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国•琉璃城
今天是梳妆阁开张的好日子,绯做为好姐妹,自然要亲往祝贺了。可是由于如今身份特殊,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不得不走后门入了梳妆阁,前院的热闹是没她的份了。绯站在我怜闺房门口,无奈地叹息着。正要抬手敲门,门却先一步打开,走出来的是脸色臭臭的月。
见了绯,月礼节性地行了个礼,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去。绯挑了挑眉,走进屋内:“我说,你们俩还没闹完啊?”
话说当日月经过绯的点拨,以最快的速度逮到辛未,稍事恐吓,辛未便老老实实地将真相和盘托出。误会解开了,加上绯的推波助澜,月跟我怜这对久别重逢的小情人,很快地就你侬我侬地粘到了一块。没想到,好景不长,不多久,二人便产生了争执:月呢,想尽快娶我怜过门;我怜呢,放不下梳妆阁的生意。
而身受现代教育熏陶的绯当然是支持我怜啦,女人嘛,就是该有自己的事业!于是乎,紧锣密鼓地筹备了一个月后,全新的梳妆阁终于在琉璃城最繁华的靖元街上开张了。
屋内的我怜看来也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看到绯,激动地冲过来握住绯的手道:“绯,你说的对,将军夫人的头衔保障不了一辈子,还是靠自己最实在!你知道他刚才对我说什么吗,他居然说未来的将军夫人在人前卖笑成何体统!可笑啊可笑,我怜凭本事赚钱,何来卖笑之说?他真是越活越迂腐,以前他是不会这样说的!”愈说我怜愈觉的委屈,最后连声音也变的哽咽起来。
“好啦,好啦,相信月也是一时气话,绝对没有贬低你的意思!须知,我可是这梳妆阁的三大股东之一,贬低你不就等于贬低我么?他风间月有几个胆子,敢贬低堂堂的绯月公主不是。”绯把我怜按回妆镜旁,一边熟练地说着安抚台词,一边示意侍女为我怜重新上妆。“来,快把眼泪擦干,前面可还有一堆贵妇名媛等着你去剪彩呢!你若是苦着脸出去,岂非自砸招牌?好了,笑一个,嗯,这才对嘛!听着,你现在不是风间月的未婚妻莫我怜,而是
梳妆阁的大老板莫莲……”
经过一番开解,我怜终于破啼而笑,同时,梳妆阁的第三大股东平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怜,好慢啊!吉时快到了,你还在磨什么啊?”
原本平儿的志愿是继续侍候绯,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无论如何,月后也不会同意一个异国平民女子随侍在绯身边的。几经争取无效之后,平儿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接受了丰厚的赏银,并获赠琉璃城民的身份,得已永久居住在琉璃城。
平儿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加上这些日子与我怜朝夕相处,对美容也充满了兴趣。最后由绯从中穿针引线,正式入股梳妆阁,当起了二掌柜。先前因为月的到访,我怜留下平儿一人在前院招呼。眼瞅着剪彩时辰将至,左右不见我怜的身影,急性子的平儿不得已亲自跑来一探究竟。
平儿进屋见了绯,自然又是一番欣喜,不过为了不耽误剪彩,简单寒喧了几句后拉了我怜便跑,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绯一定要多待会。绯含笑点头,平儿才放心地跑开去。
屋内剩下绯一人,一下子显得冷清起来,绯在桌边坐下,无限神往的望着窗外,只能靠想像遥想前院由她亲手策划的剪彩仪式了。唉!当公主真是个无趣的差事,有热闹不能看不说,逢重大节庆还要当珍稀动物被别人看!唉!唉!
有气无力的叹气的当儿,守在门外的姗儿忽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单膝跪地:“启禀殿下,门外有对夫妇求见!”
夫妇?求见?!绯愣了一下,她今天算是微服出巡,可是求母后求了许久才得已出宫的,除了父皇、母后和清外,应该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才是。这梳妆阁虽说她占了三分之一的股份,对外却只有二个老板,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居然查出她的行踪?是敌是友?
这些日子的公主课程,不能说已经把绯彻底的改头换面,起码也让她学会了一些上位者的思考方式。即使心里对来访者好奇死了,绯表面上仍维持着不动如山:“姗儿,可知他们的来历?”
“影卫已经去查了,暂时没有任何消息回报。那对夫妇说你见了这个,自然会见他们!”说毕,姗儿双手呈上一个长方形的小布包,看样子,布包被打开过。想必处事谨慎的姗儿一定检查过里面的东西,确认无害才会交给她的,所以绯很放心地接过布包,打开一看:啊!全家福!
