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莉媛下班之后过来,龙龚子再次提出要走。糖糖说:“吃了饭再走吧。”龙龚子说:“不用,我回家吃。”吴莉媛笑说:“做了饭再走吧,不做怎么吃,做了才能吃。”龙龚子说:“你不会做饭吗?”吴莉媛笑说:“只会做一点点。”糖糖说:“她没有谦虚,她真的只会做一点点,多的一点都不会。”吴莉媛忍不住好笑。龙龚子说:“我之前看了一下冰箱,里面有煲好的汤,加热一下就行了。”吴莉媛说:“我不会加热,万一热过头了怎么办?或者没热熟怎么办?”糖糖接口说:“万一把你烫到怎么办?”吴莉媛说:“烫到手就上不了班了,毕竟手艺人靠手吃饭。”龙龚子说:“写字打字的事交给别人去做吧,你口述就行。”吴莉媛说:“我的语言表达能力还真不行。”龙龚子说:“好了,我给你们热了汤再走。”糖糖说:“热了之后吃一点再走。”吴莉媛说:“不然我们不好意思的。”龙龚子说:“没事,举手之劳。”糖糖说:“三个女人都留不住你。”吴莉媛说:“两大一小。”龙龚子说:“好了,我吃了饭走。”吴莉媛笑说:“你就是容易心软。”
一会汤热好了,三个人吃饭,这时蜜妞突然大哭,糖糖说:“才刚喂过奶,不会又饿了吧?”龙龚子说:“看是不是尿了?”糖糖去看,不是尿了,而是拉了。吴莉媛说:“吃饭的时候拉。”糖糖拿着尿布问:“这个怎么弄?”龙龚子接过说:“我来吧。”糖糖说:“我都没换过。”吴莉媛说:“我也没换过。”龙龚子一边换,一边说:“晚上要给她洗澡,洗干净了才睡得好,不会闹。”糖糖面露难色,说:“这么小,怎么洗啊?我都不敢给她脱衣服换衣服。”龙龚子说:“慢一点,轻一点,动作温柔一点。”糖糖说:“你帮她洗了澡换了衣服再走吧。”龙龚子无奈说:“怎么我今天是走不了了吗?”吴莉媛笑说:“你干脆别走了,她需要你,蜜妞需要你。”龙龚子说:“那不行,非走不可,我肯定要回去的。你别走,留在这里帮忙。”吴莉媛说:“我什么都不会,能帮什么忙?”龙龚子说:“相信自己,你肯定能帮上忙的。”吴莉媛说:“我东西都搬回去了。”龙龚子说:“克服一下,凑合一晚。明天搬过来,你以后要当妈的,正好学着一点。”吴莉媛笑说:“我以后要当妈,那你什么时候会当爹?”龙龚子说:“我早当爹了,同时也当妈了,我弟弟妹妹都我带大的。”糖糖说:“你经验丰富,以后多教教我,我新手妈妈,什么都不知道。”
吴莉媛第二天重新搬了过来,但她白天要上班,晚上经常要加班,根本忙不上什么忙。然后蜜妞晚上哭,还会吵到她。糖糖十分过意不去,提议她搬回家去住。吴莉媛当然是不肯,劝急了,就说房子她租的,凭什么叫她搬走?糖糖便不好再说什么。
一个人带孩子,没有经验,没有人帮忙,肯定是很辛苦,手忙脚乱,心烦意乱,着急上火,手足无措。糖糖只得打电话给龙龚子,向他倾诉,向他诉苦,同时寻求他的支持和帮助。如果电话里说不清楚明白,龙龚子就会亲自过去,手把手的教演示。而只要去了,他就会呆很长时间,因为糖糖不让走,她总有各种理由叫他不得不留下来。龙龚子有时忍不住说,尹领就住楼上。糖糖听了很不高兴,说着说着竟哭起来。龙龚子便不敢再说,糖糖现在特殊时期,情绪波动很大。
尹领时刻关注着糖糖,知道龙龚子基本每天都过来,帮忙照顾蜜妞。他一方面很放心,因为龙龚子是个细致的人,会做饭,会带孩子;一方面他又有点吃醋,心想他至于每天都过来吗?他是不是很闲没事干?
