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诺在安洛斯菲莉堡邸并未逗留许久,露娅很快入睡,
他们许久未见,但露娅只是简单询问这期间发生何事,
“我去参加了一场葬礼,死去之人来自遥远儿时回忆,
据说他在睡梦中死去,或许是怀抱某种思念安稳离去。”
“愿天堂之际留下他踪影,明日我会随母亲为他祈祷,
愿他的灵魂得以安息,也请您不要过多思虑,人总会,
一步步走向终结之谷地,能在安稳中离去是一种幸运。”
露娅总会露出天真希望的表情,但杰诺也曾多次注意,
有时她所说之语像那静水中之沉寂,越思量便越悉心,
最终湮灭于温柔的浓郁,伴随她的浅笑,他也以此回应。
“您知道我身处何地,我知晓您的善心。”简单的言语,
一来一回诉说近几日之悲喜。杰诺并未深思今日之来意,
只是看到一群离去之人的身影后想到了这里,却在此刻,
放弃向她诉说此事,他不知从何说起,是否该如此结局。
露娅曾说,要请杰诺一起庆祝生日,所以在他临走之际,
她又一次问询。她的生日就在狂欢节前两日,距离太近,
有时会并入一起,毕竟她们不常出门,生日也只当狂喜,
露娅每年都会更期待生日,那一日、和那一时刻的仪式。
“我自然记得您的生日,我在想为您准备惊喜,却不知,
怎样的礼物才能打动您?”“我想那日向您索要一点时间,
我想到城里转转。”“那无需等到您生日,后天拜访之时,
我会请求夫人带您出去,到时我们可以一同去选取礼物。”
“那我便等候您来临。”伴随露娅的目光,他自窗边离去,
走进属于自己的夜晚,不再去思索那惹人心绪波澜之事。
邦克一行人回到密弥尔街后并未获得平静,用邦克的话说,
拉克西丝不知又犯了什么病,阻挠这些夜间“英雄”休息,
她怒斥这些人“骗子”,为何还能说出那些话语,离去之人,
无需怪罪她的选择与勇气,这位气愤占卜师此刻只想知道,
为何他们没能说出全部实情?为何就这样放弃另一边的孤寂?
克罗托也不能阻止她的怒气和疑虑,不明真相的邦克先生、
带着无数不解茫然听了下去。“拉克西丝姐姐,你信与不信,
事实就是如此,另一边是犯罪禁忌,这边是帮助受害逃离。”
“帮助她离去,因此犯下罪行,我不否认这是一种勇气,
贯彻下去甚至有些动人,但是离别之际你们在说些什么、
谎言?箴语?应和之话?是谁给你们的善意让你们敢于、
说出那哄骗之语?太荒唐也太有趣!昨日你们还在那里,
跟所谓的罪犯说着离别的客套之语,今日你们摇身一变,
成为了救人性命的勇者和英雄,哦!这是多么令人惊奇!”
“若是您当时早早说出那宅邸的秘密,我们也不至于如此!
我不知道他哪里吸引了您,但请您理解我们的用意,以及,
那孩子背负的崇高和困境。”“克罗托,哦,亲爱的克罗托,
你总是那么善良又善解人意,所以你们在听取他的故事后,
便任由他堕落和沉沦,因为那将是对他而言最好的结局?”
见人不再答语,拉克西丝带着所有的情绪,愤然走出此地。
“您知道的,并非我们放弃,”见克罗托眼中复杂的伤绪,
佐菲姆走近安慰,“从得知真相的那晚我们便疑惑又分析,
最终仍未得知他为何杀死莎温无辜的母亲,她们应该相似,
鲁娜夫人和菲尔德先生曾经的爱人,所以他应更没有理由,
杀死与昔日情人如此相像的夫人,我们没来得及探清全貌,
我们并未了解菲尔德先生,他也不愿我们的理解或是帮助,
他不向任何人说起自己,他像拉克西丝一样追逐事件乐趣,
他谈论别人、诉说爱情,唯独不会说起自己或那悲伤情绪。
或许连他最亲近的夏奈森夫人,都不一定得知真相此事。”
“我会在醒来之后进行一次占卜,谢谢您的劝语,先生,
我实在太累,不愿再谈论此事。”克罗托并未细思这话语
只是寻了一处干净又偏僻的空地,偏枕抱膝随即睡了过去。
余下之人不忍心将她吵醒,在看她入眠之后,也都纷纷、
陆续陷入沉睡。按照日期,今日是第五日,处刑的日子。
人们会抱有期待,还是阻止它进行,老实说如今无法判定,
只知莎温出逃的消息霎时间传遍了土地,人们关心不关心,
法律会继续追踪她的消息和踪迹。自然此事也传进富人区,
葛兰特的堡邸。今日菲尔德遣散了众人让他们回到各家去,
似乎早有计划般,提前支付了他们的佣金,总算无人怨语。
阁楼上的一隅,大开的窗子终于照进了光阴,夏奈森小姐,
此刻正对镜梳妆,镜面蒙尘,她小心拭去,久违的紧张思绪,
来源于走向重要之人和重要时刻的涌动情绪,之前曾经经历,
还是在遥远的成婚之日。虽说久未细细梳妆,但成长的印记,
让她知晓自己应该如何理清复杂的事件,以及眼前这些华饰。
她选了件喜爱的礼服,白色的仪式感,就像婚礼当天的隆重,
却只看了眼衣橱中真正结婚时所穿的礼服,随即轻松地下楼。
沉闷在暗黑的阁楼里,她并不知晓此刻宅邸竟是明亮无比,
就算菲尔德曾经说过这般场景,但她当时却只是将信将疑。
她并不习惯这样的光明,就像有时会厌恶庭院中的向日葵,
她已经回想不起之前的堡邸是什么样子,这次突然的下楼,
也令她身体乏力,她甚至也不满意自己这身着礼服的样子,
一切都显得怪怪的,当然最怪的便是这偌大堡邸空无一人。
她必须得加紧时刻,防止他已经离去。夏奈森·福斯特,
迈起步子又保持优雅,向记忆中菲尔德所诉的房间走去。
她轻轻打开门,里面却是阴暗无比,周边窗帘全部封闭,
在房间中央,他仰面拿着燃烧的火烛。“现在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