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天桥上表演一些特技,’鳄鱼想,‘这样她肯定会注意到我。’可惜,长颈鹿的好朋友正在对长颈鹿说很重要的事情,她根本没看到鳄鱼表演什么特技。
鳄鱼想:‘我要爬到她最喜爱的树上,然后请她吃树叶。’为了不出一点差错,鳄鱼还去买了一些特别鲜嫩的树叶。想不到,长颈鹿那天喉咙痛,完全没胃口。
但是,鳄鱼并没有放弃希望。‘我要为她演奏一首情歌,她肯定会从门外看过来。’可惜,那天长颈鹿一直都在听自己的音乐,完全没有听鳄鱼的情歌。
‘有了!’鳄鱼忽然想到,‘我可以用一根绳索套住她的脖子,把她的头拉下来。这样,她就能看到我了。’鳄鱼把绳索用力一抛,套住了长颈鹿。”
“杜老师,我觉得这个鳄鱼太傻了,他这样会弄伤长颈鹿的。长颈鹿受了伤,就不会喜欢他了。”听到这里,甜甜忍不住了,失声叫了起来。
“嗯,这个鳄鱼真是智商堪忧。”悠然微笑着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心里却在苦笑:恋爱中的人,特别是陷入单相思的人,智商就是低,甚至低到不如小朋友。
“长颈鹿吓了一跳,突然,她把头向后一甩!鳄鱼直接被送进了医院!当他康复出院的时候,他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他永远也不会送给长颈鹿最甜蜜的微笑了。他伤心地走回家。突然,砰!砰!一阵混乱的碰撞后,鳄鱼倒在了地上!当他恢复知觉时,看见长颈鹿正趴在自己面前。
长颈鹿说:‘对……不……起,我……没有看到你。’就这样,他们坐在地上,满头绕着‘金星’。当他们彼此相望时,忍不住笑了。
他们心中都感到很温暖。鳄鱼说:‘幸好,刚才你没有看到我!’‘对啊!’长颈鹿说,‘要不然我就永远看不到你最甜蜜的微笑了!’”
结局居然出现了出人意料的大反转,读的人和听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小女孩意犹未尽,拿过书又从头翻看起来。
悠然看了看时间,心下奇怪甜甜外婆怎么还没来,看来只能送她去困难班了。见小女孩对绘本爱不释手,就破例允许她把书也带过去。
今天的值班老师正是林菲儿,两个人稍微聊了会,悠然才正式下班。
阳光依然热烈。悠然懒得再抹防晒霜,打了一把碎花的浅色小阳伞向外面走去。
早已过了放学的时间,幽深的小巷,还有几个不肯回家的孩子,牵着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的手,在巷子两侧的画廊下嬉戏打闹。悠然微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然而脚步并没有停留。
才一走出巷口,便见一辆黑色的奥迪安静地泊在一棵香樟树的浓荫下。里面的人见她出来,先是按了一下喇叭,然后缓缓降下车窗,盯着她和她的小花伞笑道:“好像晒黑了。”
正是那个让她心神不定了一天的声音。悠然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反唇相讥:“晒不黑的是妖孽。”
呵,多么熟悉的对白,竟然是脱口而出。
悠然怕晒。那年夏末去东部自驾游,在海边那几天,她做足了全套的防晒攻略。可是不过两天工夫,身上裸露的部分就开始发红发热,最后终于顺利黑化,而那人却是毫发无伤。他笑话她的黑,她当时就不服气地呛他:“晒不黑的男人是妖孽!”
好在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她的皮肤又恢复了当初的润泽白皙,否则只能笑纳“黑珍珠”的雅号了。
不能招惹他,绝对不能招惹他。悠然脚下只是略顿了一顿,便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
那人推门下车,追了上来。
“悠然。”他叫。
她没回答,也不敢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
“悠然!杜悠然!”那人有点气急败坏,长腿一迈,很快就拦在了她前面。
悠然无奈站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乐先生有什么吩咐?”
“怎么,连看我一眼也不肯?”乐子骢抓住了她的手。大概是过于激动了,声音有点微哑,手上的力度也略嫌大了些。“心虚吗?”
悠然有点吃痛,低头看向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有片刻的失神。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心乱如麻,嘴上倒是依然镇定,“这位家长,请你放尊重点。幼儿园门口,这样拉拉扯扯的,影响很不好。”
“我们谈谈。”乐子骢拽着她的手不放,“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我在一家私房菜馆订了位,我们边吃边谈。”
吃,又是吃。和他在一起,就是绕不开一个“吃”字。只不过以前都是她做给他吃。悠然愤愤地甩了甩手想挣脱,却是徒劳无功。
“不去,没什么可谈的。”
骑着红色公共自行车路过的小伙子朝他们吹起了口哨。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甩开奶奶的手,一边叫着“杜老师”一边向这边跑过来。
“你愿意让更多人看到的话,我就奉陪到底好了。”乐子骢的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手上却是毫不松劲。
悠然心一横,去就去,就不信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上了车,她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闭眼装睡。
乐子骢也不自讨没趣,一径开到那家私房菜馆。他显然是那里的常客了,坐下以后连菜单都不用看就熟门熟路地点起了菜,甚至都没象征性地问她一句想吃什么。
当然不用问。他喜欢的,就是她喜欢的。而他的饮食喜好,差不多就是她培养的。
“妞妞很喜欢这里,每次来了都舍不得走。”乐子骢喝了口清茶,主动开了口,“一来就拉我去院子里喂鱼,吃饭倒成了最不重要的事。”
悠然转头将目光投向窗外,那里果然有个小小的池塘。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接过妈妈手里的面包,细细地掰成碎屑,然后满腔热情地往池塘里撒。她愣愣地看着,那场景的人物不知什么时候竟转换成了乐子骢和妞妞。小女孩欢快地招呼着池里的鱼儿来吃食,年轻的父亲则微笑着对女儿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