定制的项圈和长命锁做好后,李众众去看糖糖。糖糖看到项圈和长命锁十分感动,不停的说“谢谢”。李众众看着她说:“你这个样子怎么一边照顾孩子一边上班挣钱?”糖糖说:“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现在处在崩溃的边缘。”李众众说:“单亲妈妈不好当,更何况你还不年轻,没有那么好的精神和体力。”糖糖说:“年龄真的是硬伤,无论是怀孕还是生产,都非常辛苦。你如果要生孩子,真的得抓紧时间,我就是例子。”李众众默不作声。糖糖说:“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只敢偷偷照一下。”李众众说:“别怕,放心大胆的照,大不了我带你去美容院走一趟。”糖糖忍不住笑了。李众众很认真问:“你有没有后悔?”糖糖说:“有,我很后悔,有时还很烦躁,有时又很压抑。”李众众说:“就没有开心的时候吗?”糖糖说:“有开心的时候,但开心只是一会,不开心却是长长久久。那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抱着蜜妞站在天台,然后就吓醒了。”李众众说:“你吓醒了,我们要吓死了,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糖糖说:“我没想过自杀,可能只是因为太紧张太焦虑。”李众众说:“你有什么事,记得跟我们说,说出来会好一些。”糖糖说:“那天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你跟龙少爷没有孩子,要不要把蜜妞给你们抚养?”李众众先是吃惊看着她,然后淡淡说:“可以。”糖糖说:“你们有条件抚养她,也会好好抚养她,我是完全放心的。”李众众说:“当然。”糖糖眼睛有点湿润。
杯子里的茶喝完,李众众起身告辞。糖糖没有挽留,只是说:“对不起。”李众众说:“没事,你坚强一点,我也坚强一点,咱们一起努力,争取别让眼泪掉下来,别让心灰掉。”糖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李众众说:“我对你太好了,这是我的错,希望我以后有机会改过来。”糖糖再也忍不住,眼泪直往下掉。李众众说:“你还在坐月子,注意保持心情愉快。”说着转身离开。糖糖哭出了声。
李众众下楼去,意外碰到尹领,说:“你瘦了。”尹领笑了一下,说:“你都没胖过。”李众众说:“生下来就是模特的身材。”尹领笑说:“想请你喝一杯,不知道你赏不赏脸?”李众众犹豫了半秒钟,笑说:“如果你赏脸的话,我就请你喝一杯。”
到酒吧,尹领喝着酒说:“我爸妈想我跟我前妻复婚,我爸妈很喜欢我前妻。”李众众说:“喜欢不一定要她当儿媳,可以当女儿。你虽然少了一个老婆,但却多了一个妹妹。”尹领笑了一下,说:“我下次就这么说。”李众众说:“刚去看糖糖,她状态有点差。”尹领说:“她很少出门,不知道她什么样子。只有你老公来,她才会抱着蜜妞,下楼走走嗮嗮太阳。一男一女,再加一个婴儿,那样子像极了一家三口,让人羡慕嫉妒。”李众众笑了笑,说:“龙龚子人太好,我能说什么呢?他问心无愧,我也不好小心眼。”尹领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反对你老公跟糖糖走太近,因为那样会给糖糖希望,容易让她产生依赖。但你老公又不喜欢她,只当她是好朋友。真希望你老公可以坏一点。”李众众摇晃着酒杯,说:“你得不到糖糖的青睐,别怪我老公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尹领不好意思笑了一下,说:“但你老公真的要跟糖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会糖糖会上瘾的,会胡思乱想的。”李众众沉默了下,说:“她已经胡思乱想了,她想我死了,龙龚子接受她了,两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尹领吃惊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众众喝了一口酒,说:“她跟我道歉,因为日子太难过,所以才会那么想。”尹领说:“她日子难过,谁的日子又好过?你对她那么好。”李众众摆了摆手,示意别说了。尹领说:“你也别怪她,她是真的喜欢你老公,喜欢了很多年。”李众众苦笑说:“一个人想我死,我还不能怪她,我还得试着理解她,真希望我是个圣人,那样我会好过许多。”尹领说:“不说了,喝酒。”李众众说:“我在戒酒。”尹领说:“今天不戒,破戒。”
