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朝堂上是一片乱象,而另一边,许樾也趁着在宫里的便利,直接去找了那个大师。因着太后的生日宴并未结束,为了宫里能热闹点,还是将大臣们的女眷留在了宫里,是以许樾这才能光明正大地在宫里待着。
至于她的具体行踪,自然有人会帮她遮掩。虽说太后并没有拘着她们,但她要做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好在宫里有宗政彦熙的人暗中帮忙,行事还是很方便的。
许樾一路顺畅地到了大师的住处,她脱下几乎遮住她整个人的宽大斗篷,露出身上穿着的宫女服饰,低着头混在一群宫女里进了宫殿。
当许樾突然间出现在大师的眼前时,他正闲适地品着茶,翻看着一本经书。许樾笑着上前,说道:“大师好兴致。”
那大师见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宫女,不禁皱眉道:“你是何人?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就是你们宫里的规矩吗?”
许樾好似并未发觉大师正在发怒,她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下,笑道:“都说大师佛法精妙,小女子奉了主子的命,特来向大师请教佛法。”
大师看着眼前这个古怪的宫女,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这宫女不知为何总给他一种有些奇怪的感觉,要他说,这女子根本不像宫女,周身的气度反倒像是哪个小姐。但他又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宫里哪个贵人身边得脸受宠的大宫女。
人总是会对不知来历的人安上诸多猜测,原本还有些怒意的大师,现在已是以一种十分谨慎的眼光打量着许樾。
许樾心知现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被赶出去了,在心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又对着大师落落大方地笑着说道:“大师,不知能否帮小女子一个忙?”
大师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精致的青瓷茶杯,他看了许樾半晌,说道:“有何不可?姑娘的主子有什么想问的,说来便是。”不管这个女子是想做什么,他都打算暂时静观其变,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许樾脸上笑意渐深,说道:“我家主子想来问大师,不知接下来,大端是想作何打算?”
那大师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他震惊地盯着许樾,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许樾也不催他,就这么笑盈盈地看着他,等着他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当大师回神时,手上的茶已经有些凉了。他随手将茶杯放到桌上,客气地对许樾说道:“刚才对姑娘多有重装,姑娘勿怪。”
许樾笑着示意她没放在心上,听着大师和盘拖出了他们的计划。和她原先想的差不多,他们是打算等宗政彦熙民心尽失后,再把控朝中的风向,谋朝篡位。
许樾听完她想知道的,也就不打算久留了。很快便站起来告辞,正当她和大师行过礼打算走的时候,大师突然叫住她,郑重地说道:“请姑娘回去转告你的主子,此时事关重大,不用太过心急,事已至此,宗政彦熙已是再无还手之力。”
许樾听着这话,指甲猛地掐进掌心,脸上却仍是带着盈盈的浅笑。她什么都没说,对着大师又行了个礼,便转身出了门。
当许樾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后,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宗政彦熙正在她的房里摆弄着棋局。见她回来了,便轻松地对她笑了笑。
许樾在路上就想过,宗政彦熙下了朝可能会直接回来。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不过这样也刚好,她直接坐在宗政彦熙的旁边,对他说了刚才大师说出的他们的计划。
宗政彦熙点了点头,说道:“倒是不难猜,我原本也想着他们最有可能这么做。”
这盘算的确不难猜,许樾之所以还要去问,不过是想知道一些他们计划中的具体细节,方便接下来的应对罢了。此时二人都同意,先去大理寺找那个官员,问出朝中此时到底有多少人支持宗政和安。
许樾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宗政彦熙对她转述完后,便冷笑着说道:“这人若果真这么忠义,也不会被太傅这么轻易就拉了回来。”
许樾心知他这是气得狠了,事情发生到现在,宗政彦熙反而是最淡定的那个人。可她心里明白,宗政彦熙不是不生气,他只是把这些情绪都掩在心里而已。
看着宗政彦熙好似有越想越生气的趋势,许樾连忙提醒他,不如现在就去大理寺找那官员,问出那份名单。
宗政彦熙想了想,点头道:“也好,这事宜早不宜迟,你陪我一到去吧。”
许樾点点头,索性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掉,只要去掉一两件过于显眼的首饰,就能扮成普通的小宫女跟在宗政彦熙身边了。
大理寺,牢房。
他们秘密地进了大理寺,因为之前已经让人传话,已经有人将那官员从牢中带出等着了。
许樾安静地站在一边,扮演着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听宗政彦熙审问那个官员。
那官员倒是颇有骨气,一直咬牙不肯说实话。不是说些三岁小孩都骗不过的谎话诓人,就是闭紧了嘴巴一个字都不说。
许樾见状,便趁着宗政彦熙到旁边的房间休息的时间,给他出了一计。
宗政彦熙出来后,便对着那官员说道:“你既如此忠心,那怎么如今宗政和安把这头功给了别人?”
那官员一听,目眦欲裂,双手用力地挣动着,铁链发出阵阵声响。宗政彦熙也没有继续刺激他,只是又说了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大人熟读四书,当不会忘了这句话。”
那官员垂下头似是在思索,当宗政彦熙开始喝第二盏茶时,他抬头,说道:“若万岁能保臣的家人无恙,臣愿说出那名单。”
宗政彦熙正色道:“这是自然。”
一份名单很快被整理出来,放在宗政彦熙的案前,许樾凑过来看了看,果然,里面大部分都和宗政和安有些关系。宗政彦熙让人把这份名单抄录了一份,传了下去,让人暗中注意着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