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李定英十分自责,那么贵的手表被他弄丢了不说,他还压根想不起来怎么弄丢的,又具体什么时候弄丢的。李众众安慰他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再买一块就是了。”王碧云说:“买要花钱的。”李众众说:“家里又不是没有钱,又不是买不起。”王碧云说:“有钱就乱买乱花吗?花完了怎么办?”李众众说:“花完了再去挣。”王碧云说:“你以为挣钱很容易,你一分钱都没挣过。”李定英说:“好了,你们两个恨不能吵起来。”王碧云说:“就因为没让她买玫瑰花,她还有情绪了,她还来脾气了,故意把花送给那两个男孩子。”李定英说:“那两个男孩子挺好的。”李众众说:“我想要什么,都不能得到。”说着回房间,关上了房门。王碧云面露无奈之色,她过后就后悔了,所以默许她买那么贵的桃花。李定英说:“小孩子也会有脾气。”王碧云说:“我只是在教她。”李定英说:“但大人不一定就是对的,那玫瑰花是很贵,但喜欢是无价的。”
梅娜过了正月半才来,老黄开车去火车站接的她。她回去的时候大包小包,来的时候同样大包小包。李众众的旧书旧衣服旧鞋子变成了红薯干,萝卜干,干豆角。
王碧云问:“这些都你老公做的?”梅娜笑说:“嗯。”王碧云说:“那你老公挺能干的。”梅娜笑得像花一样。李众众问:“你家里人都还好吧?”梅娜笑说:“挺好的,我儿子和女儿长高了不少,都快赶上我了。”李众众说:“他们期末考试肯定考得很好。”梅娜笑得更开心了。
老黄说要走,李定英说:“吃了饭再走吧。”老黄笑说:“今天红芳她爸妈来,黄刚黄强都不在,红芳要烧火做饭,我得回去陪客。”梅娜问:“黄刚黄强去哪了?”老黄说:“黄刚约了朋友一起溜冰,黄强约了同学一起买书。”梅娜笑说:“一个喜欢玩,一个爱学习。”老黄笑说:“一个妈生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众众问李定英:“您下午是不是去我房间翻了?”李定英说:“没翻,就动了一下,还都还原了。”李众众笑说:“看来我冤枉您了。”李定英笑说:“没冤枉,我去找样东西。”王碧云问:“什么东西?你又什么东西找不到了?”李定英说:“找本书,过年的时候看她在看。”李众众问:“什么书?”李定英一下愣住了,自言自语道:“什么书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王碧云十分无语,说:“你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经常丢三落四的,哪天别把自己给弄丢了。”李定英解释说:“突然想不起来了。”李众众问:“您有没有看到一张照片?”李定英问:“什么照片?”李众众说:“我的单人照片,就上次别人用拍立得帮忙拍的。”李定英说:“我没看到照片。”王碧云说:“你看到也忘了。”李定英说:“我真的没看到。”王碧云说:“你还真的忘了。”李众众说:“没看到就没看到,我再找一下,说不定就找到了。”王碧云说:“不要乱翻别人的东西。”李定英说:“众众又不是别人。”李众众笑说:“是,我不会生气,但我会讨厌。”李定英笑说:“好,知道了,下不为例。”
吃了饭回房间。
六人行:“又考了第一名,第二名因此有点不开心,那脸一直绷着。”
龙公子:“你真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
六人行:“你又没见过我,怎知我美貌呢?”
龙公子:“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六人行:“你在撩我。”
龙公子:“你不信我喜欢你。”
六人行:“信你个鬼。”
龙公子:“我真的是喜欢你。”
六人行:“骗人的鬼。”
龙公子:“哈哈哈。”
下线后,龙龚子忍着笑,不出意外,六人行识破了他。
这时龙邦成喊吃饭,出来龙龚子问:“爸呢?刚不是还在吗?”龚春雨说:“有事出去了,有人安排了一条龙服务,先吃饭,再唱歌,最后泡脚按摩。”龙龚子说:“做生意就是这样,经常需要应酬,推都推不掉。”龚春雨说:“有些应酬可以推掉的,总是很晚回来,带着一身烟味和酒味,没被吵醒,也被熏醒。”龙龚子笑说:“太夸张了。”龚春雨皱眉说:“我经常都睡不好,睡不好皮肤差,人也老得快。”龙龚子笑说:“你一点都不老,你看起来可年轻了,皮肤更像剥了壳的鸡蛋。”龚春雨好笑说:“你吃了什么?嘴巴这么甜。”龙龚子笑说:“我们这学期新来了一个班主任,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年轻帅气,而且身材爆好,有八块腹肌,大后天开家长会,要不要去看一下?班主任常有,但年轻帅气的班主任不常有,要珍惜。”龙邦成,张秀云忍不住笑了。龚春雨也笑了,说:“我好像还没去过你学校。”龙龚子笑说:“所以去看一下。”
大后天开家长会,龚春雨真的去了。赵美玲很是意外,说:“一早出门忘了看太阳打哪边出来的。”龚春雨问:“怎么没看到段桂兰?”赵美玲说:“说新来了一个主管,不熟不好请假,怕扣工资。”龚春雨说:“那么一点工资,确实不经扣的。”赵美玲看了她一眼,说:“有钱人都你这副嘴脸吗?”龚春雨笑说:“怎么可能?他们就算是整容也整不到像我这么好看。”赵美玲笑说:“你是有多好看?”龚春雨得意说:“有人多看了我好几眼。”赵美玲笑说:“你确定他是在看你吗?”龚春雨不屑说:“不看我,难道看你啊?”赵美玲笑说:“我长得又不差。”龚春雨笑说:“但比我还是差了一点。”赵美玲说:“好了,全天下就数你最年轻漂亮了。”
