马甲其实第一次见就已经掉的一干二净。
而另一边的许樾回想起刚刚宗政彦煦可以算是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他以为自己蒙了面许樾就不知道他是谁吗?
其实当宗政彦煦靠近许樾的那一瞬,她周身空气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那味道是他独有的,她闻了十二年的熟悉的药香。
许樾站在宗政彦煦把她放下的小树林里,对着那个还以为她一无所知的傻傻的背影轻声说:“谢谢你,宗政彦煦。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爱我。”
许樾轻声说完,却抑制不住红了眼眶,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不会辜负他了,她要帮他,就像他曾经和现在那样无微不至的保护她一样。
许樾站在原地缓了缓神,收拾好柔软成一片的心情,想到今天晚上在马厩发生的一切,她的心又重新变得坚硬起来,无论如何,把哥哥从死亡的阴谋下解救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她又悄悄回到马厩,趁着天黑把马各自换回原处。
回到房间以后,许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袋里一片混乱的思绪,今天如此靠近前世害死哥哥的阴谋,有如此靠近的见到了宗政彦煦……想到宗政彦煦,许樾想起他黑曜石般的眸,想起他清冽冷峻的面容。
这些记忆更多的是关于前世种种,她嫁给了他那么多年,虽心怀怨恨,却也真真正正的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她熟悉对方的气息就像熟悉自己的一样。
而重来一次,前世她以为的种种不堪都揭露出了本来美好的面目,是她自己把一切搞砸的,而如今重来一次,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上,许樾明白明天无论如何不能出纰漏。
明天似乎就是一个新的起点,验证她到底能不能改变这一生,就改变哥哥的死亡开始。其实许樾内心恐惧极了,恐惧又一次失去哥哥,失去母亲,还有失去宗政彦煦。
她绝对不能让历史重演!
想到这儿,许樾似乎是想好了吗,她决定明天跟着大家一起进山,她要保护哥哥许默琛,一定不能给人制造哥哥意外死亡假象的机会,一丝一毫的纰漏都不能出。
即使这对于她来说并不容易,甚至是危险的,但是比起放任自己走向那悲惨的命运,许樾更加愿意去赌一把。赌赢了,她要颠覆那些曾经毁灭她人生的人,赌输了,大不了就走到这,也好过像上辈子那样无知无觉的被人利用一辈子,亲者痛,仇者快。
许樾闭上眼睛为第二天的行动养精蓄锐。
第二天秋猎正式开始,风从林谷中呼啸而过,大臣们都分成队伍聚集在一起,不同队伍的旗子被扬起,那些年老一点的重臣们不紧不慢的跨在马上,个个脸上笑的意味深长,秋猎的风头对于他们这些已经在朝堂上地位不凡的人来说意义不大,秋猎不是给他们铺路的地方,是给家族中有才华的子弟们铺路的地方。
士兵小跑的队伍前头,手中扬着一面红色的小旗,随着手臂的挥动,一声令下,队伍开始移动。
庞大的队伍到了空旷的草原上就渐渐分散开来,毕竟谁都想分散开来找猎物拔得今天的头筹。
早已准备妥当的许樾扮作小厮偷偷潜入队伍当中,小心观察着身边情况,以便及时发现危险。
离许樾不远处的马车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掀起帘子的一角,那目光流连在了许樾身上好一会,才被恋恋不舍放下的帘子阻隔。
敏感如许樾,自然感觉到有道目光如影随形的跟随者她,可仔细探究,却又什么也没有,许樾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