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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引子:救救金华山

“糟糕,它们来了……”

“快,让所有的白云兄弟姐妹都赶过来救援。”

蓝天下,几朵哨兵白云似乎发现了敌情,它们慌慌张张地商量着,敌强我弱,的确让人有些沮丧,“它们来了这么多,可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已经不多了,怎么办,我们可能守不住金华山的幻境了!”连年的战争,让白云们看上去有些疲惫。

“守不住也要守,我们是战士!”队长高声说道。

也许是受了队长的鼓舞,也许是战士的本能,大家很快从沮丧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急急忙忙地开始准备战斗。

望着远方来势汹汹的乌云,这位队长的眉头锁得紧紧的,它知道,刚刚这番话不只是鼓舞大家,或许,真的要守到最后一寸了。

乌云,是白云战士最可怕的敌人,也是这场文明守卫战最难缠的幽灵,它们是蛟龙最得意的盟军,是如今这片仅存的文明碎片最可怕的噩梦。

不远处,一片又一片的乌云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它们挺着胸膛,带着必胜的决心,一个个目露凶光、张牙舞爪,不多久就把金华山层层包围了。

双方混战在一起,各不相让,但是乌云毕竟数量众多,很快便将抱紧成团的白云战士们打得七零八落。不多会儿,这种各个击破的方法使得他们很快占了上风,壮烈牺牲的白云战士变成水蒸气随风飘散,得胜的乌云们集合在一起,融合成了一大片的乌云,遮盖住了金华山幻境的上空,它们狰狞地笑着,那“黑”盆大口张得大大的,好像要把金华山幻境生吞活剥了一般。

暗无天日的金华山幻境很快让一些生灵产生了恐慌,它们纷纷想要逃窜出去。

“不行,不行,赶紧逃,赶紧逃。”婺戏焦急地说,“再不走,我可就危险啦。”

这些年来,关注婺戏的人越来越少,婺戏也越来越虚弱,如果被乌云一口吞噬了,那么即便是铁杆粉丝也会在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一拍脑袋,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婺戏,就这么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婺戏就是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友婺州窑消失的,想当初多少人喜欢婺州窑啊,可是可怕的乌云来了之后,愿意传承这些技艺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剩下几个年纪大的人还在坚持着,但是乌云吞噬了婺州窑,然后……然后那些老人家就好像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关于婺州窑的记忆一样,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怜的婺州窑,就这么死去了。

这个世上什么东西都有生命,包括婺州窑和婺戏,但是一旦被人遗忘,它们就会走向真正的死亡,所以手艺需要人继承,传统的戏剧需要人继承,一旦人类遗忘了,它们也就在历史的长河里消失了。

这是一种被动的消失,也是蛟龙终极目标,它们要让人类忘记所有的古文明,建立起属于蛟龙的王国,让人类功利的思想为它们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

还有一种残忍的消失,就是在战斗中被对方吞噬,一旦被吞噬,那么残留在人类脑海里的关于这类的知识都会消失殆尽。很多时候,我们都有这样的经历,小时候明明经历过很多好玩的事情,但是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也许,是因为残留在我们脑海里的这类经历被吞噬了,所以才有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忘记了再也回忆不起来的经历是否真的存在过呢?

婺戏不敢在乌云包围的金华山待着,它害怕这种残忍的消失,所以它穿好了盔甲,战战兢兢地走到幻境的边界,正当它以为自己成功地逃过一劫的时候,守株待兔的乌云“嗷呜”一口便将它吞了下去。一时间,在人类世界的零星的几个角落里,几位很老很老的老人家觉得脑袋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就这么一瞬间,他们脑海里关于婺戏的一切知识都成了空白,他们又开始了新的生活,好像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而历史里关于“婺戏”的一切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它不曾来过。

这就是毁灭的力量。

蛟龙和它们的盟友乌云,偶尔也采用这样的方法对付负隅顽抗的古文明以此来建立属于它们的邪恶世界。因为战斗,也会让蛟龙的势力受损,倒不如让人类主动遗忘来得方便。

此时此刻,目睹这一切的人类使者快要急坏了,她看着怎么都无法驱散的乌云,气鼓鼓地挥舞着手里的拂尘:“气死了,我们都已经将金华山的元神封进了幻境之中,该死的乌云怎么可能找得到?它们用什么方法进入幻境的啊?”

