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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枪响后伫立之人

FLOWER街,不知何时建立起的街道,罗娜安,

她自小生长在这里,不过那时尚有朋友、有母亲。

她不被允许出去,对她来说这里便是世界的全部,

繁华和喧嚣,她尚不能辨别这些事情,欢快与否、

她不予考虑,毕竟她不懂得伪装之下的真正悲喜,

幼小的孩童所能见到的,是众人醉生梦死的表情,

随后是日复一日、开始厌烦、终究淡漠神情心绪。

布兰妮尔,她当时的友人,同自己一样没有姓氏,

无人能说清她们母亲关系是否友好,毕竟海希礼,

她是罗娜安的母亲,在当时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

除了恪守自己舞女身份,她不在任何场合活动里。

同所有出生FLOWER街的孩子一样,关于父亲,

罗娜安母亲只字未提。但在与布兰妮尔的相处中,

倒是能听闻诸多“不要相信男人”之类的话语,

布兰妮尔是个温柔又热情的女孩,大罗娜安几岁,

相反海希礼,显得如此冷漠,对她苛刻也不言语。

或许她有些害怕海希礼,但比起每次见兰歇阿姨,

看见她疯狂言语和不知所措的动举,她便会重新、

爱上母亲身边的平静,至少她不会看到亲生子女、

便动怒甚至施行暴力,海希礼面冷,但当她笑时,

柔语和温心都会接踵而至,她可以凭借这些瞬时,

成为罗娜安心中最美的光景。尚且无虑的童年期,

罗娜安便已熟悉FLOWER街的一切规律、盛景,

布兰妮尔陪伴她,不算寂寞也尚未听闻她人冷语,

朋友的活泼热情,在她尚为年幼的心里留下痕迹,

那时她甚至没想过离开此地,仿佛一切合乎心意。

海希礼的逝世,对罗娜安来说并不算突发的危机,

她不多的言语里,总是会向罗娜安透露死亡之事,

母亲期待着死亡,期待此地会随一把火消失殆尽,

她死前太过平静,冷却幻灭中甚至犹带一丝笑语。

此前她对罗娜安所有的苛求,都变为最后的珍品,

无人能及的舞步、高于她人的教养学识,最重要、

保护自己的工具,罗娜安尤其理解这些的重要性。

海希礼逝世时,她十一岁,朋友布兰妮尔十四岁,

兰歇阿姨则更早去世。仿佛这条街中所有的母亲,

都无法见到子女长大后的样子,无法留下的男婴、

以及目送母亲死去的少女,基本只生在这条街里。

罗娜安和布兰妮尔仍关系亲密,只是长大的友人,

逐渐会说起外界的天地,仿佛伊甸园的诱惑果实,

她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厌恶,也确实会有惊喜,

只是母亲并不喜爱谈论那些事,她也不甚感兴趣。

不知从何时起,布兰妮尔的话语中出现其他名字,

“切斯先生”、或“克罗利先生”,最频繁之语,

罗娜安当时以为,那是她的朋友在喧闹外厅之中、

认识的某位好心先生,而那位先生喜欢讲述故事,

毕竟自己尚为被允许正式进入外厅,跳舞或待人。

随后的某一天,布兰妮尔突然神秘地告知罗娜安,

她想要随切斯先生一同离去,并询问她愿不愿意。

若是跟随友人,她自然可以考虑,可那切斯先生,

她只是在遮帘的幕后悄悄看过几回,他长相凌厉,

但总在笑语,谈不上优雅,身边却围绕许多女子,

喜欢戴上一顶帽子,穿起长长大衣,飒爽又生气。

罗娜安多了几分警惕,那时她想起兰歇阿姨言语,

她数次劝告布兰妮尔,那一直以来的友人和姐妹,

居然还因此和她吵架生气,她第一次生如此怒气,

简直让罗娜安回忆起,兰歇阿姨发怒疯狂的样子。

虽然布兰妮尔很快便来道歉和解,求她原谅自己,

但这段时间,足够罗娜安冷静下来思索其中道理,

首先她绝对不能随自己的朋友离去,而布兰妮尔,

也绝不能随一个认识不久之人,轻易间草率离去。

那晚布兰妮尔去到罗娜安房间道歉之时,她确实、

懂得了罗娜安语重心长的话语,并答应她留在此,

想想母亲的话,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话语。只是,

数日之后,布兰妮尔不见了踪影,罗娜安找不见,

却收到了来自切斯·克罗利的邀请,他需要见面,

同罗娜安商量临行之事。罗娜安预感到之后危机,

却只能去见那陌生之人,他带着布兰妮尔的名字,

罗娜安却只感觉到恐惧,尤其是他那有力的左手,

去触碰自己那乌黑又卷曲的长发时,她必须逃离,

不是从FLOWER街离去,而是从这个人的手里。

只是弱小的她不知,身边之人无言中将道路封闭。

切斯·克罗利——商人,买下了罗娜安姐妹两人,

并准备在莱哈顿的夜间,将她们带离,送至海上,

再由海上的渡轮将她们送往所需之地,再过几时,

入夜后他便会派人到此地接她离去,在海上重逢。

随后“切斯先生”离去,他并不害怕这弱小女子。

罗娜安,十三岁,再过一年她本应到外厅去演艺,

此刻却突然被宣判离开此地的结局,而她能意识,

那并不是最终结局或美满归地,刚刚一切都话语,

说到底只是威胁而已。如若她不是海希礼的女儿,

或许那夜,她只能接受飘向海洋深处离去的结局。

罗娜安初次走出FLOWER街,随一个野蛮男子,

切斯派来的“护送人”,莱哈顿夜晚,多多少少,

她听过传闻,也能想象能如此大步走过大桥之人,

身份究竟处在何地。罗娜安丝毫没有闲心看外界,

灯光照亮下的莱哈顿夜晚之景,她甚至也不清楚、

自己走的究竟是河对岸的那处土地,乖乖地向前,

跟随渐变身长的影子,路上很少遭逢他人,等到、

她确定再无人来找面前之人问询身份,静静举起、

海希礼留下的遗物,她第一次使用,却懂得方式。

寂静夜里两声枪响赫然出世,他回头是不可置信,

罗娜安没有表情,至少此刻,他倒下,她仍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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