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本书属于哪一类,可以从“书名”,也可以从书中说得最多的内容而知晓。可是,对于《道德经》这样的古代经典,在它的作者、成书时代、社会背景都存疑,其内容多解的条件下,你是很难完全读懂它的。要想读懂《道德经》,首先要知道作者为什么著书?为此必须知道可能成书时代(从西周到春秋战国)的社会背景,从它们的对比中判断出《道德经》的可能成书时代;探索出作者著书的宗旨;此外,读者还必须具备与《道德经》内容相关的专业基础知识;如宇宙起源、哲学、我国的古文字等。若要评价老子《道德经》,则需把它放到人类认知史的范畴内,在与其他民族的文化进行综合对比后,方能做出较准确的评价。为此,你必须知道世界主要宗教的产生与演变、西方文化、西方近代科学和它的认知方法。因为只有在对比中,才能知其“长”“短”,少犯片面性错误;只有实际经验丰富,才能认识深刻、善辨真伪。知识面太窄、不了解中西文化(缺乏亲身生活体验)、不同认知方法的差异性、缺乏生产科学实践经验,单靠个人自学是很难读懂《道德经》的。
一、《道德经》中写了些什么
要想知道《道德经》是本什么样的书,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统计一下,在《道德经》的81章中,老子说得最多的是什么?作者从《道德经》中选出“道”“德”“治国”“圣人”“认知方法”“军事”等几项内容,对《道德经》全书进行了粗略的统计,其中有关论“道”的有30多章;有27章说到“圣人”,其中有25章是由老子解说“圣人”有关治国的观点;宣讲“德”的有40章左右;有关“治国”的在60章以上(包含“德”与“圣人”的27章),还有6~7章讲认知方法,约有十分之一的章节讲军事。由于存在重复统计,而出现分项之和大于81章总数,考虑到分类时难免存在主观性问题,故采用模糊表述,以避免因个别归类分歧,而引起不必要的争议。从以上统计数字可得出结论:《道德经》是本主讲“以德治国”,兼论“道”、传授“认知方法”、军事知识和理论的专著。
统计数字只告诉我们书中讲了些什么,却不能回答《道德经》的成书时代、作者是谁、他为什么写此书和对它的评价等。此外,还有一些大家最关心的问题:《道德经》的主要贡献是什么?它在中华传统文化中的地位,在中华民族形成、发展过程中所起的作用与影响,对当今社会主义中国、对当代世界有无现实的指导意义等。
二、《道德经》反映出的国家结构是二元社会
从整本《道德经》中可以看出,老子是站在全局的至高点上、用阴阳辩证方法从正反两个方面阐述“王”应该怎样对待“民”。因此,在《道德经》中有两个主角,一个是圣人,一个是民(即王与农奴)。在《道德经》中还有几个配角:“士”(君王身边的大臣或大小诸侯);“智者”(在本书中为巧诈之徒);“众人”,地位低于“士”而属于“人”。在《道德经》中没有出现真人、至人、神人、天人等名称;书中常见的是“王”与“民”对举,却无君、臣对举,极少用“公”“卿”“臣”“士大夫”等词,说明当时还没有这类名称或他们不是那个(著《道德经》)时代的社会主角。由此可见“王”与“民”是当时社会的主体。《道德经》的中心主题是:圣人主讲为王者应该怎样对待民众、怎样“以德治国”。由此反映出当时的国家是由王与农奴组成的“二元社会结构”。在这个统一的大国里,王具有巨大的权力,主宰国家的一切事物。《道德经》所讲述的是:王怎么处理这个统一国家的主要矛盾——王与民的关系。
三、“以德治国”是《道德经》的主题
在《道德经》中讲述得最多的是“以德治国”,约占全书的三分之二,其中包括:王该有什么样的品德(论述见“乙”此处从略),怎样处理好这个国家的政治、军事、与邻国关系;怎样对待士、众人、智者,其中最主要的还是“王”怎样对待“民”的各种问题;书中有关“道”的论述,也是为“以德治国”这一主题服务的。
在《道德经》中老子把“损有余以补不足”的“天之道”与“以德治国”联系、统一起来,概括为“尊道贵德”,把“以德治国”提高到尊天道的新高度;把“为而不持”“功成而不处”的为王原则,当作是“尊天道,而不可违”的戒律。
老子从西周由兴而盛、由盛而衰的历史中总结出民众穷困的原因是君王治国违背“道”。这是实行苛政、赋税太多所至,因而主张奉行宽松政策:治理国家不能凭君王的主观愿望,或采用强制手段,而主张量力而为、提倡节俭和反对贪图安逸享受。
老子认为“以德治国”应以保证民众的“温饱”为重,不追逐虚浮的“声色”,“以德治国”不能搞花架子。老子“为腹不为目”的治国理念既深刻,又生动易懂,是中华民族勤俭建国的理论基础。对于今天建设社会主义仍然具有现实的指导意义。
“以德治国”就是在让民众“实其腹、强其骨”的同时,还要弱化民众的欲望与贪心。
“以德治国”就是要求王者“无为”而治,在政策稳定、不瞎折腾的同时,又要求王者“行不言之教”。这样既抑制了王者的主观、妄为,又预防了王者无所作为的消极思想,要求王者以自己的实际模范行为来影响、教育民众。中国共产党很好地继承了“行不言之教”的传统,提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中国共产党自建党28年后就取得了旧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其根本原因在于党不断地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而非广告式的宣传)为人民谋福利,能做到与人民同艰共苦、不怕牺牲。因此,在淮海战役时,才有上百万的农民推着自家的独轮车支前,打败机械化的国民党军队;在上海解放时,解放军为了不扰民而睡在马路边的行为让上海人民认识了共产党,因此获得了上海人民的信任(国民党的反共宣传马上一风吹)。反之,其威信、凝聚力、影响力就会下降。由此可见,领导者“行不言之教”乃是兴党、兴国的法宝,具有十分现实的指导意义。《道德经》中的“以德治国”就是:
——民众利益优先;
——秉持公平、公正的原则对待所有民众,不能分彼此,不能讲“仁义”;
——不以强制手段作为治国的方法。政策宽松,不以武力相威胁,慎用军事力量;
——以处下、谦让的态度对待民众与小方国。
老子用“以德治国”为标准,用“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国观国,以天下观天下”(54)的方法,将西周的君王分为四个等级,以激励、教育王族子孙: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17)
最好的君王铭记在人民心中;稍差一点的君王使民众亲近他、赞誉他;再差点的君王使民众怕他;最差的君王民众骂他。统治者言而无信,民众也不信任。
陈光柱先生进一步指出:
最好的君王有:古公亶父、季历、文王(为周王朝奠基);
好的君王有:武王、成王、康王(灭纣、“成康盛世”);
差的君王是:昭王(早亡)、穆王(定“天子”兴“吕刑”)、恭王、懿王;
最差的君王是:孝王、夷王(不敢坐受诸侯朝拜)、厉王(被百姓驱逐至彘)。
作者认为:厉王能从国家实际出发,推进社会改革,虽遭国人反对,被逐出国。但他推进的改革却为宣王的“中兴”打下了基础、创造了条件。因此他应该与宣王一样属于西周诸王中比较好的君王(位在成、康与昭、穆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