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冬天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难道雪要一直下吗？
孩子，你要知道，冬天再怎么难熬，春天总会回来的。
春天总是会回来的。
......
跑，快跑，艾琳！活下去，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也一定要活下去！
......
雪，一直在下，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浓稠的灰云遮蔽天空，天地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雪花在凛冽寒风的帮助下肆意穿梭于死去的城市中，穿梭在破败的深巷、空荡的高楼里，回旋、飘落、落在地上，遮住丑陋不堪的废墟。被厚厚积雪掩盖的城市一片寂静，说是死寂也不为过，空荡荡的钢铁森林里，人类居住痕迹全无。只有这座城市，是他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沙沙。”
白雪覆盖的天地里，一只雪兔仗着自己纯白的毛色，肆无忌惮地用鼻子在雪中嗅来嗅去，寻找掩藏起来的草茎。
“噗。”
不知道从哪来的闷响打破了寂静，雪兔警觉地抬起头，四下张望，好像没什么危险，它又把头埋了下去。
“嗖！”又是一声微弱的响动，这次，雪兔灵敏捕捉到了声音的来向，却瞬间倒地，连一声哀鸣都发不出。一支黑色的钢箭穿透了它柔软的身躯，把它钉在雪地上。雪兔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一动不动地死掉，鲜红的温热血液沿着被穿透的部位渗出体外，一接触到冰冷的雪地就在瞬间被凝固，死去的雪兔、凝固的鲜血和雪白的世界一起，构成一幅美丽又诡异的抽象图画。
“汪！汪！”
“别跑那么快啊，小卡，等我一个。”
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叫，紧随其后的，是两个被薄雾模糊的身影，一大一小，在向这边靠近。
最先抵达的是一只强壮的德国牧羊犬，它卧在死去的雪兔旁，警觉地观察四周，等待它的主人到来。没一会儿，一名年轻女孩迈着急促的步子赶了过来，她把自己包裹在有些破旧的厚厚冬装里，双手捧着一把对她而言略大的复合弩，美丽的浅蓝色眸子里闪着明亮的光。女孩名叫艾琳，今年只有十七岁。
小卡，这只德国牧羊犬兴奋地扑到主人身上，围着她来回转圈，拼命摇晃尾巴，似在请求奖励。
“好啦好啦，小卡真棒。”艾琳使劲揉搓小卡的头，以示鼓励。“多亏了你发现这只兔子，今天的晚饭可算是有着落了。”
艾琳从雪兔身上拔出弩箭，就着雪擦拭干净，提起兔子的耳朵掂量了一会儿。
“这只兔子可不小，真是捡到宝了。”艾琳被冻红的脸露出欣喜的笑容，再次揉起小卡的头。“走吧走吧，趁天还没黑早点回去吧，然后我们——烤~兔~肉~”
“汪！”作为回应，小卡发出了活跃的声音。
薄雾中，稚气未脱的大女孩抓着兔子耳朵，幼稚地追着爱犬跑。
......
时间虽早，夜色却渐渐爬上天空，没多久天就完全暗了下去。所谓冬天，便是如此。
“滴滴滴。”
老旧的计时器发出单调的声音，艾琳从临时搭建的烤架上割下烤好的兔腿，她往兔腿上洒了一点盐——这是最后一瓶盐，然后万分小心地咬了一口，原始的、纯天然的肉香瞬间侵占口腔，少许食盐更是把这美味提升到极致。
“嗯~今天这肉烤的刚刚好，味道很不错哦。”艾琳对自己的烧烤技术颇为满意，又自豪地大嚼一口，尽享香脆可口的兔肉。当然，她也不忘给小卡分享。艾琳拿刀割下大小适中的一块带骨肉，扔给趴在身边的小卡，后者默不作声地啃起来。
“怎么样小卡？我烤肉的技术是不是越来越好了？”艾琳嚼着兔肉，一边问向自己的爱犬。忙于进食的小卡没有直接回应，但来回摇晃的尾巴已经把它的心声暴露无遗。
“只可惜虽然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却不能说话呢。”艾琳淡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真寂寞啊，没有可以一起聊天的人。
连艾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的孤独寂寞。
“呜呜......”小卡停了下来，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艾琳的脸看，嗓子里发出一阵呜咽声。
“哎？啊，我不是在责怪你啦，只是突然有点感慨。吃吧吃吧，继续吃吧。”艾琳慌张地摆摆手，小卡一听她这么说，又埋头啃起骨头来。
享用完美味的烤兔子后，艾琳捧起盛着烧开的雪水的杯子，抿了一口。嗯~刚刚烧开的水放置了一段时间后温度刚刚好，温暖肠胃的同时也解除了嘴里烤肉带来的干渴。艾琳心满意足地靠在墙上，和小卡依偎在一起，感受营火的热度。
