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失去妈妈三年呢?我觉得这是天底下最难最难的选择题,事情还要从一年一度的春游日说起。
春游日前夕,我又跟妈妈吵架了,缘由和之前无数次闹矛盾一样。
从三天前开端,同窗们就麻雀似的谈论起春游的事儿,我一边听他们兴高采烈地磋商带什么零食,一边按捺着心里的迫不及待。好不容易快熬到日子,我一写完作业便兴奋地叫起来:“妈妈,我们该去超市了,明天春游,我想买好多零食。”
“唉,又要吃一大堆渣滓食品了。”妈妈探出不称心的脑袋。
“又不止我一个人吃,班上那些人,都准备好一大袋零食了。”
“唉,他人吃零食你要买,他人考双百分你怎样不考呢?唉……”最后一声唉拖着长长的尾音,我像霜打的茄子垂下了脑袋,不买就不买,我气鼓鼓地一溜烟儿跑出了家门。
跑啊跑,不知不觉,我跑到了小时分妈妈常带我来的东边的树林里,这里青草茵茵,周围高大的树木像维护伞一样,给我安心的觉得。
一只小鸟啄了一下我的胳膊,扑扇着翅膀逃走了,我忍不住破涕为笑,一边抹眼泪,一边咚咚咚捶着柔软的柳树枝发泄。
“咚咚咚……”忽然,我空无一人的身后居然传来了快乐的笑声,“哎哟,站得腰酸腿疼,捶一捶好舒适。”
我诧异地转过身,“是谁……”
话说了一半便卡住了,我面前的那棵树,扭动了几下身子,居然变成了一个曼妙的少女,最巧妙的是她满头像极了柳条的彩色辫子,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辉。
“你怎样能说话?”我大吃一惊。
“我是树精啊,当然能说话,除了不能跑、跳、走,什么都能做。”树精一动不动地咧开嘴笑了。
我认真端详着她,“还真像。”不过,我努力回想着小时分妈妈给我读过的童话,皱皱眉头,“可是书上说,树精是透明的,还能够来去自若地穿越在树木间。”
“哈哈哈。”树精大笑起来,满头的彩色枝条也跟着摇摆起来,响起风铃般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听极了。
随着美好的声音,空气中洋溢起清恬的花香,我的心情一下酣畅了许多。
“精确地说,我是个被罚站在这儿的树精。”树精笑了许久,才认真地答复。
“被罚站?树林里又没有教师。”我猎奇极了。
“树精也有树精的规矩,比方树精要快乐,要会唱许多春天的歌,这样树林里的草木才干越来越芬芳漂亮,可是八百年前的我,真实是太爱叹息了,整天唉唉唉个不停,树神就罚我变成了一棵不能动的唉唉树,由于我一共叹了803次,就要在这儿站上803年。”
“唉唉树?可是方才你看起来跟其他树没什么区别。”
“那当然,”树精兴奋地说,“我可是相当会假装,不过要是有人咚咚咚敲我三下,我就会痒得现出原形来,对了,你要听唉唉树之歌吗?被惩罚后,才觉得唱歌其实是件很快乐的事呢,更何况我的歌声,好像天籁之音无人能比……”
哈,原来树精也会自豪,我赶紧成心接道:“我也是我们学校合唱团的成员,前两天教师还夸我音色棒呢。”
“那……我还会魔法,你肯定想不到树精的魔法有多凶猛!”树精说着便摇摆起满头的彩条来,“我的辫子叫唉唉条,悄然通知你,这些啊,全是喜欢叹息的人变成的。”
“什么?”我诧异地捂住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骗人吧?你有满头的小辫子呢。”
“真的,”树精急了,“以前,去城市抓那些整天长吁短叹、让一切人心情都不好的人是我们的任务,抓来就把他们变成唉唉条,许久都不能说话,祖先说,只要这样才干让他们记住经验,改掉这个缺点。”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可是听说我们班还有很多同窗的爸爸妈妈,一看到他们就叹息。喔,还有我妈妈也这样。”
为什么她没有被抓起来?这样我的耳朵就能清净很多,固然这么想,但我没敢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这几年我们不再抓了,”树精像是看懂了我的心事,“不晓得为什么,整天叹息的人越来越多,抓也抓不完。”树精摇摇头上的辫子,犹疑着小声说:“不过,魔法我还记得,要是你受不了妈妈的叹息,能够找我把你妈妈变成唉唉条,不过要等到三年后我的惩罚完毕,魔法才干自动解除,你妈妈才会恢恢复样。”
“整整三年不能说话吗?”我心里一下子犹疑起来,那妈妈该多焦急多孤独啊!
