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味要省时,那里不搜寻出几个钱来。凡有些余利的,一概入了官中,那时里外怨声载道,岂不失了你们这样人家的大体?如今这园里几十个老妈妈们,若只给了这个,那剩的也必抱怨不公。
我才说的,他们只供给这个几样,也未免太宽裕了。一年竟除了这个之外,他每人不论有余无余,只叫他拿出若干贯钱来,大家凑齐,单散与园中这些妈妈们。
他们虽不料理这些,却日夜也是在园中照看当差之人,关门闭户,起早睡晚,大雨大雪,姑娘们出入,抬轿子,撑船,拉冰床。
一应粗糙活计,都是他们的差使一年在园里辛苦到头,这园内既有出息,也是分内该沾带些的。
还有一句至小的话,越发说破了:你们只管了自己宽裕,不分与他们些,他们虽不敢明怨,心里却都不服,只用假公济私的多摘你们几个果子,多掐几枝花儿,你们有冤还没处诉。
他们也沾带了些利息,你们有照顾不到,他们就替你照顾了。”
众婆子听了这个议论,又去了帐房受辖治,又不用来府中去算帐,一年不过多拿出若干贯钱来,各各欢喜异常,都齐说:“愿意。”
那不得管地的听了每年终又无故得分钱,也都喜欢起来,口内说:“他们辛苦收拾,是该剩些钱粘补的。我们怎么好白吃的?”
李月染笑道:“妈妈们也别推辞了,这原是分内应当的。你们只要日夜辛苦些,别躲懒纵放人吃酒赌钱就是了。
不然,我也不该管这事,我这刚入门便事还多着呢!万望尔等可让我少操些心力。
这么一所大花园,都是你们照看,皆因看得你们是三四代的老妈妈,最是循规遵矩的,原该大家齐心,顾些体统。
你们若是反纵放别人任意吃酒赌博,可莫怪我教训你们一番。
你们这年老的若是反受了我们这年小的教训,这老脸可不好看。
我们不管着你们,你们也得存些体统,万不要来作践。
如今替你们想出这个额外的进益来,也为大家齐心把这园里周全的谨谨慎慎,使将军不用操心,他心里岂不敬伏。
既替你们筹画进益,予你们之权,生你们之利,断不能行无为之治,要分我们之忧。
你们去细想想这话。”
家人都欢声鼎沸说:“公主说的很是。从此公主只管放心,公主这样疼顾我们,我们再要不体上情,天地也不容了。”
李月染道:“尔等且去行事吧!”
众人立刻拜谢离开。
。。。。
暴雨的怒吼淹没了周围一切声音。不知名的鸟在雨中挣扎突围。鸟掠过一望无际的山林,远处的山坡看不见终点。如果只看着这幅景色,说这里是一万年前的地球也没有问题。
但是附近高耸的铁丝网栅栏,突然证明了这里有人类现代文明的痕迹。
这一点到底是令人安心还是令人担忧呢?
这里是新亚美的西北山区。一座山中的工厂?不,还不能确定。但是栅栏之所以存在,一定是要防着外面的东西进来,或者里面的出去。
这点是确定的。
视线在摇晃,雨太大了。视线的主人在雨中坚定有力地前进。从视线的位置和裸露的手臂可以判断,他是一个高大的男子。
男子似乎从背后拿出一件冬天的大衣,然后将大衣掷出挂在栅栏顶端的尖刺上。他是要翻过栅栏?
