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琪吓了一跳,回头看母亲一脸严肃,赶忙开口说:“妈,你不要担心,我之前去他家是为了找他问温铭的事情。只在门口和他妈妈聊了几句,连屋子都没进,什么也没发生。”孙小琪难得见母亲这个神情,以为是刚才自己的没回答,让母亲误会了。
“妈妈不在意这个事情,不是妈妈不管,而是妈妈相信你,但也正因为妈妈相信你,妈妈才担心你。”魏觅梅清瘦的瓜子脸上,此刻竟带上一份哀愁。
“妈,那是怎么了?琪琪什么地方做错了?琪琪改”孙小琪有些慌乱。
魏觅梅悠悠叹了口气,她心里发酸,女儿一直是这样,任何事情,第一想法总是自己错在哪了马上改。
魏觅梅拉着孙小琪的手,“琪琪,妈妈问你一个问题。”
“妈你问。”孙小琪的手有些发凉。
“琪琪你觉得妈妈好吗?”魏觅梅问。
“当然好啊。”孙小琪用力点头。
“那琪琪你觉得爸爸好吗?”魏觅梅接着问。
“也好啊。”孙小琪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突然问这些。
魏觅梅吐了口气,“可是妈妈觉得不好,妈妈觉得爸爸不好,妈妈也不好。只有琪琪好。”
“怎么会呢?妈你别这么说。”孙小琪有点害怕。
魏觅梅抚摸着女儿的手说:“小琪你知道吗,李寂雪来之前,你多久没笑过了?”
孙小琪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父亲的严厉,让她不知不觉间提高了对自己的要求,喜怒不形于色。
“从你小学五年级那年开始,你就没笑过了。”魏觅梅摸着女儿发凉的手,声音发颤。
魏觅梅没有等孙小琪的回答,接着说:“你还记得小学五年级是什么时候吗?”
“是爸爸担任高中校长那一天。”孙小琪答。
“对,是你爸担任校长那一天,我那时候以为,我们的家的生活要变好了。可是,我们家生活变好了,却苦了你,你爸当了校长责任重,要求高,应酬又多。他把对外的要求也拿到了家里,那时候你挨了好多骂,挨了好多打。但你从来没有不满,但妈妈都知道,你偷偷的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流眼泪。”魏觅梅说到这里,声音一时哽咽。
孙小琪慌忙说:“爸爸教育的是对的。别的父母不是还夸我呢吗?”
魏觅梅摇摇头,“你还记得初一你生日那天吗?”
孙小琪点点头,心头扯过一丝痛。
魏觅梅看见了女儿眼神里的疼痛,心里更加难过,“那一天,你爸在外面正因为学生吵闹的事情焦头烂额,很晚回来。我们母女为了等他,一直熬着,结果快半夜他才回来,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骂你,这么晚怎么还不睡觉!”
孙小琪没有说话,把头低下,忍着眼泪。
魏觅梅心里好疼,搂住女儿说,“然后,妈妈后来给你送蛋糕,你为了让妈妈安心,装着很开心的样子吃着蛋糕,还催妈妈赶快回去,要不然爸爸又要发火了···但是妈妈后来放心不下,又去找你了···你知道吗···”
孙小琪身体开始颤抖,咬着唇,但咬不住眼泪。
“你知道妈妈看到什么了吗?妈妈看到你流着眼泪,一口一口吃着蛋糕···那些眼泪就打在蛋糕上···但你一口一口吃下去,努力保持着笑容···妈妈那一刻就在想,天底下到底是要有多么狠心的母亲,才会让自己的孩子这样可怜···”魏觅梅的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孙小琪的肩头上,终于连成了线。
孙小琪再也忍不住,抱住魏觅梅嚎啕大哭。
母女二人抱着哭了很久,也说了很多心里话。
世间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太多因素夹杂在一起,就成了悲剧,但一个小小的契机,可能就会留下甜蜜的种子,用悲剧的泪水,浇灌成长为幸福的花。
母女二人偷偷地打开门,想溜去卫生间清洗一下泪痕,
打开门母女二人就愣住了,客厅一个人都没有,两个人急忙趁着机会去洗了脸,才四处去找孙丹峰和李寂雪。
厨房没有、卧室没有、书房没有、孙小琪的房间没有。
奇了怪了,到底去哪了?魏觅梅和孙小琪面面相觑,谁都想不出了答案来。魏觅梅赶忙给孙丹峰打了个电话,结果手机在室内响起来了,孙丹峰的手机、钱包和李寂雪的书包都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想了想,魏觅梅穿上衣服,让孙小琪在家等着,打算出门去看看,刚打开门,正好迎上两个男人的目光。原来,李寂雪和孙丹峰就站在门口,不知聊着什么。
“你怎么出来都不说一声?手机也不带!”魏觅梅有点埋怨。
“小李刚才突然说想看看街景,把我拉出来了。对了你们刚才怎么了?我听好像有点哭声呢?”孙丹峰问。
“我和孩子看电视剧看的。”魏觅梅随口答了一句。孙小琪在母亲背后探出头来,正迎上李寂雪脸上莫名的笑意,当下一脸羞红。
“也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李寂雪准备告辞。
“这么晚了还回去干嘛呀,就在客卧睡吧。正好明天周六,琪琪念叨着让你给他补数学呢。”魏觅梅连忙阻止。
在心疼女儿的母亲眼里,李寂雪的出现,就仿佛天边划过的流星,听见了她的心愿,帮女儿找回了欢笑,找回了情感,她巴不得拉住流星的尾巴,让流星永远留在女儿身边,让愿望永远实现。
“嗯,留下吧,一会让你魏阿姨再帮你知会一声。”孙丹峰也点点头,他很看好这个小伙子,两个人刚才聊了很多女儿的事情,小伙子思想成熟看问题透彻,对女儿的态度也大大方方,不扭捏但分得轻重缓急,他很放心。
孙丹峰这么说了李寂雪也不再推辞。
时间渐晚,魏觅梅特意帮李寂雪换了新的床铺,弄得李寂雪满脸尴尬,不断的说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孙小琪洗漱的时候,注意到自己的杯子毛巾旁边,多了一套用具,不知道为什么,急急忙忙把门关好,开始慌慌张张的洗漱,洗漱的过程中又忍不住的开始瞟向那一套多出来的用具。
孙小琪洗漱完打开门的时候,唤了一声在沙发上等待的李寂雪,“我好了,你快去吧,今天早点睡吧,我爸把你折腾不小吧”
李寂雪笑了笑,“没有,和叔叔聊天是我学习的过程,而且早晚都要越说越多,不如趁早适应。”
孙小琪嗔了一句,“人前人后两个样”,就跑到屋子里去了,把门一关。
李寂雪注意听了一下,没有锁的声音,心里一阵暖意。推开门进了卫生间,看到那套用具愣了一下,这不是自己上次用的吗?看得出来是专门清洗过了,这好像专门给自己留出来的,还摆在孙小琪那一套的旁边···
7月的全州市,夜晚微风,但人心甚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