绯做梦也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这张全家福:那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与养父母去上海游玩时所照。这么说,来访者竟然是……
“请他们进来!”绯握紧相框,神色凝重的道。
“是,殿下!”姗儿领命而去,不多久,便带了二个人上来。
不是没有读懂姗儿眼中的担忧,绯还是执意挥退了她。待房门紧闭,绯看向眼前用布巾包住大半张脸的夫妇,开口是有一年余未曾说过的中文:“老爸、老妈,好久不见!”
不错,来者正是周薏和卫晟。
“青泠,你,好吗?”见到分离了一年多的养女,周薏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颤颤的伸出手,想要抱一抱绯。
绯顿了顿,心中百感交集,却没有接受周薏拥抱的意思,只是轻轻的道:“我很好,妈!你们怎么也回来了?”
感受到绯的疏离与冷淡,周薏一下子红了眼,伤心不已:十九年的养育之恩竟敌不过短短数月的亲子之情么?她一手养大的青泠,怎么会是如此绝情绝义之人?!
周薏的眼泪攻破了绯最后的心防,她无声的走近周薏,掏出手帕拭去周薏眼角的泪珠,带着哽咽的声调道出了真正的心声:“对不起,妈妈!我不想伤你心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们!自从知道了二十多年前母后与你们的恩怨情仇之后,我心里一直很矛盾:对天沐一族乃至整个琉璃国而言,你们是叛徒,是暗灵的奸细;然而,同时你们又是育我、宠我、疼我的第二父母。我很混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妈,你告诉我啊,怎么办?”
“青泠!”绯心中的苦闷又何尝不是自己心中的痛,面对绯声声无奈的低喊,周薏除了抱紧绯默默流泪外,亦是无言以对。
其实绯也不是真的想从周薏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多数只是纯发泄罢了。而今依偎在熟悉的怀抱里,强忍多时的眼泪悄然滑落。
“青泠,你什么也不必想。我们照料你二十年,你也带给我们许多从未体验过的快乐,所以你什么也不欠我们。”从进门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卫晟这时发话了,“其实,我们这次来也正是为此而来。好了,薏,收起你的眼泪,我们的时间不多,谈正事要紧,我们心须在日皇、月后发现之前离开。”
卫晟的话唤回了周薏的理智,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松开绯,“是啊,我差点忘了,这里可是琉璃城。绯,你好好听着,主上即将出关,我们之间的情份从这刻起正式结束。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你跟我们之间就只有一种关系——敌人!”
斩钉截铁的二个字让绯无法接受地抬起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当年你们既然已经离开了镜界,今天何苦又要回来?”
“青泠,身在局中,不是说退就能退的出来的。”见绯已经与周薏分开,卫晟将周薏拉到身边,叹息般的道,“况且,这其中还牵涉到信仰问题,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谈过这个问题么?”
绯点了点头,她记得那是在高考前不久,卫晟忽然把家中的保姆辞退,然后走进书房,以极其严肃的态度跟她探讨了一下有关信仰的问题。因为成长在崇尚科学的环境,对于信仰绯的理解无非是佛教、天主教之类,并无太多深入的了解。卫晟当时说了一大通乍听似乎很有深意细想却又几乎不知所云的话。为了这,绯还着实纳闷了几天。后来,因为课业紧张,很快地也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现在想来,似乎有些明白卫晟话中的含意了,但也并非完全明了便是了。
“当年我们离开镜界,琉璃国的追捕是一大原因,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主上闭关养伤,暗灵大权尽数落入夜和优那二个小毛孩手中。我跟周薏跟随主上日久,除了主上世上再没第二人能驱使我们,自是不甘屈居人下。但暗灵是主上一手创立的,我们也不想它毁于内乱,所以最终我们选择离开。只可惜我们虽有去意,夜、优二人却不愿善罢干休,步步紧逼,逼的我们在镜界无处容身。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有选择逃往异界。可是光凭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打开通道,后来薏便想了条妙计,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我们秘密潜回了琉璃城。”
“当时全城都在为你的弥月之喜而庆祝,我们几乎没花多少功夫便潜进了皇宫,顺利掳走了你。接着再以你为媒介,我们成功打开了通道,去到了异世界。”卫晟目光复杂的望着绯,将当年的真相一一道出。
原来,这才是当年全部的真相呵!绯暗忖道,想到过去十九年的幸福、美满生活竟然是建立在一连串阴谋之上,心中顿时五味杂呈,对于卫晟、周薏的感情更是在不知不觉中起着微妙的变化。沉默了片刻,绯收敛了适才失控的情绪,冷静的道:“所以,过去的日子,已经成了镜花水月,是我们都必须忘怀的回忆?”