墙壁内，橘红的火焰照亮了室内狭窄昏暗的空间，给暂居于此处的艾琳和小卡带来光明和温暖。而墙壁之外的世界，正处于黑夜的统治之下，冰冷的北风夹带着雪花侵袭世间的一切，寒风掠过的时候，发出恐怖的呜呜哀鸣，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动物们只能蜷缩在城市废墟的狭小缝隙中瑟瑟发抖，等待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第...一、二、三...十四天，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艾琳用铅笔在发黄发皱的笔记本上画下一个叉号，代表今天。同样的叉，她已经在这一页上画了十三个。
十四天，算上今天，艾琳已经在这座城市逗留了小半个月，和她此前游荡过的其他城市不同，这里资源出奇的稀少，几乎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自带的食物和水在十天前就被消耗殆尽，只能靠狩猎和烧雪水才得以维持生存。
其实她早该走了，趁着雪还没覆盖大地前离开这座城市，前往下一片废墟，说不定就能有什么发现。可实际情况正如所看到的这样，她被冰雪困在了这座资源匮乏的城市里，靠兔肉和雪水度日。
当然，艾琳之所以会选择继续呆在这里，自然有她的理由。
“到底在哪儿呢？‘天堂’？”
艾琳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上面写了一个简单的词——天堂。
天堂，这是驱使艾琳一直在这座城市里来回寻找的唯一理由。
不过这个“天堂”并不是传说中人死后会去的天堂，而是真实存在的天堂。至少对艾琳来说，是最后的天堂。
文明的毁灭从何时开始，艾琳已经不清楚了。她从记事起，就一直和爷爷生活在空间狭小的地下避难所。听其他幸存者们说，似乎是因为瘟疫，也有人说是战争，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可信的答案，唯一知晓的只有“曾经灿烂过的人类文明已经结束”这一确凿的事实。
“等你大了就会知道的。”每当艾琳问爷爷的时候，爷爷总是拿出这句话来敷衍她，不过每次艾琳都能看到说这句话的时候爷爷脸上那抹稍纵即逝的阴霾。
随着艾琳的长大，她敏锐地察觉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避难所有限的空间和资源不能满足所有幸存者的需要。抢夺，斗殴，纷争......人心中滋生的黑暗像病毒一样，在本来就狭隘的空间里弥漫扩散开来，矛盾进一步激化，到了最后，终于演变成了自相残杀。
“快跑！孩子！”
爷爷用身体堵住出口为自己争取时间的那个画面，艾琳永远也不会忘记。
打那之后，艾琳就一直过着漂泊不定的流浪生活。
即使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每每入夜，艾琳依然会想起那个瞬间。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成了孤独的流浪者，不，说孤独也许不准确，至少还有自己的爱犬陪伴着她。
这漫无目的的流浪何时能是个头？人们都去哪儿了呢？艾琳不知道，但她迫切地想知道，因为有着这个念头，可以支撑她活下去。长年的流浪生活渐渐消磨了艾琳活下去的欲望，要不是怀着这个念头，要不是有小卡在，她的身心可能早已崩溃。
直到三个月前，艾琳死水般寂静的日子才终于有了变化。
那天晚上，艾琳无聊地摆弄着老旧的收音机——爷爷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小卡靠着她睡着了。她不断调试频道，也不是想听听是否有人在广播，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反正也不可能听到什么声音。
沙沙声，还是沙沙声。
不管怎么动那几个旋钮，从老古董里传来的依旧只有没有起伏变化的沙沙声，此外就没有别的了。没一会儿，艾琳终于还是没了兴致，她赌气地把收音机扔在一旁的睡袋上。
完全坏掉了啊，这东西。
“这里是......”
突然响起的沙哑人声着实吓了艾琳一跳，艾琳下意识地环顾左右，但只有漆黑的夜影和噼啪作响的营火。不过好在艾琳很快反应过来，声音就来自刚才被自己扔飞的收音机。
不，不会吧！？
是惊吓，也是惊喜。艾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身体却脱离脑子，擅自做出决定。她扑到睡袋边，颤抖的双手捡起收音机，把耳朵贴近这台快要没电的老古董。
“这里是...‘天堂’...我们...水...食物，幸存者...请...重复..来这里...”
没错，没有错，自己没有听错！收音机发出声音了！几年来头一次，这破玩意儿发出声音了！
艾琳一整夜都守着收音机旁边，在电池彻底耗尽之前，一遍又一遍地收听这个频道。明明只是段不断重复的话，明明没有任何旋律，模糊、沙哑，还不好听，却令她兴奋地整晚都没睡觉，甚至激动到强行把熟睡的小卡抱起来使劲揉搓它的狗头。
那一夜之后，艾琳决定顺着收音机给出的方向，前往“天堂”。长期以来漫无目的的她终于有了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动力和目标。
......