栅栏内可以看到几栋建筑物,都是灰色的巨大方块。男子敏捷地跃起,伏在大衣覆盖的尖刺上,一气呵成越过了栅栏。他开始借着高草俯身前进。
男子终于靠近一栋建筑的跟前,沉闷的方块建筑外墙只有一个蝴蝶标志,显得更加怪异。
距离类似正门的地方大约有30米,他停下开始屏住呼吸等待。是这栋建筑物中要走出什么人吗?十几分钟后,男子再次开始移动。
他的真正目标原来是正门对面的一辆黑色旅行车,旅行车的玻璃也是完全黑色的。
男子这次开始匍匐前进,他的手臂极其有力,一般人恐怕不可能在这种俯卧的姿势下保持平稳匀速的移动。
突然,旅行车的驾驶席一侧门开了。
下车的是一个胡子灰白的中年男人,身材不高但是非常健壮。很明显,他是下雨前进入车
子的,出门后片刻就被大雨淋湿了。不过这个人并不在乎,他带着墨镜,无法知晓他的目光停在何处。
这个人下车四处张望,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下。一瞬间,草中匍匐的男子弹跳而起,如同巨蜥猎食般一把从身后锁住了他的脖子。
中年男人挣扎了几下就晕了过去,他迅速将晕倒的人拖进草丛。
下一幕出乎他的意料。
副驾驶中还有一个女人!她惊恐至极,眼泪和口水交织在一起。男子怒吼一声,一把夺过女人手中亮着的手机。紧接着车门剧烈抖动了一下,是子弹!
男子迅速跃入驾驶位发动引擎。后视镜在大雨中已经无法看清,他侧身向后一望,建筑物中冲出四五个手持微型冲锋枪的人。
汽车弹射起步,男子驾驶着汽车径直向前,汽车冲破了栅栏,往山中驶去。眼前并没有合适的道路,视线疯狂颠簸。两棵树之间能容下车身宽度的,就是道路。
耳边传来女人惊吓嘶吼。男子顾不得这些,在树林中专注地驾驭着这奔腾中的机器。
暴雨似乎比刚才更大了,任何声音都如同其他空间传来的低语。后视镜中依然看不清身后的追兵,他也并没有减速,而是在树林的颠簸中持续寻找着出口。
但是并没有出口,这辆黑色旅行车来到一处悬崖前。尽管从树林中冲出已经是奇迹,但是现实还是在结尾碾碎了奇迹。
这是一个近乎垂直的悬崖,甚至无法看见下面是什么。男子停稳车后走了出来,没有理会旁边蜷缩着发抖的女人。
他看到前面的悬崖绝路,并没有发狂,甚至心跳没有起伏。更意外地是他好像变得释然了。
男子走到车的后备箱前,打开盖子。
里面是一个六七十公分见方的塑料箱子,箱子
上有一个提把。男子双手将箱子提了出来。
从吃力的程度来看,这个塑料箱子本身是有
一定重量的。
是的,这个箱子有非常厚的防护壁。虽然是塑料材质,而且周围有镂空,防护材质依然很厚。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男子打开箱盖后里面还是一层有镂空的盖子。男子将头侧过来靠近箱子,他定了几秒钟。然后终于打开第二个镂空的盖子。
里面是一只动物。灰色的幼崽狗?
小家伙并没有害怕,而是好奇地张望着,外面溅进来的雨滴让它更兴奋了!
它在摇头晃脑,努力地想往外看。它的眼睛里闪着纯真的光,尖锐柔弱的叫声让人心生爱怜。
男子久久地望着它,此时一个事实也显露出来——仔细看,这只小生命并不是狗——而是狼的幼崽。
终于,男子双手捧出幼狼,然后盖上了盖子。胖嘟嘟的身体从男子手中快溢出来,他将幼小的狼患紧紧抱在怀里。暴雨更加猛烈,他弯着腰用身体挡住雨,避免它被淋湿。
片刻之后,男子走到悬崖的前端,将狼崽举过头顶,用力扔到空中。狼崽尖锐的悲鸣穿透雨幕,随即消逝在山崖之下。
没多久追兵们便赶到了,而副驾驶上的女人早已经将车门锁了起来。
男人转过身来看着追兵,喃喃道:“我只不过是想带着钱回华夏,与族人汇合,可你们竟如此苦苦相逼,那就莫怪我手下无情了!”
“你这个黑奴还敢跑,给我上,抓回去!”说着那头子手一挥,身边四个拿着微型冲锋枪的男人向前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