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强笑说:“路过这,就想着过来看看你,看你车停在外面,就知道你在家没有出去。”李众众说:“你吵醒了我。”黄强问:“昨晚又打了一晚上的牌?”李众众说:“没有。”一面说着,一面倒了两杯水来,“我家里除了白开水就红酒了。”黄强笑着接过,说:“谢谢。”李众众坐下,喝了口水,说:“你肯定有事找我,是不是没有客源,想我介绍几个客户?”黄强笑说:“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李众众说:“对不起,没有客户介绍。”黄强的笑容僵在脸上,说:“你竟这样直接拒绝我。”李众众说:“怎么不行吗?有什么问题?”黄强说:“你明明可以帮我。”李众众说:“我帮了你又怎么样?你的公司就能一飞冲天吗?”黄强问:“是不是我选择的行业不对?像洪子语做房产中介,你那么多好门面好房子都交给他打理,他一下子就做出来了。甚至洪子言,你都没少帮他,给他介绍客户。而我们这边,我哥你可以帮忙介绍进精工,但你没有帮。”李众众说:“我选择帮谁那是我的自由。”黄强说:“你要这么说,那真枉我爸妈处处以你家的事为先。你家再小的事都是大事,我家再大的事都是小事。你一个电话,我爸跑都跑不赢,恨自己不是曹操,可以说到就到。”李众众说:“我困了,想睡觉。”黄强生气起身离开。
黄强前脚走,龙龚子后脚来,见大门开着,李众众平躺在沙发上,身上什么都没有盖,而且穿的睡衣。但她并没有睡着,而是睁着眼睛愣神。
龙龚子说:“打电话没有人接,你怎么门也不关?”李众众说:“手机在床上,忘了拿下来,懒得起来去关门。”龙龚子说:“你就不怕坏人闯进来吗?”李众众说:“有什么好怕的,坏人闯进来不过是劫财劫色,最坏也就是杀人灭口,我这装着有摄像头,到时警方肯定会破案的,我也不至于枉死。”龙龚子惊呆了,说:“你怎么了?”李众众说:“没怎么,挺好的。”龙龚子说:“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可不好。”李众众说:“那是你眼睛的问题,而不是我本身的问题。”龙龚子说:“我眼睛没问题。”李众众说:“我只是没有打扮而已,稍微打扮一下就好了。”龙龚子说:“不是外表,而是心理,精神状况。”李众众说:“我精神还不错,就是有点饿,一天都没吃东西。”龙龚子皱眉说:“一天没吃东西,你修炼呢?”李众众说:“嗯,练睡功。”龙龚子说:“昨晚打牌去了?”李众众说:“没有,喝酒去了。”龙龚子说:“我去看看你冰箱里有什么。”李众众说:“不用看,给不了你惊喜。”龙龚子不理她,笑着去厨房。
冰箱里有番茄和鸡蛋,龙龚子于是煮番茄鸡蛋面。李众众起来去刷牙洗脸。
一会面煮好了,龙龚子问:“怎么样?还行吧,人生第一次煮面,还查了一下百度。”李众众点头说:“还行,你有天赋。”龙龚子笑说:“真的假的?”李众众说:“你来看我是不是想在我家里蹭饭?”龙龚子笑说:“幸亏来看你,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做点东西吃,把门窗关好,再盖床被子。”李众众说:“我不能,但你能。”龙龚子无奈笑了。李众众说:“你可以搬过来跟我一起住,那样就不用担心我会发生意外了,反正我这里有大把的房间。”龙龚子笑说:“同居吗?”李众众说:“结婚也是可以考虑的。”龙龚子吃惊笑说:“那我家人怎么办?”李众众说:“一起搬过来啊,都说了我这里房间多的是。”龙龚子说:“你爱我吗?”李众众说:“你都不爱我,我凭什么爱你?”龙龚子说:“那你跟我结婚?”李众众说:“我想要你的的人,还想要有个家。”龙龚子说:“你都不爱我,我凭什么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李众众说:“因为你是好人啊,好人有拯救坏人的责任跟义务。”龙龚子微笑不语。
这时李众众的手机响了,一个租户打过来的,约着晚上一起打牌。李众众答应了,说吃了饭就去,她没注意到对面龙龚子脸色有点不好看。
挂断电话,龙龚子说:“你晚上不睡觉,跑去打牌。”李众众说:“白天睡了一整天,晚上睡不着。”龙龚子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却非要日出而息,日落而作,这样对身体不好。”李众众说:“还好身体是我的,不然你该怪死了。”龙龚子说:“我在这里,你却答应别人去打牌,这不是变相赶我走吗?我大老远的来就只是为了帮你煮面条。”李众众说:“你要不想走,可以继续呆在这里啊。”龙龚子说:“你都不在,我呆在这里做什么?等天亮你回来吗?”李众众说:“然后再给我煮面条。”龙龚子说:“你冰箱里没番茄鸡蛋了。”李众众说:“那我回来帮你带吃的,你想吃什么?馄饨怎么样?”龙龚子皱眉说:“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希望,觉得你这个人还有救?”李众众微笑说:“或者你干脆狠心一点,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吃了面,龙龚子去洗碗,而李众众上楼换衣服。等龙龚子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李众众也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她换了一身很好看的衣服,还化了一个很精致的妆容。她这个样子真不像去打牌,倒像是去约会。
