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走上比佛罗大桥之前,邦克急忙出来阻止,
刚从危险密布的俗民区逃离,现在怎么能回去?
马蒂尔那些人,说不定因为叛逃想取他们性命,
况且五个穿着不一的人走在一起,实在惹人注意。
拉克西丝想想的确在理,难得“首领”如此睿智,
于是众人走了回去,可怜邦克此时不知她的用意。
说到衣服邦克不得不在意两位小姐的穿衣妆饰,
完全没见过的极简的服饰,就像是古代的文明。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克罗托突然面向邦克道:
“邦克先生为什么想成为盗贼?您本该有其他命运。”
邦克一时语塞,不想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盗贼是人人痛恨的角色,卡西先生为何还要追随?”
没人来阻止,克罗托显然已对这一疑惑停不下去,
“老实说这并不是聪明的决定,布满风险与荆棘,
人们不喜欢您,您可能因此上法庭,甚至丢性命,
而且据说这是您从小的决定,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
没有轮到邦克解释,拉克西丝已经听不下去,
“请你快些住嘴,这是多么伤人的侮辱和否定,
既然他选择了这样的道路,他就有理由成功,
人们无法拒绝成功者的荣盛,哪怕他道路不正。”
“可人类的道德经历了长久的演化现已基本定型,
即使还有一些善恶交界未定,但盗贼之事人人所知,
那是背德的事情,损伤别人的利益而使自己成功,
这种事温柔又讲义气的邦克先生怎么会做成功?”
听见克罗托用了不得了的形容词邦克还很震惊,
不过他并没有要在这个时候解释这件事的决定,
卡西见邦克不言便也默不作声,佐菲姆更是享受,
于是在行走的途中,两姐妹对这个问题展开了论争。
“我说啊,克罗托,人们选择怎样都是自己的决定,
不论外界怎样看最终要顾及的还是自己的心情,
痛斥犯了一次错的好人,悉心教化回头的恶人,
这些都是人们做出来的事,所以不要带着偏见看人。”
“斥责和教化,都是为了引人走向更加光明的道路,
但邦克先生所选的路是通向地狱的,这是错误的,
这太荒唐了,我们所做的事其实是赤裸裸的抢夺!
不会有好结果的,这样下去会害了邦克和卡西先生!”
“如果世间没有荒谬事就不称其为世间了,你清醒一点!
况且这世上谁人不在抢夺?地域、资源,甚至感情,
而他们所争取的,不过是最为道德者所厌弃的钱财,
上次他们也是因为听了我的怂恿才会去好人家偷盗,
邦克先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
这也是卡西先生追随他的原因,他勇于梦想和言说,
况且相比那些笑里藏刀、暗地算计收取利益的懦夫,
他们要好得多!还是说,你认为好坏只是听人说说?”
邦克和卡西没有想到争论会向意外的方向倾斜,
老实说他们并没有想过那么多,克罗托显然也不接受,
“我们是要去做侠盗了?可那本身也是错的,错的!
邦克先生,您的意愿呢?我想听你亲自解释这些。”
“我……”未等邦克开口,拉克西丝就愤怒地阻止了,
“不要闹了克罗托,如果你带有不满看不起我们这些,
你大可以离开,继续去遵循你那恶人走向地狱的准则,
也不用你在这里一遍遍强调这是错的那也是错的!”
“这样下去没有出路,所有人都只遵循自己的想法,
如果没有人传递正确,那错误岂不是要一直延续吗?”
“这世上的正确和错误说得清楚吗?法官就一定正确?
盗贼就一定错误吗?要知道世上有人比所谓盗贼更不堪。”
“不对,道德和规矩的存在本是为了未来和延续的,
违背道德和规矩却是为自我享受而不顾未来发展的,
你的话虽然表明了一种事实,但却是不能说给孩子的,
别误导他们,孩子是未来,应该选择更加正确的道路!”
“可是克罗托,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应当了解,
我不愿与你争论了,你为什么非得说些刺耳的话语呢?
对错、道德规矩什么的,孩子们长大以后自有判断的!”
拉克西丝深感疲惫,但一旁的佐菲姆仍旧满意地看着。
“可是不管怎样,从长久以来大众的道德观上来看,
盗贼是偷摸损人的行当,从前是,今后也将永远是!”
无视拉克西丝的愤怒和疲惫,克罗托还想继续争辩,
“好了,不许你再这么无礼!”拉克西丝生气地吼到。
“可这件事必须说清楚!”克罗托也毫不示弱加重语气,
“够了小姐,再说下去我们真的会生气!”邦克开始责备,
“嘿!你不可以对她吼叫!”拉克西丝却连忙将她护在后背,
邦克想道声无奈,难道还是在被排挤?他只能快些闭嘴。
卡西拍拍他的肩膀,似是鼓励,佐菲姆却一直是享受的样子,
从争吵开始,到现在的止不停,他觉得这些话语非常有趣。
“你不要只顾着笑,做点儿什么去阻止!”邦克向他要求,
“啊,真是失礼,因为实在太过有趣!”他说着走上前去。
“我很喜欢两位小姐高谈阔论的争论,但现在可否听我一语,
克罗托小姐,您还是如此地只关注结果而忽视人的整体,
人是复杂的生物,不管对错,每个的选择都有他的道理,
尤其有人善于严辞,很会颠倒黑白,您可能也会受人牵引。
我十分赞同您说的有关孩子的道德规矩的事情,
当然这世上有坏人有好人,有道德家和背德者,
但据我观察,这两位与您口中的那些人大相径庭,
您尚不了解他们,只是凭借文明的成果来空谈否定,
这并不是不可以,因为您说的确实是众人坚信的东西,
但您忽视了两个活生生存在的人,您甚至蒙蔽了眼睛,
都说人们不会相互理解,这些事只有神才可以做到,
您是否愿意去了解他们?做个旁观者,之后在做结论。”
克罗托一直在注视他的眼睛,他是那么地真诚,
并不是对自己产生怀疑,只是想看看另一种可能性,
她会退出占卜的队伍,决定和佐菲姆站在一起,
旁观一切、观察一切,重新审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