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竹,愣眼怼了一眼过来,“我怎么感觉你这,跟叫家里的那只大黑狗的语气是一模一样的?”
白孤烟也客气,笑嘻嘻的挑着眉:“本来就是一样的啊!”
正在奔跑的白修竹,差点没有气得摔个跟头。
气哼哼的跑上来,“你看哥的笑话,看得很欢乐啊?”
笑意只增不减,白孤烟单手叉着腰,伸着素白的食指,冲天晃了晃:“错,那是相当的欢乐!”
洁白如瓷的贝齿,差点没咬断了舌尖,白修竹哼哼叽叽地揽了她的肩,向前走去,带了些情绪:“你果真是我的好妹子!”
白孤烟只顾笑着,快乐的情绪,似乎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精细的眉眼间,那种幸福的快乐直到眼底。
“哥,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烟儿很开心!”相信,爹娘在天之灵,在得知你由男变成女,还能找到好的归宿,他们会泉下欣慰的。
为她弹了弹头顶细碎的雪花,他和颜悦色地目视着她清丽的侧脸,道:“有烟儿这句话,哥就安心了!哥哥也希望,烟儿也早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她忽然转身,娇笑:“哥,我已经成亲了!改天,他来了,我就带他来给你把关!如果哥不满意,咱换!”
白修竹直接忽略着她最后那句慷慨豪情的壮语,有些难以置信:“烟儿,你不是骗哥开心的吧?”
妹妹居然成亲了!
白孤烟笑得两眉弯弯,如水般轻柔:“这种事,我怎么能跟哥瞎说呢?”说着,她拖着他的手,搁在她的小腹处,眉目温情,带着母性独有的柔情,“这里,似乎已经有你的小外甥了哩!”
这时她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与刚才那种白修竹要是不中意,她就立马换人的刚硬态度,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修竹已经傻眼了,目光绕在她那样洋溢着柔性的笑脸之上,她有很多很多的地方,似乎已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白孤烟嗤嗤地笑着,忽然间,脑海中闪过孤独冷月那张绝世天下的容颜。
神情黯淡,带着小小的伤感,伴着领悟,她定睛地盯着哥哥。
“所以说,哥,幸福来了,就要迅速抓住,别错过了,让自己后悔终生!”
白修竹明亮的水眸,落在湖中的冰层之上,似有顿悟。
他点头:“哥,懂了!”
她一副烟儿早就知道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胳膊:“知道就好!”
白修竹木然,他才是哥好不,怎么此时,烟儿将身份调转了呢?
她把桃木剑,连剑带柄地从腰间取了下来,一手就塞进白修竹的掌中,一味的霸道:“哥,给我拿着,我去玩一会!”
手中的桃木剑,承载着兄妹之间太多的儿时回忆。
握在手中,那是满满的份量。
他专注在剑上那陈旧得古朴的桃木纹路,白孤烟却像个快乐的精灵一样,一记漂亮的翻身,她滑向了湖中,转动着身子,跳起了舞。
结了冰的湖面,平静得像只巨大的镜子,镜子清澈见底,散发着幽幽的清绿。倒映着湖面上的女子,不时的冒出缕缕白烟,如雾如风。
白雾袅袅中——
婵媛的女子灵动而清幽,似那幽谷中的佳人。
笑声清灵,铃铛响脆,融在一起,似是天籁。
站在腊梅旁边的男人,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
雪花纷洋而下,他却一动不动。他想她了,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发间的清香。
此时,她就在他眼中,快乐伴随着她,美得像个仙子。
而他,却心情低到了谷底。
沉重的脚步,在此刻,却再也不敢迈动半步。
天眼在炎漠之源,刚被找到,就被人给生生的摧毁,而导致,所有一切的根源,却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给了姓阮的几颗微型炸弹,此时,他应该回到了他所出生的地方了。
看似无坚不摧的男人,双眼突然酸涩起来,长年的坚持,似乎在那么一瞬间,全都崩溃。
他的心很痛,很结纠。
曾经,有过那么片刻,他起了将她捏在掌中,撕碎的心思。
可是,胸口那跳动剧烈的心脏,却又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是她给了阳光般的希望,也是她挽救了他那频临入魔的灵魂。
她在那里欢快的笑着,声音是那样的刺耳,就像是万千柄的利刃,生生的撕碎着他脆弱的神经。
那是他用心去爱的女人!
