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少年与少女的相遇
一束灯光打向舞台前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少年匍匐在干净的草地上,但他满身都是泥土,远处还有更多的泥土被人砸在他的本该一尘不染的校服上。
少年努力的爬行,躲着被打过来的脏土,但他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终少年放弃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身面向澄净的星空。
泥土仍然四散着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身边,他却好像已经全然没有感觉,只是伸出右手,张开五指伸向月亮。
原本少年的手压在身下,没人注意到,这时候一抬起才被看清,竟是满手的血红。
血红的右手被聚光灯照着,在黑夜的空旷操场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少年对着月亮,用力的张开五指,又握紧。握紧,又张开。
此刻音响中传来念白:
“为什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世上,却也不关我。是不是我就像这转眼而过的流星,只有结束的瞬间,才能从被欺凌的束缚中解放?是不是,只有我燃烧起来,才会被别人记住?”
少年的手快速的张合,随着念白的激烈,他的手却越来越慢,当念白近乎呐喊的控诉结束时,少年的手仿佛逝去力量般,缓缓垂下。
一个少女突然冲出来,紧紧抓住少年的手。少年很重,少女后仰着身子用力,想尽力把少年拉起来。
“刺——!铛!!!熙熙攘攘熙熙攘攘”
音响中传来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接着伴随撞击声和嘈杂的人声叫喊声,聚光灯逐渐暗去。
操场重归于黑暗,归于平静。
后台:
“要不要给你个录像机?你这么盯着我怎么换?”李寂雪脱去脏兮兮的校服,把不小心吃进嘴里的泥土吐掉,和紧盯着自己的几个女孩开着玩笑。
“臭流氓!真佩服你,临时还能加这么一段,接下来怎么办?”温铭扭开头,音量却一点不见小。
李寂雪换上干净的衣服,抽空扫了一眼手机,“该怎么办怎么办啊,上午不是说了吗,按原来剧情演啊。”
“你你你!气死了!”温铭又蹲在地上了。
“肚子疼啊?”李寂雪又开始笑嘻嘻的。
“我倒宁愿肚子疼,疼死算了,也好过丢人!”温铭气鼓鼓的用手指戳着李寂雪换下来的脏衣服,“混蛋,混蛋!”
“好啦,别闹了,我要上去了,你来不来啊?”李寂雪把帘子拉开一个小角,推出去一个凳子。
“哼,不演了!”温铭把李寂雪的衣服用力的抓成一个球,然后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开始往自己的嘴上粘胡子,这是她所剩的少数随身道具了。
李寂雪笑笑,倒数三二一,走出后台。
第二幕:如果可以重来
四束聚光灯打向舞台中央,本来一身污秽满手血红的少年穿着干净的校服坐在一把椅子上,一脸懵懂的四处张望着。
他努力了几次,好像都无法从椅子上离开。
这时之前抓住他手的少女施施然的走到他面前,两人似乎在交谈,少年的身体先是努力的挣扎,然后慢慢松开力气,接着很放松的靠在椅子上。
音响中传来旁白:少年的声音:“我才不要回到那狗屎一样的世界,那里没有一个人关心我,我选别的世界,只要能离开,去哪都行,我要,我要做大官。”
灯光骤然暗下去,音响中传来电闪雷鸣的声音。
等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少年依旧坐在椅子上,只是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两个同样身穿校服头戴鸭舌帽的侍从模样的人正躬身候在他的身边。
一时间,让人看不懂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这时少年突然站起大展双臂,他身后的幕帘随之展开,幕布后竟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宫殿里站着两排穿戴整齐的士兵。
少年满意的走过两边的士兵,落座于宫殿之上的华座中,马上有一个腰肢纤细的汉服女子为他披上妆容华贵的锦袍。
之前的两个随从似乎愣了一下,马上有更多的女子鱼贯而出,为她们披上同样华贵的锦衣。
少年很满意,他挥一挥手。
两位随从之中比较高的一位马上来到少年身边,为他摇起扇子扇风。较矮的那一位则开始表演起武术让少年取乐。
显然矮个随从三分像武术七分像抽搐的动作令少年不是很满意,他又挥了挥手,两排原本肃穆站立的士兵竟也模仿起矮个随从的动作。
一群威严的士兵模仿的乱七八糟,甚至有的丢了头盔,去捡的时候还撞到了其他士兵。
少年却在华座上笑的东倒西歪,显然着荒唐的景象很符合他心意。