“没想到那之后已经过了这么久——呜哇，好冷啊~~”
艾琳半个身子躺进睡袋，刚脱掉外套就被寒气激到发出惊叫，她麻利地缩进睡袋，还不忘空出一只手放在小卡的肚子下，毛茸茸的触感和温热的体温瞬间消解了寒意，只是冷的像冰一样的手让小卡露出幽怨的表情看着她而已。
“唔，小卡，等找到了‘天堂’...我们的好日子就来啦...”
艾琳温柔地抚摸小卡光滑的皮毛，说着模糊不清的胡话。她期待那一天，期待能遇见其他还活着的幸存者的那一天，期待能够和他们一起开始新生活的那一天。只不过现在，她的期待只能在梦里才能实现...在昏暗的营火下，艾琳渐生倦意，没多久便发出轻微的鼾声。见主人已经睡着，小卡也把身体蜷成一团，靠在睡袋边沉沉睡去。
窗外，冷冽刺骨的北风依旧咆哮着。
“汪！汪！呜——汪汪！！”
“哈，哈，干得好！小卡！别让它跑了！”
茫茫一片的雪上，两个格外突兀的黑点一前一后地快速移动，另有一个黑点慢慢走在最后。
该死的，还是太远了。
艾琳举起复合弩，瞄准最远端的猎物——一头受伤的年幼小鹿。但那疯狂逃窜的身影实在过于活跃，难以瞄准。很快，小鹿就又一次跑出艾琳的射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无奈，艾琳又得继续追赶，好在有小卡帮忙。艾琳苦笑着喷出一团白气，再次迈开脚步跟上去。
那头小鹿，是她们今天的猎物。
说起来这是艾琳第一次尝试狩猎这么大的动物，而且还要多亏小卡。
在避风处休息了一晚，待到天明，艾琳和小卡又踏上寻找“天堂”的路。但就和前面许多次一样，她们没有找到丝毫关于“天堂”的线索，倒是找到了些毫不相干的东西。
“小卡，快看快看！这些大家伙！”艾琳兴奋地把手指向公路边的几辆坦克。无人管理的坦克早已报废生锈，漆黑的外壳还残留着爆炸的痕迹，又粗又长的炮管扭成怪异的形状，她以前在画本上看到过这些大东西。
“不知道以前开这个东西的是什么人呢？”艾琳尝试了几次，想要爬上坦克，却碍于身高不够，没能成功，甚至不小心摔了个屁股蹲儿。
“唔，好疼。算了小卡，我们走吧。”艾琳揉揉摔疼的屁股，从雪地上站起来，她招呼小卡道。最后，她还是放弃了。
再一次，艾琳白费了一天时间却终究徒劳无获。更加糟糕的是，今天的天气看上去很不好。
“天色好差啊，感觉暴风雪要来了。”艾琳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灰暗的乌云“缓缓”移动，把天空搅得像一碗粘稠的浓汤，恶心，又危险。更加凶险的是，西南风渐渐变得强势，生锈的路灯杆和店铺招牌被吹得啪啪作响。
看样子，暴风雪随时都会降临，而且天也要黑了。艾琳拿出老旧的电子表，下午四点，真没想到这么冷的天这东西居然还能正常工作。
“嗯？小卡，你在干什么？不想走吗？”
正在艾琳凝视灰暗的天穹之际，衣角被异物拉扯的感觉打断了她的思绪。艾琳看向一旁，原来是小卡，不知怎的，它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哈着白气，还一个劲儿地晃动尾巴，看上去十分兴奋。
“是有什么发现么？”艾琳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俯下身子，放低声音道。和小卡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艾琳自然熟知它每个动作的意义。能让小卡如此兴奋还不大声嚷嚷的，只有一种可能——有猎物在附近。
“去吧。”艾琳解下狗绳，任由爱犬追寻猎物的踪迹。小卡一边猛嗅空气，一边朝着猎物的方向快步小跑。艾琳也取出背后的复合弩，跟随小卡的脚印。
虽说天气不好，但既然有猎物，哪有不去看看的道理？更何况谁知道暴风雪什么时候来，又什么时候走呢？
不一会儿，在小卡的引导下，艾琳成功抵达猎物的所在地。小卡很聪明，它还知道把身子藏在雪地里隐藏自己的踪迹，也没有大声吠叫惊吓猎物，艾琳也趴下去，用复合弩的瞄准镜观察前方。
“这个...哇——可真是撞大运了。”
看着百米外的那只猎物，艾琳不禁吹了声口哨。艾琳指的“大运”，其实是头站在树下、瑟瑟发抖的小鹿。
艾琳以前也好几次偶遇过鹿群。不过每次她一出现，鹿群都会惊叫着四散奔逃，不一会儿就全跑没影了，完全不给她机会。但今天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在她面前的不是警觉的鹿群，而是头独自呆在雪天的可怜小东西，不仅毫无防备，一身灰色的皮毛在这冰雪天地里还格外刺眼，对任何捕食者来说，都是完美的猎物。
