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宁自从萧遗别继位以来,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称霸五国,本来会盟之后大风受创,那时应该是长宁出手的最佳时机,可是,奇怪的是,一向毫无仁慈之心的萧遗别却并没有出手,反而在大风一个多月的缓冲准备之后,突然发动了袭击,其速之快,其心之诡,实在是让人难以揣测。
如今拦霸十八城突失,到底是大风有意为之,还是长宁攻势太过迅猛?
赵靖还在筹算思索,于归却是一下子愣住了,饭也忘了吃,呆呆地反应了半响才明了赵靖刚刚说了什么,他的意思是,快要打仗了吗?
“长宁……为什么要打仗?”于归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就是胸口又闷又难受,思维混乱地张口问道。
赵靖转过头,原本淡漠的瞳孔里多了一丝温柔和怜惜,看着于归,轻声道:“打仗从来不需要为什么,因为打仗从来也不是目的,而理由,只是解释给人心理安慰的虚妄,你不用想太多,好好地照顾好自己就好。”
于归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觉得赵靖说得对,可又好像不对,她想辩驳,又不知该如何辩驳,呆呆地看着如月色般的面容,好半天,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我……你也要打仗吗?”
他如果要打仗,她该怎么办?她不能插入这场乱世之争的,她答应过狐狸的,她,她是要回家的,他不是也答应过她,和她一起走的吗?
不行,她心里好乱,于归心头一下子跟放了几桶水,七上八下的,一会儿轻松一会儿担心的。
赵靖轻声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握住于归绞在一起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不要担心,我既然选择了归隐,就没想过再去加入这场乱世争斗,我所求所做的,不过是一个太平的安身之地。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于归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面色依旧有些慌乱,然而,还是信任地重重点了点头。
“嗯。”
赵靖笑了笑,宠溺地刮了刮于归的小鼻子,于归脸一下子红了,“啪”打掉他的手,娇嗔道:“不正经。”
赵靖笑而不答。
如今乱世之争怕是正式被长宁拉开了序幕,而大风和长宁如今形势不明,宛月夹在应玄、长宁和太和中间,怕也是难从这其中分离开来,最重要的,长宁突行此举,以他对萧遗别的了解,怕是动机没那么简单。
再者,赵靖深深地看了一眼于归,果然,他还是大意了,以前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在乎被谁监视,可于归到了就不一样了,如今陛下也已经知道了于归的出现,在群臣的唆使下一心想要拉拢于归……
暗暗叹息了一声,如琉璃般的眉目间仿若飘入了一朵乌云,赵靖温柔地看着于归,他会尽他所能地保护她的安全和快乐。
“诶,你喜欢吃豆花吗?你们寺里都不做豆花,我馋死了,你想不想吃?我明天给你带一碗过来好不好?”心事暂时放下,于归兴高采烈地跟赵靖讨论他最爱的美食问题。
赵靖点点头,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掠过一绺飞到于归脸上的发丝,轻声地应道:“好。”
……
然而,第二日,于归却并没有如往常般出现。
齐府也不太平了。
于归昨晚半夜回到客栈,由于前夜没睡好,东西都没吃多少,就躺床上睡着了,而这一觉醒来,于归就发现,齐府出大事了。
“狐狸,齐老爷都死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好歹给拖拖,他就这么死了,我这可怎么弄啊?”于归心急火燎地穿好衣服拖着狐狸就跑了出去,边跑边颇为焦急地埋怨狐狸。
狐狸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如今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昏睡的时候如果强行唤醒,今日怕是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再者,那齐老爷又不是病死了,而是气死的,她就是去了,能干嘛?
等于归和狐狸小心翼翼又万分心急地赶到齐府的时候,齐老爷的尸体都已经被装入了棺材,家里一堆老老少少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而大堂正中央,却做着终于成了齐府当家人的齐少爷齐天乐,对于父亲的骤然离世,他的脸上找不出一丝丝的悲伤,反而布满了一种志得意满的得意和喜悦,是啊,他父亲,可是活生生被他这个亲生儿子气死的……
昨夜,他那老不死的父亲竟然告诉他,他的小妾竟然怀了孕,他还打算把他扶正做他继母,然后让那个贱女人给他生孩子,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竟然要一个如此下贱的女子生孩子与自己争夺财产,他果然是不爱母亲的,他也根本不爱自己,前些日子连他花的银子都有了限制,若是再等那个孩子生出来,他是不是还打算分一半财产给他?
齐天乐越想越气,忍不住就和父亲在书房大吵起来,口不择言极尽恶毒之事地辱骂那个为他操劳了半辈子的男人,最后,两人都动了怒,齐天乐大骂他辱妻弃子自私自利老不死等等之后摔门而去,唯余被气得心气上涌、心脏狂跳的齐老爷独自一人全身颤抖地坐在书房中。
然后,他正在青楼喝花酒喝的高兴的时候,家里的管家来人竟然告诉他,那个老不死的竟然突发心疾死掉了,他太过高兴了,推掉黏在身上的女人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家,果然,那老不死真得死了,连尸体都硬了。
未免夜长梦多,他当夜就让管家取出他家老不死早就准备好的棺木,连夜让人将他换上寿衣送了进去。
从今天开始,他就齐府的大当家了,哈哈哈哈!
看着满堂的下人和铺子的主事对自己恭恭敬敬地请安,无言的得意和狂喜充满他的心头,然后,慢慢地,他的目光转向了那群哭得像死了爹的女人,他记得,有人女人,似乎怀了那老不死的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