“是的,青泠,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唤你,你能明白这点,说明现在的你也不再是只属于我们的卫青泠了。也许,这一刻,我该唤你绯月殿下更合适。”周薏再度正视绯的眼中,有欣慰也有感伤,然而更多的则是义无反顾的决心。
“不管经历多少磨难,明珠总有散华的一天!”卫晟若有所思的轻叹道,“绯月殿下,无论你信不信,我还是想告诉你,在那段不能再忆起的回忆中,你是我们在那个世界唯一的光芒!告辞!”言毕,卫晟与周薏齐齐朝绯行了个礼,这才在屋内陡然闪现的黑色光晕中慢慢消逝。
别了,爸爸、妈妈!
对着无人的空气,绯无声地蠕动双唇,腮边滑落二颗晶莹的泪珠。
不过绯并没有感伤太久,因为她很快想到,卫晟既然说二十一年前他们是以她为媒介才得以穿越空间的,那么在她不在的情况下,他们竟然回到了镜界,这说明了什么?再者,一开始他们也提到过,主上即将出关。结合以前的一些讯息,一切的一切,均说明暗灵王复活了,琉璃国将要大难临头了!天哪!不行,她得赶紧回宫!
“姗儿,回宫!”留下一张抱歉的纸笺,绯唤来姗儿,命她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送回宫。
回到皇宫,绯马不停蹄直奔御书房,这个时候父皇、母后和清应该都在才是!
“父皇……呃!清,怎么就你一个人?”
自从上次苍容宫一别之后,绯与清虽说同住一处,可由于二人的作息表不同,一个月下来,碰面的机会可说是屈指可数。而就这么屈指可数的几次碰面,又因为当事人很有默契的尽量避免,统计结果,这个月,二个单独相处的次数不超过五次。今天,十分意外地,二人避无可避的相会在御书房。
“方才袭意过来了一下,父皇和母后就离开了,据说是故人来访。”清淡淡的解释道,紫眸眨也不眨地盯着绯:早就发现了,纵使不去想她,尽量避开她,但是只要她站在他面前,他的身体和心思就会完全脱离掌控。老实说,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或者,确切的说应该是他还不习惯。不过,极力克制的结果,好像是适得其反啊。不着痕迹地,清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
袭意是琉月以前的贴身女官,现在是琉璃国的最高女官长,深得琉月的器重。
“是这样啊。”绯喃喃地低下头,清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她?心理建设了这么久,一旦真正面对他,还是浑身别扭不已。不能像以前那般毫无顾忌的相处,又不能像正常的姐弟般相处,唉!
“这么急着跑来有事吗?”清率先从现场暧昧、尴尬的迷雾中恢复神智,绯今天会主动来这平时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御书房,一定不是闲话家常这么简单。
经清一提,绯顿时忆起自己的来意,“啊,那个,那个暗灵王要复活了!”
暗灵王?!清眸底瞬时闪过一缕精光,正欲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就听门外高唱:“风间将军到!占大人到!”
下一刻,朱红色的大门被推开,月跟占惑鱼贯而入。因为绯站的位置背光,神情稍显焦虑的月开始并没有发现绯,见书房只有清一人,也便省却了那些敬词与礼节,直奔主题:“不妙啊,殿下,刚才染星陛下传来急件,暗灵王有复苏的迹像。”
月的话让清下意识地望向绯,而月也在这时发现了绯的存在,还没来得及侧身行礼,就被绯的下一句话给吓住了。“看吧,我说的没错吧,暗灵王不日将出关,千真万确!”
说完,绯发现在场的三位男士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头上突然长出了二只角般:呃?怎么了?她刚才说错什么了吗?没有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暗灵王出关之事?”清问出了他与其他二人的共同的疑问。
啊!糟了!她光顾着报信,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她,可以说实话吗?她私下跟养父母见面,会不会被当作叛国行为啊?想到这,绯的一张小脸瞬时煞白,冷汗真冒。
清第一个发觉绯的异常,不由担心地走近绯,伸手扣向绯的脉门:“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宣御医?”
“没、没事,不用劳动御医了。”被清碰到的肌肤有如火灼般刺痛,绯慌忙抽回手,有些结巴的回道。抬首不巧又正对上清摄人心魄的紫眸,芳心一阵小鹿乱撞,先前的顾虑立刻抛到九霄云外,不假思索的道出了实情:“我刚才在梳妆阁,见到了卫晟和周薏……”
“什么?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这话是刚踏进御书房的琉月的惊呼,她快步走到绯面前,上下打量着:“吾儿,他们可有伤害于你?”