龙龚子问:“你的牌友男的女的?”李众众说:“男的。”龙龚子说:“那难怪了。”李众众说:“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喜欢自己,所以这是为自己容,跟其他人没有关系。”龙龚子勉强笑了笑,说:“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晚上不睡觉跟一群大老爷们打牌,你觉得合适吗?”李众众说:“放心了,他们很规矩的,不会叫我输光了就脱衣服,况且我也不会输光,我身上带了足够的钱。”龙龚子脸色都变了,说:“你的生活能不能正常一点?你的思维能不能正常一点?”李众众说:“你意思我不正常?”龙龚子说:“白天上班做事,晚上睡觉休息,那才是正常的。”李众众说:“看来我一直都不正常。一起出去吧。”
回家龙龚子有一种无力感,他劝服不了李众众,看着她三餐不定,日夜颠倒。
第二天上班,没看到吴莉媛,说是休假了。因为这段时间工作辛苦,压力很大,又郭乘龙一直闹,从出版社闹到家里,吴莉媛的精神状态很差。吴天和许开屏看着心疼,就提议一家人出去走走,旅游度度假散散心。
糖糖很是羡慕,说:“人家那爸妈才是爸妈,对比我爸妈,好像租来的。”龙龚子说:“父母都是爱子女的。”糖糖问:“你爸妈也是爱你的?”龙龚子说:“当然。”糖糖说:“我一度觉得我们两个很相似,同病相怜。”龙龚子说:“没有,我们得的不一样的病,另外我也没觉得自己可怜。”糖糖说:“我发现最近你的文风变了,变得有些纠结烦恼,不像从前那么快乐洒脱。”龙龚子说:“被一个女人所惑。”糖糖楞了一下,缓缓说:“这个女人不简单,乱了你的心神,什么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龙龚子说:“有机会的。”
晚上下班回家,龙龚子看到张小菲来了,照例买了很多东西。
一会吃饭,张小菲指着问:“这个什么东西?挺好吃的。”龙大美说:“干瓠子,龚子的朋友送的,送了半袋子,我也不会做,尝试着做。”张小菲说:“做得挺好吃的。”龙龚子问:“怎么做的?教我一下,我那个朋友好像不会做,看放在橱柜里都没有动。”张小菲说:“他送你的他不会做?”龙龚子说:“也别人送她的。”龙大美说:“你学会了,教她做啊?”龙龚子说:“我学会了做给她吃。”张小菲听出来了,说:“女的?”龙龚子没有回答。
龙大美笑说:“要不要多学几个菜?”龙龚子说:“好啊,其实她也会做菜,只是懒得做,经常出去吃。”张小菲说:“经常出去吃,家里很有钱吗?”龙龚子说:“挺有钱的,住的大别墅,上下两层十几个房间。”张小菲不相信似的,说:“真的假的?”龙龚子说:“当然真的,我去过她家好几次,还两次在那里过夜。”张小菲惊着了,说:“你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我都不知道。”龙龚子说:“跟你没有关系,因此你不用知道。”张小菲说:“怎么没有关系?她以后如果跟你在一起,那就是飞扬飞翔的大嫂,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龙龚子打断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那是亲生父母不在,眼下你不活得好好的吗?”张小菲说:“我怎么就活得好好的了?我之所以关心,还不是希望对方以后能对飞扬飞翔好。”龙龚子讥讽说:“这会你倒是个称职的妈妈了。”张小菲说:“我怎么就是个不称职的妈妈?我有空就来看她们。”龙龚子接口说:“还大包小包,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但这些东西能弥补她们缺失的母爱吗?小时候她们都以为自己是姑姑生的,我们好笑又心酸。”张小菲说:“我已经尽力做好了。”龙龚子冷冷说:“别说自己尽力,你当初都没有争取她们的抚养权。”张小菲气得不行。龙邦成见状说:“好了,吃饭了。”张秀云,龙大美也帮着打圆场。召成,召明,飞扬,飞翔在客厅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吃了饭,张小菲就要走,劝不住。张秀云因此怪龙龚子,说那些做什么。龙大美怀疑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龙龚子始终一言不发。
回去的路上,张小菲打电话给吴莉媛,说:“龙龚子交女朋友了,怎么都没有听你说?”吴莉媛吃了一惊,说:“两个人正式确定关系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才休假几天。”张小菲说:“他都在人家里住了两个晚上了。”吴莉媛惊得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他跟你说的?”张小菲说:“他跟那个女的认识才多久。”吴莉媛叹气说:“认识好多年了,从前网友来着。”张小菲立马想到了龙龚子以前跟她提过的女网友,她当时根本就没当回事,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真,说:“那个女人有些手段,这么容易就把老实正经的龙龚子骗上了床。”吴莉媛说:“听说人长得漂亮,家里还有钱。”张小菲恨恨的。
吴莉媛又把龙龚子跟那个女人的事告诉了糖糖。因此上班的时候,糖糖就问龙龚子。龙龚子懒得解释,那等于就承认了。糖糖听了眼神里闪过大片大片的难过和凄凉。只可惜龙龚子没看到,自上次所谓的“酒后吐真言”后,他就极力避免跟糖糖眼神接触。眼睛确实是心灵的窗户,他不敢看糖糖的心。
龙邦成知道龙龚子在人家女孩子那里过过夜后,就催促他带李众众回家,说男人要有责任心。龙龚子听了忍不住想笑,他要对李众众负责任?李众众应该对他负责才是。
龙龚子有些犹豫,在他的认知里,带李众众回家,就等于是确认了跟她之间的关系。但李众众那个样子,他不确定他爷爷奶奶姑姑会不会喜欢她?李众众就像水果里的榴莲,喜欢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非常不喜欢,而他属于喜欢的。榴莲,流连,留恋,好像他对李众众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