雪天里，瑟瑟发抖的小兽发出绝望的叫声，似乎是在呼唤它的母亲，它反复低头在雪地里嗅闻，试图寻找母亲的气味。只可惜，唯一能拯救它的母鹿始终不曾出现，焦躁不安的声响反倒加重了它的危险程度。
也许是和鹿群走散了吧？望着准心里的小鹿，艾琳如此想道。一时间，心里竟生出一丝怜悯。
不好不好，这可不好。
艾琳轻摇头。
对猎物产生同情心什么的可不对。独自躲在树下暂避风雪的小鹿，终究只有死亡的结局，要怪也只能怪它和兽群、和母亲走散了。现在的它，不论是冻死、饿死还是被吃掉，都是注定的。
与其这样，倒不如变成我的食物吧。
艾琳心想。估测好距离后，她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数。
三，二，一。
艾琳扣动扳机，只听“嗖”的一声，弩箭挣脱束缚，径直射向小鹿。瞬间，远处传来一声凄惨的鸣叫。
成功了！！
艾琳从积雪中跃起，正要为今天的大丰收欢呼。然而，她的庆祝实在有些为时尚早。
那支弩箭是射中了小鹿没错，却没能一击致命，只是射在了屁股上，小鹿的那一声哀鸣也是因为屁股的剧痛。不知是因为没瞄好还是风的阻碍，亦或是两者都有...但不管怎样，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该死，小卡！快追！”
还没等艾琳把话说完，小卡已经迈开了四条腿，哪怕是积雪也没能阻挡它的狂奔。由于刚才的突袭，小鹿受到惊吓，几乎在中箭的一瞬间，它用力蹬起四条腿，短短数秒便跑出了近百米，眼看就要消失在钢铁丛生的废墟里了。
没想到这头孱弱的小鹿，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居然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真是的。”艾琳也跟了上去。她再次抬头，看了一眼乌黑的天空，黑云逐渐浓稠，西风也越来越大，吹得路边栏杆发出刺耳的声响，眼看暴风雪随时都会来。
“可别现在就来啊。”艾琳喃喃道，随后顺着小卡和小鹿的踪迹追了上去。
直觉告诉艾琳她应该马上唤回小卡，寻找安全的庇所，等待暴风雪的过去。然而，谁也不知道这场暴风雪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没准儿会持续一个星期以上，这种极端情况她和小卡也不是没遇到过，那次自己差点被冻死。更何况她们的食物已经吃完，昨晚吃剩下的兔肉也只够一餐，没有食物提供热量，暴风雪中她们必死无疑。
为此，艾琳只能赌，赌能赶在暴风雪来临前及时处理这只猎物，这样至少不会在暴雪中饿死。
回到现在，艾琳、小卡和小鹿的追逐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一人两兽在这灰色的城市废墟中来回穿梭。艾琳虽然完全跑不过小卡和鹿，但她可以靠小鹿奔跑时留下的血迹跟踪过去。
跑的真快啊，不过，你也快没劲了吧？艾琳心想。从血迹和脚印的状况来看，这只鹿的速度已经下降了很多，小卡仍紧跟不止，看样子追上它只是时间问题。
“呜，汪！汪！”
很快，小卡的吠叫声传到艾琳耳里。艾琳不禁扬起嘴角，这是小卡在呼喊她过去的叫声，结果很明显，那只小鹿已经被抓住了。
转过一个街角，在一条遍布废弃汽车的灰色道路上，艾琳看到了蹲坐在废弃汽车下疯狂哈气的小卡，还有躺在边上的灰色小鹿，它的身体剧烈抽动，鼻孔里不断喷出白色气团，嘴巴里喷出粘稠的白沫，即使小卡坐在一边也不为所动，它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
“呼，呼，好狗好狗，小卡你真棒。”艾琳急速小跑，赶到小卡身边，揉搓它的头和身子以示奖励，小卡舒服地闭上眼睛，喉咙一阵嘤嘤的叫唤，尾巴也摇个不停。
“那么接下来。”奖励完小卡后，艾琳拔出腰间的小刀，走到精疲力竭的小鹿旁边蹲下，举起刀，另外一只手撑在小鹿的身上，通过手掌的接触，艾琳能清晰地感知到小鹿炙热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只倒霉的家伙瞪大眼睛，惊恐万分地注视着冰冷的刀尖。
“很痛对吧？不过没关系，已经结束了。”
艾琳用手挡住小鹿的眼睛，她不忍去看那又大又明亮的黑色眼珠，轻声道。
成为我们的食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