明白二十年前养父母的作为在母后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痛,所以绯顺从地立着任由母后审视。“没有,母后,我很好!不管前事如何,二十年来他们待我不薄,相信此刻亦不至于加害于我。况且,他们这次来,主要的目的是与我划清界线。虽然他们没有逗留太久,可是从他们能够不惊动父皇、母后潜进来以及他们的只言片语,因此我推断暗灵王近期将出关。”
“哦?这么说你们也知道了?”紧随琉月进来的天沐昱沉稳的接口,“也好,既然大家都在,一起坐下谈谈吧。”
日皇发话了,众人自是无二议,依着身份高低各自坐下,一坐稳,清立刻开口:“父皇的意思,莫非你与母后也得到类似的消息了?”
“正是!午后袭意进宫,带来了一位故人,这名故人便是与暗王夜颇有渊缘的晴芳姑娘。晴芳这次回来,亦是为了暗灵王出关一事。得知此事,朕与皇后深感事态严重,本打算召集重臣商讨对策,不曾想你们也收到了同一个消息。如此,朕反倒怀疑起消息的真实性,但不知是真有其事还是暗灵故布疑阵。”天沐昱不急不缓地道出心中所想,身为一国之君,他的考量又更深了一层。很显然,他的忧虑是众人尚未曾想到的,一时间,书房内静寂无声。
静默没有持续太久,琉月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见解:“本后以为,吾儿方才所言有理,光凭卫晟、周薏二人,想要潜入琉璃城,本后不可能察觉不到。但是,若是有暗灵王相助,那便不足为奇了,所以,消息应该可信。”
琉月的话得到了天沐昱的颔首,月亦跟着进言道:“陛下,当日臣与殿下亲往溪隐村查探的,虽然因为殿下宿疾复发,未能深入调查,但有一点还是可以确定,溪隐村确是暗灵据地无误。我们回国后,染星陛下一直留在那附近继续调查,想来若无确实证据,他也不会传来如此消息才是!”
“唉!看来决战再所难免,只是,怕要苦了吾儿!”听罢月的话语,天沐昱长叹了一声,目光转向绯,眸中流转着淡淡的怜惜。
咳?怎么啦?这话题会不会转太快了,怎么一下子搞了个时空大飞跃,转到她身上来了?绯眨了眨眼,一脸茫然的回视众人,唔!平时见惯了父皇威严的面孔,今天头一朝见到父皇真情流露,这才发现平日与母后、清的绝色相较而言稍赚逊色的父皇,一旦情绪外表,竟然别有一番风情!汗,搞嘛,这种严肃的时刻,她脑子里怎么会突然冒出如此荒谬的联想。打住,打住,赶紧打住!
其实,也怪不得绯一下子被电到,须知天沐昱年少时有个外号曰“魅皇”,顾名思义,意指其拥有常人无法抵挡的魅惑力。为了这,少年“魅皇”可没少惹桃花债。后来年纪渐长,再经琉月的指点,慢慢学会以百年不变的威严表情掩饰心思,这才逐渐减少了情孽。只不过,偶尔与家人、近臣相处之时,不经意间会卸掉伪装。清,琉月、月和占惑倒也习以为常,绯初次得见,也就难怪会小小惊艳一下下啦。
在场除了绯,其他人都听懂了天沐昱的言下之意,月与占惑对视了一眼,识趣地行礼告退。见已无外人,琉月以眼神示意天沐昱把清带开,天沐昱稍稍思忖,便寻得个借口将清唤离。不一刻,宽敞的御书房中只剩下绯和琉月母女俩大眼瞪小眼了。
“母后……”被琉月看的心里直发凉,绯有些不安的开口。
“吾儿,原本母后是想待你多适应一下再作打算的,没想到,唉!此处没有旁人,母后便直说了吧。暗灵王的暗灵力修为已殊化境,简直不似凡人。二十一年前天沐一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勉强将他重创。如今,他再度复出,暗灵力一定更胜以往,而母后与你父皇的灵力却已大不如前。现在,琉璃国乃至整个镜界的存亡,就全靠你和清了。所以,母后想,该是解开你容禁的时候了。”琉月的这番话语速很慢,生怕绯听不懂似的。
莫说这是她身为公主应尽的职责,单说为了天下苍生,她也是义不容辞啊。为何母后此刻一脸的不自在?嗯,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