站在她身边,同样焦急的老道士说:“这片幻境不是蛟龙找到的,乌云也不是它们集结起来的,而是因为金华山太虚弱了,它弱敌人自然就强。不管在哪里,只要金华山虚弱了,就会招引这些乌云的到来。”

乌云只是一群依附蛟龙的家伙,它们有着全世界最敏锐的鼻子,只要让它们嗅到一点食物的味道,成群结队的它们就会一窝蜂地前来。所以蛟龙经常和乌云结盟,哪里有落败的文明的味道,哪里就会有乌云。

中华文明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味道,更别提每吃下一个经典,乌云的能量就会多增加一分,和白云势不两立的乌云正是靠着吞噬中华文明的方法来打败白云,迄今为止,它们已经将五岳文化吃的干干净净。金华山,是它们最难啃的骨头,也是最后一块骨头。

但是蛟龙包围着的金华山居然创造了一个幻境,将残存的文明都保护了起来,哎,越来越弱的金华山元神不小心释放出了一些“食物”的味道,嗅着味道而来的乌云今天好像收获颇丰。

“这可如何是好?”女子皱着眉头,似乎想要找一个好方法,可是她也束手无策。

正在烦恼时,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男孩急匆匆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使者,黄大仙,不好了,不好了……”

男孩指着东南方,结结巴巴地说:“那里,幻境的边界已经开始模糊了,开始,开始要消散了。”喘了好几口气,男孩才终于把话给说全了。

女子和那个叫“黄大仙”的道士吓了一跳,两人赶紧赶到男孩说的那个方向仔细地看看男孩口中的“消散”到底是什么景象。

幻境的边界已经被浓浓的白烟环绕着,经验老到的道士已经察觉出来了,这股浓烟很快就会变成瘴气,瘴气一旦弥漫开来,这片幻境可能就被毁了。

“大仙,这是怎么回事?”女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用手中的探测仪稍微探测了一下东南角的生命迹象,结果很不妙,东南角的神话、诗歌、传说等等都已经没了生命的迹象,也就是说,保留在金华山东南角的这些神话、诗歌、传说已经没了。

“幻境有危险,我们必须得快点找到能拯救金华山的孩子。”大仙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很快,女子就带了一些孩子过来,但是当这些孩子站在山顶,看着那一片一片张开大口露出尖牙的乌云的时候,他们的嘴唇在发抖。因为狰狞的乌云好像巨大的黑洞一样,吞噬着他们内心。他们想要遵照之前的诺言,听一听关于金华山的故事,但是被乌云影响的大脑却在说:“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当他们想要信守承诺,想要学一学金华山古老的技艺的时候,耳朵里却传来乌云的威胁:“学这些东西只是在浪费生命,有时间还不如去学习一些技术。”所以这些孩子害怕了,胆怯了,他们退缩着说:“我们要去学习科学技术,我们不要学习这些东西。”随着他们这句话的脱口而出,金华山的瘴气又浓厚了许多。

“失败了!”那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握紧了拳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实在不想看到金华山的幻境消失的场景。龙族已经被灭了,如果幻境里的金华山都消失了,那么他们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人类,将永远永远都被蛟龙控制着,再也不会有思想上的自由。

“哎!”黄大仙和女子同时叹了一口长气。他们望着越来越厚的乌云,心里头都在发急,到底到哪里去寻找能拯救金华山的孩子的方法啊?

自从龙族被灭族之后,匆匆赶来的黄大仙并没有见到中华龙最后一面,他看到的是伤痕累累的金华山。失去了龙族的保护,金华山陷入了危险之中,为了保护金华山,黄大仙将金华山的元神封进了幻境中。

但是幻境中的金华山很虚弱,本身就需要小心地呵护,凭黄大仙一己之力远远不够,幻境的守护,也需要人类对古文明的承认和传承。

金华山之所以成为金华山而不是银华山、铜华山,是因为金华山的那些神话、故事、诗歌、寓言以及古老的技艺。当有一天,这些都被人们遗忘了,再也说不出名字了,那么那个时候的金华山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座山又有什么区别呢?

或者说,那个时候,金华山还叫“金华山”吗?

不一定吧!

人类在传承着关于金华山的神话、故事、诗歌、寓言以及古老技艺的同时,其实也在传承着金华山的生命力。

可是这些传承,却是蛟龙最大的威胁。文明,始终是蛟龙最害怕的武器。所以蛟龙不断鼓励人类追求技术的发展,丢弃古文明。现在蛟龙已经很成功了,人类对古文明的传承没有多少兴趣,神话故事值多少钱,制作金华火腿能发财吗?人们掰着指头算啊算,最后他们都放弃了,因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学几门科学技术,多玩几天呢!也正因为如此,知道金华山的故事的人越来越少,了解金华山历史的人也越来越少,而金华山也因此越来越虚弱,一旦这些仅存的传承人找不到他们的继任者,随着他们的死去,金华山也许真的就消失了,所以像黄大仙和这个叫作“李银翘”的女子一类的人还在苦苦挣扎着,希望能够救救古文明,救救金华山。

可是这些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有些人还被蛟龙杀害了,那么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关于金华山的传说、神话、故事就彻底消失了。

这片幻境现在的危机就是如此,虚弱的金华山被封在幻境之中,可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他们的父辈想要他们知道的关于金华山的一切,金华山的东南角已经开始消失了,接下去可能就是西南角、东北角,甚至最后,整个金华山都会消失。

“救救金华山”,黄大仙和李银翘加快了脚步,他们的心里不断地响起这句话。

可是他们能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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