回家龙龚子紧皱着眉头,不满说:“你又喝酒了。”李众众说:“碰到尹领,喝了两杯。”龙龚子说:“他明知道你在戒酒。”李众众说:“我更知道我在戒酒。”龙龚子说:“你就是太好了,舍命也要陪别人。”李众众说:“太好的那个人不是你吗?几乎每天都会去糖糖那里,她没了你是不行吗?你对她那么重要,仅次于空气和水吗?除了空气和水就你了。”龙龚子意外有点吃惊,说:“吴莉媛要上班,她一个人带孩子,根本忙不过来。”李众众说:“你意思我小气了?”龙龚子解释说:“她现在特殊时刻,她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而我刚好有空,就去搭把手了。我刚毕业进杂志社的时候,她帮了我很多,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现在就当是报答了。”李众众说:“你说得倒是冠冕堂皇。”龙龚子无奈说:“不然我是对她还有什么想法吗?我们曾经是好同事,现在又是好朋友,我帮她很正常,并没有超出朋友的范围,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李众众说:“一个人怎么就照顾不了孩子?她女儿又乖。”龙龚子说:“你没照顾过孩子就不要那样说。”李众众瞬间火了,说:“我没有孩子,拿什么照顾?”龙龚子知道戳到了她的痛处,就什么都不说。李众众说:“我没照顾过孩子,但我照顾过家人。”
龙龚子说:“我不知道你在计较什么?我去搭把手,又不碍什么,又不影响什么。”李众众说:“你就当我吃醋了吧。”龙龚子说:“你吃什么醋?糖糖现在处于人生最低洼处,你吃什么醋?”李众众说:“你别管我吃什么醋,如果我就不想让你去呢。”龙龚子说:“你不是关心她的吗?”李众众说:“我怕她依赖你,越陷越深。”龙龚子一副警觉的样子,说:“尹领跟你说的吧?你还听进去了!”李众众问:“你没感觉到糖糖对你的依赖吗?”龙龚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嘴上却说:“你被尹领成功洗脑了。”李众众说:“他看到了问题之所在。”龙龚子说:“他是因为吃醋。”李众众说:“我不管那些,你不要再去糖糖那里。”龙龚子看着她,问:“去了怎么办?”李众众说:“去了别回来了,我叫小刘把你的东西打包给你送过去。”龙龚子大声说:“你疯了吧?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喝酒喝多了把脑袋喝坏了。”李众众说:“你干脆搬那里去住,省得每天两头跑,开车要加油的,加油要钱的,钱是我的。”龙龚子说:“我主要是心疼蜜妞,怕糖糖照顾不好她。我这么大年纪了,想要一个孩子,想当爸爸了。”李众众一句话不说上楼去。
龙龚子出去打电话给尹领,说:“你知道李众众在戒酒,还找她喝酒。”尹领说:“只此一次,绝没有下次。”龙龚子说:“你跟她说什么?糖糖会依赖我?你能不能换套说辞?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那套说辞。糖糖不会依赖我,她只是这段时间需要我的帮助。等这段时间过去,她就会重新振作起来。你吃醋可以,但别蛊惑李众众。”尹领说:“李众众那么聪明的人,会受我蛊惑吗?肯定她认为我说的有道理。你可以当好人,但凡事都有限度。”龙龚子说:“糖糖不喜欢你不是我的错。”尹领说:“但糖糖喜欢你就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