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排好所有的事，正要上楼间，秋临雨的手机响了。她拿出一看，是品牌部总监李翼打来的。
“怎么了？”秋临雨问。
“秋总，您现在说话方便？”李翼在另一边道。
“说吧。”秋临雨道。
“您和苏总下午的安排是有什么变动吗？”
“变动？什么变动？”秋临雨瞟了眼走在她前面的苏柔，回复李翼道，“你先稍微等我下。”
“您好。”秋临雨招呼了一下旁边的服务员。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麻烦帮我把这些小菜送到包间。”秋临雨将手里的碟子交了出去。
“你要干嘛去？”苏柔扭头问道。
“我接个电话，你先上去。”秋临雨道。
苏柔看了看她手里的手机，随即点了点头和服务员一起离开了。
秋临雨从旁边柜台上扯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在大厅里找了个空桌坐下，
“继续说，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苏总的工作邮箱群发了一封你们的行程安排，这几天的陪行人员是程露和曹清，Backup是李莎和我。”
秋临雨用手机翻出了那封邮件，就发在几分钟以前，她上下粗略的翻看了一下，
“呵呵。”
程露和曹清，总裁办和策划部，李莎和李翼，公关部和品牌部。同样一个是苏柔的人，一个是她的人，只不过把她原本的安排给掉了个个。
还真是遇上对手了。这是想干嘛？向她示威吗？
“秋总？你在听吗？”李翼的电话还没有挂断。
“我在听，知道了。”秋临雨将手机重新贴回耳朵，“你们在哪儿？”
“我刚到李莎家楼下，她还在楼上收拾行李。您看我们——”李翼话引出话头，等待秋临雨答复。
“让李莎别收拾了。既然有别人顶上，你们俩也落得清闲，还可以休个周末。”
“好。”
李翼应声后却迟迟没有挂掉电话。
“是还有事吗？”
“对。”
听李翼这干脆的语气，她根本就是在等着秋临雨发问。
“其实秋总，最近您一直在外，公司发生了很多变化您可能不知道。”
“比如？”秋临雨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大麦茶，喝了一大口。
“上次您和苏总吵完架就走了也没个交代，苏总心情不好就天天针对韩宁。很多人看在眼里，有点坐不住了。”
“呵呵，”秋临雨嗤笑一声，“她们是觉得自己能哄的苏柔建议董事会把我开了，再把位置让给她们做吗？”
“这她们不可能敢，再怎么利欲熏心，脑子还不至于完全丢。只是——有一些特殊的位置有人想轮着做罢了。”
秋临雨心思一动，缓慢开口，“曹清，要替代李莎？”
虽是发问，但她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确定的答案。
“她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赶上李莎？”秋临雨有些无奈。
李莎和苏柔的关系一向不错，她能力出色又是公关部的总监，在公司里地位比程露还要高。
可反观曹清呢？要不是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人选，秋临雨早就把她给撤了，现在的项目部完全就是秋临雨在帮她管着，一点儿心思不放在自己本职工作上不说，天天到处钻营无端生事让人看着就烦。
李翼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其实我和李莎还有曹清，一早就知道您是埃尔莎翼了。在珊妮这次之前苏总就曾和我们提出过，想用您的身份做一套完整的营销方案，但是被我和李莎劝着打消了念头。所以这次的事她完全都没让我们两个参与，是曹清和珊妮一起做的。”
秋临雨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却什么也没喝到，低头一看才发现杯子早空了，她顺手将它放回桌子。
“曹清几斤几两重，没人不清楚。还有那个珊妮就算再攻于心计也是资历太浅。就凭她们两个想撼动李莎在苏柔心里的地位，只怕不太可能。”
“可是苏总已经给了珊妮公关部副总监的职位，委任状都签好了，估计下周应该就会下发。”直到此时李翼的话才真正进到秋临雨的心里，“其实现在在公司绝大部分人的眼里，李莎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呵呵，她们还真会编排。我手伸进公关部对销量有什么好处。何况苏柔又不是傻子，她知道我从不搞拉帮结派这一套。”
“但是苏总身边的人不这么想。未来，他们更不会这么想。”
秋临雨微皱着眉头。
“我相信您和苏总之间感情深厚，从来有的都只是一些简单的工作分歧。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明白。也许现在苏总还没有动摇，也不会对您做什么，只是猜忌他人。但是谁又能保证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她还会对您深信不疑呢？”
秋临雨心里十分憋闷。“是我没做好，才会让你们都跟着受牵连。”
“我知道秋总您，从不屑于计较这些，”听出秋临雨语气中的低落，李翼有些不忍，但是她仍选择继续说下去，“我也并不想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这些事。但是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牵扯就免不了明争暗斗。若事态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无论是对你们的感情又或是公司，都没有好处。所以还请您早做打算……”
……
秋临雨也不知道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反正她挂了之后就坐在座位上发呆，思绪有些飘渺。
一直以来苏柔对她的占有欲都强的惊人，甚至比对男朋友还严重，根本无法容忍她和别人的关系过于亲密。她又因为个性使然，对于苏柔的任性习惯了纵容，导致她这些年在公司里真正意义上的亲信就只有韩宁一个。
而现在就连这棵唯一的劲草，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也开始左右衡量再三考虑早没了真实性。要不是有罗熠这件事做引子，秋临雨也不知道她还能继续这样自己骗自己耳塞目盲多久。
她很清楚李翼说的有多中肯，顾及她的心情只怕还有些更为严重的问题没忍心直接告诉她。只是现在这些对她来说已经足够让她痛苦了。
原来那个单纯的人可能不是苏柔，是她。
人生最可怕的从来不是不曾拥有，而是拥有后再次失去……
秋临雨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有朋友，十二年前是苏柔和何昕闯入她的生命，并且告诉她她们永远不会离开。
现如今何昕已经出走了，秋临雨实在难以接受也难以想象有一天，就连苏柔也会离开自己。
尤记得她们开始创业的那年刚好有一部叫做《中国合伙人》的电影上映。那时候她们都信誓旦旦的觉得，她们的未来一定会一直一直好下去，电影里的那些问题永远不会在她们身上发生。可现在看来，真的是她们太年轻太幼稚了。
人的本质就是喜欢争斗，哪里又会需要什么理由呢？
到头来，原来每个人都要孤军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