正说着,几个教师模样的人走了进来。龚春雨一眼就看到了付绍盛,小声问赵美玲:“那个就是龚子他们的新班主任吧?”赵美玲说:“晓晓说他们的新班主任很年轻很帅气。”龚春雨笑说:“没见过老师长这么帅的。”赵美玲说:“长得帅有什么用?关键是书教得好。”龚春雨笑说:“教得再好也要你儿子肯学的。”赵美玲说:“我儿子成绩是不好,但脑子很灵活。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条条道路通罗马。”龚春雨笑说:“是,卖鞋子也可以卖出一片天地。”赵美玲打了她一下。龚春雨笑着打回去。
付绍盛听到声音看向这边,正好触到龚春雨的眼神,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了。之后两个人反应过来,迅速移开,心里突突的。
龚春雨坐端正了,挺胸收腹,表情严肃而专注,一副要认真听讲的样子。而付绍盛不敢朝这边看,但又忍不住朝这边看。两个人眼神对撞,花火不可避免的产生。
家长会结束后,赵美玲径直走向付绍盛,笑着打招呼说:“付老师,我是朱晓的妈妈,这是龙龚子的妈妈。”龚春雨笑说:“付老师。”付绍盛笑说:“你们好。”赵美玲笑说:“我儿子麻烦您了。”龚春雨笑说:“你儿子确实是个麻烦,没哪个老师碰到他不头痛。”付绍盛笑说:“我头还好,不痛,他成绩是一般,但人很积极很活跃。”赵美玲笑说:“我儿子性格很好,这一点随我。”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赵美玲掏出看了一眼,说:“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先。”说着出去外面,因为里面有一点吵。
这里只剩下龚春雨和付绍盛。龚春雨笑说:“鞋店老板,生意繁忙。”付绍盛笑说:“看来买卖做得不错。”龚春雨笑说:“确实做得不错,新老顾客不断。”付绍盛笑说:“人看着就很精明。”龚春雨笑说:“我看着不精明?”付绍盛笑说:“你看着很年轻,不像是龙龚子的妈妈,倒像是他的姐姐。”龚春雨笑说:“不愧是老师,真会说话。”付绍盛笑说:“我都不会说话。”龚春雨笑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龚,名春雨,春天下着小雨,一个很应景的名字。”付绍盛笑说:“我姓付,名绍盛,我爸妈联合取的名字。我爸妈都是老师,一个高中历史老师,一个初中政治老师。”龚春雨笑说:“一家子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付绍盛笑了一下。
龚春雨笑说:“我家里开了一个小公司,因此既是老板,又是员工。”付绍盛问:“公司做什么的?”龚春雨笑说:“做贸易的。”付绍盛笑说:“做贸易挺赚钱的。”龚春雨笑说:“也有亏本的时候,看错了合同。”付绍盛问:“怎么会看错呢?”龚春雨笑说:“英文合同,看不大懂。”付绍盛笑说:“得请个专业人士。”龚春雨笑说:“像你这样的专业人士。”付绍盛笑说:“我不是专业人士,我不是英语专业毕业的。”龚春雨笑说:“但肯定比我懂了,我想过学,但学不会,感觉太难了。”付绍盛笑说:“我也觉得英语挺难的。”龚春雨笑说:“我才不相信。”付绍盛笑着看着她。
这时那边有人叫“付老师”,付绍盛回头看了一眼,明显不想过去,但又不得不过去,说:“对不起。”龚春雨笑说:“你哪对不起我了?因为要离开我了吗?”付绍盛笑说:“我先走了。”龚春雨笑说:“我看你走。”
出去赵美玲还在打电话,一脸笑,看到龚春雨才说:“好了,不跟你说了,拜拜。”
挂断电话,赵美玲笑说:“我老公打过来的,没什么事,就想跟我聊聊,大概想我了。”龚春雨说:“想什么,老夫老妻的。”赵美玲笑说:“老夫老妻也要想啊。”龚春雨说:“你老公喜欢你什么?”赵美玲笑说:“全天下就你值得人喜欢,其他人都不值得。”
过一会放学了,朱晓问:“去哪里吃饭?我都快要饿死了。”赵美玲说:“谁叫早上不吃的?”朱晓说:“没时间吃。”赵美玲说:“那你不起早一点?”朱晓说:“起不来,床拉着我,不让我走。”赵美玲说:“床喜欢你?”朱晓笑说:“我也喜欢床。”赵美玲说:“你们相互喜欢?”朱晓笑说:“我们情投意合。”赵美玲说:“你以后就跟床一起生活了。”朱晓笑说:“没床怎么生活?”叶德铭笑说:“没床还有沙发,地板,公园长椅,天桥涵洞。”朱晓笑说:“我睡过沙发,也睡过地板,还睡过长椅,但就没睡过涵洞。”赵美玲说:“有机会去睡一下。”
龙龚子一句话不说。龚春雨在看手机,不一会的时间,她已经看了好几次了,但并没有人打电话或发短信过来。
赵美玲关心问:“怎么了?”龙龚子淡淡说:“没怎么。”叶德铭说:“最后一节课英语课,老师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他没答上来。老师说了他几句。”朱晓说:“因为除了英语,他其它各科成绩都很好,英语老师因此有点压力。”叶德铭说:“其实他英语成绩不算差,只是跟语文数学等比起来差了一点。”朱晓说:“差一点就差一点了,什么都好,那也太吓人了,我们还怎么跟你做朋友?会惭愧死的。”赵美玲说:“你还会惭愧?”朱晓说:“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不单会惭愧,我还会内疚呢。”赵美玲说:“原来你有心有肺。”龙龚子终于是笑了。
龚春雨表情有点不解,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