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这个词,原本指豪华精致的雅舍,有时则作为豪门高户的代称,如《晋书·麹允传》:“南开朱门,北望青楼。”在宋朝后逐渐成为了良伎清倌的代称,后来则成为了伎院的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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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青色墨染清漆的竹木大门正立,顶端悬着木黄色的硬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写着三个大大的篆体字“怡景楼”,匾额两旁则各有细细一条小篆,左刻“江安湖淀”,右为“海晏河清”,下面也有细细一排,是为“天日昭照,地月映影,日月明华”。
石阶上沾染夜色冰凉如若秋冬之水,竹窗木棂内红烛摇曳,窗外又是这江南横斜细雨,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任白衣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熄了烛火,推开吱呀的窗,抱着膝盖看着斜躺的任青衣。
“哎,你说,秦先生她们现在到哪了。”任白衣看了看外面,怡景楼里现在仍旧歌舞升平,袅袅香烟缕缕成丝化花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丝毫没有因下着丝丝细细的雨水而有所停滞有所沉寂。
而这楼里青纱白帷绿帐黄幕,歌伎清倌倌舞琴挥瑟吹萧弄笛,龟奴红倌往来其间,又有说书口技者居其间,又有艳姬胡姬秀舞轻蹈,词曲文戏台间交错。贵胄世家骚人迁客往来其间,商贾豪强五陵子大侠巨盗居其中,推茶置盏吃酒饮热汤食肉炙,好一副热闹非常,好一副纸醉金迷。
而楼外,乞者争夺弃弊,食观音之土蚂虫之肉,口吐白沫两目僵直,饿死者为野犬所啖。真可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呐,我也不知道咹!”
“青衣。”
“呐,白衣。”
“哎,你看,这里的人一日尽可挥散百两银,甚至千吊大铜宝,而外面呢,饿殍遍野。你说这人究竟为什么而活呢?”
“呐,来往其中者都为贵人巨富之类,而其外中小富者年竟一文碎银尔,中人之家一年之力也仅一枚大铜宝,平常人也仅小铁钱尔。我也不懂。”
“哎,为什么呢?”
“呐,为什么呢?”
……
江南某地,一废村。
曼陀将细小颗粒的黑火药倒进铳管里,掏出弹丸包上细帛用长杆捅进铳管中将其压实,待鸟铳的火绳打燃后,向另一边的红衣女笑了笑。
“漪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
“扬州。”秦漪温柔而又妩媚的声音传了过来,但她手上的剑却没有停下来,红裙绮罗朱锦翻飞。
“啊啊!”只听见两声惨叫,又几个人的身体倒了下来,扑通地倒在地上把店里的陈设置物,桌椅柜台都弄得东倒西歪,暗红色沾染了一地。
“刚过苏州留下文才、文秀,才上杭州又留牡月、杏月,现在又要下扬州去,先生这会又要留谁?”
“轰”的一声震响,又一个粗糙的邋遢持刀壮汉胸口破开一个大洞,鲜红的液体喷溅而出,在宽大的木桌空留一片黏糊糊的红渍。
“这回留玉琼、玉瑶。”两个白衣人仗剑跳了出来,又是几声惨叫冒了出来。
“不要啊!先生,这样就剩我和琴音、笛音了。”
“轰”,又是一声震响。
“不会,琴音、笛音会继续南下。”秦漪回头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又砍倒了几个流寇。
“啊!”一个黄衣少女回首一刀又一个流寇的头忽的飞了出去,少女把三尺长的笔直长刀挥手一振,二尺长的锋刃血珠溅飞,如大雪消逝了却无痕,寒光耀目。
“等等,无生大姐去哪了,我最近都没见到。”曼陀刚说完话,又听见“咚”的一声,旁的另一个黄衣少女一手狼齿长殳一手骨朵小锤看着曼陀笑嘻嘻的,地上却是倒着两个无头的流寇。
“啊呀,啊呀!”黄衣少女又把一个流寇打倒在地,依旧笑嘻嘻的看过来,“你无生姐姐早带着长生姐和往生姐去两广了。”
另一个黄衣少女也收起了长刀走了过来,“对了,你的两个妹妹都跟着去了所以别问了。”
“可恶啊!罗华和沙华两个家伙,看她们回来后,我把她们两不好好收拾一下。”
“那你呢?曼珠姐。”
“曼陀在哪,我就在哪,我们不会孤独的,我会陪着你。”
“你知道了!”小姑娘十分吃惊她以为她藏的很好的,她也变成了“长生”的事。
“因为我也一样。”曼珠抽出障刀轻轻地用刀锋在手中割了一道,桃粉花瓣般浅红的液体从手中流了下来滴在一只路过的青蛙身上。
只见液体附着青蛙身上,青蛙挣扎着嘶吼着,蛙腿不断的乱蹬乱挣,不一会青蛙便停了下来,渐渐的化作了一滩浑浊的水。而这时曼珠手上的伤口早己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被划破过一样。
“你也……”曼陀看到了一切,心里有点复杂。
“是的,和三生姐姐们和宫主姐姐们一样,我也成‘长生’了。”
“怎么会!”曼陀抱住了曼珠,“我不要!”
“其实‘长生’也没那么可怕,有你和妹妹们会陪我的对吗?”
“姐姐!”曼陀的声音带着点哭音,又坚定着。“没错!‘长生’没什么可怕的,我还有姐姐和妹妹们。”
“乖,乖乖的噢!我的妹妹们最可爱了。”
“你们两个小家伙要走了。”
“是!先生。”
另一边,秦漪收回了视线,看着两个仗剑的白袍人,将桌面上的尸体推下去,搬来一个长凳坐下。
“月昙,你和夜昙去义乌。”秦漪艳媚的脸上薄唇釉牙轻启,温柔诱惑的声音从那一张朱丹樱口中缓缓而出。“在义乌把控东南,在闽浙两地那里我要你们站稳脚跟,名单我己经给你们了。”
“蓝海计划吗?”夜昙睁开了眯眯着的眼睛,波斯猫夜里一般耀着光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这么久了,终于要开始了吗?开始了吗?”
“别闹,夜昙,这不是一早定下的计划吗?”月昙摇了摇脑袋,脑海里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将计划重新复述了一遍,“将暗使影卫分设营于江浙闽广诸地,以白使购民舍营伎馆或经常茶瓷锦帛丝异,以军使兵使入江浙两广夺土司营军兵立水师以图澎湖流求(台)苏禄三岛。暗使白衣,影卫青衣,金陵……我,夜昙,义乌。”
“对吗?”月昙将那一叠纸直接扔进刚刚燃起的火盆中,在红色的火苗中一叠写满了字的纸直接化作飞烬。
“月昙还是一样的可靠,”秦漪笑了笑,甩手把钥匙扔了过来。“嗯,那么交给你了。”
“嗯。”两个人直接一踩桌子闪身踏在窗棂上飞闪出去,在秦漪的目光中很快就消失了。
“这两个小家伙啊。”秦漪笑着摇了摇头,挂在身上的小铃铛在秦漪的轻轻摆动下叮叮作响。“时间也越来越少了,我也要忙起了。嫦義小妹妹就让我看看你的预言是否成真吧?”
“金国人,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