然而很快少年就失去了兴趣,他一甩手,示意换一个节目。
矮个随从快速退到一边,卑微的弓起身子厚着。士兵们也各自寻找着自己的装备,七手八脚的穿戴好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
高个随从笑着在少年耳边耳语了几句,少年略带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坐直了身体,连连称好。
高个随从把帽子一摘,秀丽的长发倾洒在半空中,这竟是一个女子。她垫着脚走在前面,似乎确认什么似的回了一下头。
少年露出会心的微笑,挥手示意,汉服女子们随即跟上,也学着女子的步伐跟在她身后。
这原本随从一样不起眼的女子,舞动起来竟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自在的盘旋在宫殿之中,让原本璀璨夺目的装饰都好像地下的杂物,那么不起眼,那么引不起人的一丝兴趣。
更不要提她身后那一排流云水袖的汉服佳丽,她们的手臂随着莲花的起舞,就像映衬莲花的水,映着莲花,四处流动。
少年十分满意的鼓着掌,大声叫好。
少女们舞蹈着,少年大笑着,聚光灯却在逐渐的暗淡,将一切定格于此。
第三幕:镜花水月
聚光灯再次亮起,依旧是华贵的宫殿,只是诺大一个宫殿,只有少年一个人伏在华贵的木案上,对着高耸堆落的一叠叠文件痛苦的敲着头。
他站起身绕着宫殿走了几圈,数次停在门口,似乎想走又走不开。最终还是只能回到木案前,对着那一堆堆文件发呆。
终于他受不了了,发狂似的推到那些文件。
映着这些声响,门外闯进来一排士兵,带头的正是那天矮个随从模样的人。
只是这一次与她之前唯唯诺诺的姿态不同,她高举着一柄长剑,直对着楞在原地的少年。
少年一边大喊着什么一边慌慌张张的后退,寻找能够一挡利剑之物。满屋的士兵一改那日的窘迫,整齐的站在矮个随从身后,等候命令。
满屋的人,似乎都在嘲笑着少年的碌碌无为。
高个女子从侧面走出来,她身着罗裙,穿金戴银。少年看到她似乎很是心安,慌张的动作逐渐平稳,已经能够站直。
高个女子带着微笑走到少年身边,似乎在告诉他不必担忧。
随后她抽出一柄短剑,刺向少年。
少年不敢置信的伸出右手,颤抖着指着女子,慢慢倒下。
三束聚光灯关闭,一束聚光灯照在少年的身上。
躺倒在地上的少年,伸出的右手还在空中颤抖着,像是要抓住某些流逝的时光。
随后,灯光淡去。
第四幕:海洋天堂
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少年在操场时的样子,他满身泥土,不甘伸出的右手,在空中被一个女子抓在手中。
女子拉他起来,告诉他:“现实和梦境一样,梦境会醒,现实会被人打破。人总要有所痛苦,总要有所获得。只不过先后顺序不同而已。”
少年不甘,说:“那为什么我总是不幸?为什么我的东西总要被抢走?为什么我总要被欺负?”
女子挥挥手,两束灯光打在不远处的舞台上,所有人都保持着静止,宛若被人按了暂停的录影带。
女子指向拿着剑的矮个随从说:“其实不是的,只是你只看到了自己承受的部分,就像你只看到了她来抢你的东西,却没看到当初她像一个小丑一样承受屈辱只为获得你一个欢笑。”
女子又指向两排士兵说:“生活里有很多人,今天在支持你,明天可能会反叛你。但这并不是生活的冰冷,而是你先拒绝了他们,当你先选择了冰冷的时候,又怎么去索要温暖呢?”
少年凝视着远方的舞台,那曾经是他拥有过的过去,现在就好像是一场别人的故事。
女子说:“世间万物是平衡的,有过痛苦,就会有幸福。只不过顺序不同,对你而言也是,你痛苦过,现在也幸福过了,但你仍有一个选择。”
少年默默点头,“送我回去吧。”
女子问:“回哪里?”
少年说,“回我想回的世界。”
女子点头,说好。
灯光暗去,音响,电闪雷鸣。
音响,“攘攘熙熙,铛!!!刺——!”
第五幕:海洋天堂
灯光打在操场上,少年匍匐在干净的草地上,他满身都是泥土,远处还有更多的泥土被人砸在他。
少年一个利落的翻身躲开泥土,笑着站起身拍拍衣服,走向泥土扔来的方向。
一高一矮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站在那里手里还抓着泥土,作势要扔。
少年缓缓走过她们身边,两个学生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少年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路过她们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你们欺负过人,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少年走过两个学生,走向舞台,这一次尽管他满身污泥,却步伐坚定。
随着他的步伐,音响中传来旁白。
“有镜花水月的虚幻,就有海洋天堂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