“让我好好思索一下。”分开前我诚恳地说。
“没问题,不过由于我还是树的身子,只要最奄奄一息的三月才干发挥这样的魔法哟。”树精叮嘱完,便大声唱起了快乐的歌:
“三月的草芽青绿,
四月的槐花清甜,
五月的合欢摇晃,
颜料盒里的彩色已足够,
所以谁也不需求唉唉……”
树精的歌声像少女的舞步般温顺动人,于是接连几天,这首歌就伴着我优柔寡断的心,时辰回荡在脑海中。
我的心像一支计量表,每天被妈妈的长吁短叹弄得不胜其烦,表上的刻度便像坐了电梯似的直线上升,可是都说亲人世没有隔夜仇,等第二日消了气,刻度又坐上了滑滑梯。
“怎样说妈妈都是我最接近的人,还是忍一忍好了。”临近放学,终于下定决计的我轻松起来,背上书包再接再励地往家跑去,妈妈说晚上会给我做美味的糖醋排骨。
翻开家门时,饥肠辘辘的我简直要流口水了,但是“啪”的一声,我推开门的一刹那,妈妈慌乱之中将我的日记本丢在了地上。
“为什么偷看我的日记?”我愣住了。
“你怎样回来得这么早?”妈妈伪装没听到我愤恨的话。
“你怎样能偷看我的日记!”我不依不饶。
“唉,看看怎样了?要不是做了坏事,能怕我看吗?”妈妈又使出杀手锏,不住地叹起气来。
叹息声弄得我心烦意乱,还有翻开的日记,仿佛正冲我龇牙咧嘴地笑,大声说:“你的机密全被看光啦!”
我几乎被气晕了,飞快地冲出家门,找到树林深处的树精,说了很多很多话。我曾经记不清我到底说了什么,总之,当我疲惫混沌地回到家,空荡荡的、原先总是被妈妈的叹息声填满的家,忽然冷落得让我有些不习气。
我猛地苏醒过来,妈妈要由于我做上三年的唉唉条,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等爸爸过年时回家,见不到妈妈,该怎样办呢(7我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我早就饥肠辘辘了,但妈妈不在,桌上也空空如也。
越想越惧怕,我拔腿往树林深处跑去。
天光轻轻暗淡下来,启明星碎钻般和浅淡的月光一并嵌在天幕。
“咚咚咚。”我敲了三下唉唉树,树精第一次没有哈哈哈地笑起来,满头彩辫在风中悄悄晃动,哪一枝是妈妈变成的呢?
“你懊悔了?可是……可是我也没方法呀。天都晚了,你快回去吧,三年后你妈妈就会完好无损、漂漂亮亮地回家了。”
我用力儿摇头,抱住唉唉树的枝干呜呜哭起来。“她是我妈妈,不是唉唉条,我不要她在这儿待三年,我爱她。”泪珠顺着我的面颊落在一枝唉唉条上,“啪”的一声,那枝唉唉条居然本人卷成了一颗星星。
“啊哟!”树精叫起来,“你做到了?太凶猛了。”
“什么?”我一头雾水。
“你找到解开魔法的办法了!”树精冲动得不停地颤动彩色辫子,“叮叮咚咚”,一阵铃音流淌在风里。
“树神罚我站在这儿时曾说,假如有人能把唉唉条变成星星,就请他用同样的办法将一切的唉唉条变成星星,那样,魔法就会解除,你妈妈不就也能变回原样了吗?”树精念叨起来。
“她是我妈妈,不是唉唉条,我爱她。会对你叹息的人,都是由于爱啊,难怪这句话能解除魔法。”
我的脸轻轻红起来,其实,我不是真记恨总是长吁短叹说我不如他人的妈妈,我只想让唉唉树开满星星,让妈妈快点儿回到我身旁。
我猜做了小半天的唉唉条,妈妈曾经下定决计改掉叹息的缺点了吧?那么,我会思索,见到她时,给她一个暖和的大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