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一旁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清牧瑶，李卓然很客气的对与自己同处一辆马车的老者拱手谢道：“多谢前辈搭载一程，让我们少些脚力。”
“既然同是修行中人，那么便是道友，为道友提供些举手之劳的小忙实在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坐在车厢另一头的那个老头笑呵呵的回道。
看其修行气息，竟也是一名筑基修士。
老头看了一眼两人衣袍上尚未清理掉的残留血迹，好奇的问道：“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嗯，没什么，只是在路途之中遇到了一伙山贼，厮杀之后留下的痕迹还没来得及清理，到是污了前辈的车架了。”
“哪里哪里，小友说话真是客气，看样子你们也是要去烽城的吧？不知道是来自哪座宗门阿？”老头脸上充斥着笑意，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敌意，像是自家长辈一般，对自己关怀之至。
清牧瑶有些警惕起来，她轻声说道：“前辈身为筑基境的大修士肯定也是师出名门吧？”
“哪里哪里，承蒙主人家照顾，半百之岁才堪堪步入筑基境，和你们这些年轻有为的天才可没法比，没法比。”
李卓然拱手笑道：“哪里来的什么天才，大道坎坷，谁也不知道后面会遇到什么。我们来自璇仙宗，随着师兄前来烽城试炼入世的同时也好长长见识，毕竟是很长时间没有出来了，不巧师兄中途接到宗门紧急密令与我们分开，我们只好先去往烽城，没想到会在路途上遇到前辈，真的是叨扰前辈了。”
清牧瑶有些烦躁的捏了捏拳头，这般谨慎的絮絮叨叨可真是麻烦，还不如下车自己走来的利落清静。
“璇仙宗...璇仙宗...”老人口中轻念，随后神情一僵，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两个半路搭车的少年少女，眼神炙热。
“小友真的是璇仙宗弟子？”过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可没必要对前辈撒谎呀。”李卓然笑道。
“哈哈哈，有幸有幸，能与真正隐世仙家相识一场，实在是小老儿三生有幸，不虚此行，不虚此行阿。”
李卓然斜眼瞥了一眼清牧瑶，看着她有意无意的把玩着挂在脖颈上的吊坠，便了然，回头笑道：“哪里哪里，前辈就是前辈，谦虚了，谦虚了。”
“哈哈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区区筑基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假以时日，两位小友的成就定然会在我之上，到时候再见时说不得还要请小友多多照顾与叨扰了。”
“哈哈哈，前辈始终是前辈，不在修为。”李卓然笑道。
车厢中的气氛其乐融融中透露出一丝怪异，两人始终是在客套寒暄的同时套着彼此的话，用以确定些什么。
江湖险恶，不多想想的话等到被人卖掉，说不得还得给别人数钱。
“此次随主人家远行烽城，其实也是了一场拍卖会而来，也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行径，捎带小友也仅是举手之劳，小友不必挂怀。”
这个老头子终于是有些厌烦了，不在试探。
李卓然也乐于如此，他到是不觉得什么，毕竟要是能用言语来确定某件事情，可比动手强的太多了。
清牧瑶闭上双眼开始了运气纳气，虽然还是有些谨慎，但已经可以确定了暂时性的安全，最不济发生什么意外身旁还有个李卓然保护提醒她，虽然这家伙很不靠谱就是了。
李卓然则又开始了跟这个老头的交流，开始互相交换信息，一路上收获倒也是颇丰。
除去收获某些信息，还探查后了此行人马的大体分配以及人物实力身份。
就是不知是这位名叫刘旭伟的老人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是不经意说漏了嘴。
“小友此次是第一次出山吧？听闻贵宗刚从千年中的隐世现世，也不知道此次入世有何打算，只是听闻些许便让我心生神往，只恨早生了七八十年，不然定然要去一去考核之地。”
“哈哈，前辈言重了，我与师妹也是才加入仙门不久，登记仙册后就被同峰师兄带了下来，想用另一种角度来替我们洗涤道心。”
车外又开始下起了雪，一片片的飘落，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唯有风雪之声呼呼的响起。
清牧瑶掀开车帘的一角，透过那层单薄的玻璃看向外面，片刻后探回头来，将车帘掖了回去。
刘旭伟往车中的火盆里加了两块炭火，火盆被烧的火红，有丝丝缕缕暖意从中散逸而出的，将整间车厢都暖如春季。
“看样子今年的冬天会很寒冷阿。”刘旭伟唏嘘道：“也不知道这个冬天会死多少人。”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若是万般皆难取，那也只能选择取死一道了。”清牧瑶难得开口说道，言语冰冷，将神仙高居山巅的无情气贯彻的通通透透。
“他们没得选。”刘旭伟摇头说道，“而我们却有的选，这不一样。，我们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而且绝对不会很难，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做哪个所谓的吃力不讨好的傻蛋。”
“此间万般皆下品，一切也仅看人心。”李卓然说道，他感觉到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有些迷惑的看向正在伤春悲秋的老人。
“不愧是仙家大派，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神仙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闭关千年即将飞升的大修士呢。”有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车外传来，接着是蹭蹭的踏雪声。
李卓然侧过头去，看向车厢入口处，一个衣装华丽的女子便坐了进来，身着天蓝色长袍，袍角绣有日月星辰。脖子上挂有一串翡翠链珠，宝光四溢。
女子面容清秀，自有一股威严的傲气隐约其中，眉眼之中全然都只是高傲。
李卓然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同样紧盯着这个女子不放的清牧瑶，轻声说道：“喂，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别看了。”
清牧瑶却冷声笑道，言语里带有很浓的讽刺之意，令那名女子面色一沉，如布寒霜。
“呵，这样的肥猪可不多见。”
“你说什么?！”女子寒声说道，脸都气的一片雪白，如车外的景象一般，风雪呼啸。
车厢中的气氛一瞬间转变，从原本的尚且和睦演变成了剑拔弩张的紧张之感。
鬼知道这个女人是在想什么。李卓然在心底哀嚎，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上纲上线不要真，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到底是什么鬼。
两个高傲的人碰在一起不打起来才怪，战争总要有一方屈服才会停息。
“刘伯，这两位是你的客人？”那名女子皱了皱眉，缓了缓，最后转头问道。
刘旭伟点了点头，脸上也浮现出尴尬之色，并没有掩饰什么，也不需要掩饰什么，他苍老的脸宛若菊花一般绽放，笑着缓声说道：“误会，误会，两位小友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主人家的小姐，夭三姑娘。”
李卓然也笑着说道：“这是我师妹，脑子也有些拎不清，姑娘莫要见怪。”
砰的一声，车子炸裂而开，四分五裂的碎木板子到处乱飞，一个身影摔落在地上，不一会便被满天的大雪覆盖。
片刻后，四个人重新聚在一起，李卓然打着哆嗦烤着火，将外套紧了紧。
“哪怕只是练气境修士，可在经过了天地灵气的淬炼之后也应该具备了寒暑不侵的特质才对，为什么你的肉体会这么弱？居然会被冻的打哆嗦。”女子在一旁烤着火，有些狐疑的说道。
“他是个神经病，不用管他，一天到晚幼稚的要死。”清牧瑶见怪不怪的依靠在一角，眉眼低帘。
“哈?”夭三有些愕然，随后狐疑的在他们俩个身上来回扫视，最后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懂了。”
清牧瑶冷冷的说道：“你懂个锤子。”
李卓然笑道：“极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