呵呵——
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心很痛。
他自认给了她天下间,任何男人都做不到的,最纵容的爱!
她却给了他生命中,最沉重的打击。
孤独冷月晃了晃身体,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嘴里喷薄而出,染红了一地的雪白。
思念有多迫切,爱有多深,心就有多痛。
蓦然地将幽深如海的眼眸沉重的闭了闭。
待睁开眼时,瞳孔之中,恍惚的是冷漠。面无表情,目光阴冷,从骨子里散发出来一种冷漠与疏离的气息。
这是多年前在祁月山早就消失不见的,那种阴凉与邪魅的魔鬼般气息。
眉心的那抹金色花细,似乎带着无穷尽的力量,自眉间越来越清晰,夺目璀璨。
既然天下人都要与他为敌,那他就负天下所有人,好了!
现在的他,像极了那种找不到出路,往前走是绝壁,往后退是困境的末路之人。
脆弱的他,似乎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影响他所有的情绪。
似乎下了重大的决定,染着霜寒的俊容微动,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冰冷骇人。
嚯地转过了高大的身体,对着离他三米外站着的温歌,冷冷的吩咐:“你留下,本尊走了!”
对她,他还是舍不得!
白孤烟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双臂展开,借着足下光洁的天然之镜,欣赏着自己,还算优美的舞姿。
她玩得很放松,双颊绯红,清幽的眼里闪烁着璀璨的清辉。
忽然,远处,一抹高大的黑影映入眼底。
抬眸定眼看去,那是她思念的男人。
他的旁边,立着许久不见的温歌美女。
她记得,他走的时候,说过,他回来,就告诉她,他所有的一切。
她日期夜盼,他终于回来了。
她狂喜。
飞也似的向他冲了过去。
扑向他怀抱的脚步,是那样的急切。
“孤独冷月,我在这里!”她向那抹黑影,边跑边喊。
然,就在她认定,孤独冷月应该听到她的声音,并与她一样,怀着迫切的心情,向她直接奔来之时,他却咻然转身,留给她一个冷漠如雪的孤寂背影。
她有些傻眼了,脚步忽地刹住。
手还呈在空中,保持着一个飞箭似的动作,她却眼睁睁的看着孤独冷月衣袂飘飘的消失在了山头。
这——
白孤烟有些懵,好在温歌还在那里。
拎着厚重的裙边,一路小跑着跑了过去,腊梅的清香,悠悠散发在沁凉的空气中,挥去了她所有的困楚。
她没有看到温歌冷漠的脸色,却是将眼睛落在孤独冷月消失的地方,感受着他来过所留下的一点点痕迹。
“温歌,你们尊主怎么回来又走了?他又那么忙么?”她不满的拧着眉头,带了些许抱怨。
温歌没有回答她,白孤烟也没有在意。在她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异常的时候,转身,她看向温歌。
温歌这才不喜不怒的瞅了她一眼,商量:“夫人,我们聊聊天,可好?”
白孤烟以为温歌美女,定是受了孤独冷月所嘱,留下陪她解闷并照顾她的。
于是,她笑着回应:“好!”
有些不明所意的盯了白孤烟几秒,温歌这才伶伶俐俐地从白孤烟身边跨过,率先大步走开。
她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把白孤烟扔出了好远。
温歌在半山腰的一处亭子处停了下来。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
温歌站在陡峭的边缘,足下是光滑的石壁。双手撑着白玉色的木质防护栏,目光游移在山下,那绵延起伏的白色建筑。
白孤烟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并保持着与之相同的动作。
“温歌,你们家尊主,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
温歌这才扭过头,表情很冷,盯着白孤烟。
她说:“夫人,你知道吗?温歌真想,一把就将你推到山下去!”
白孤烟这才看清温歌的眼神,凌厉中带着认真。
她的面色,一下子惨白起来。
身体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亭柱上,声音颤抖,她问:“为什么?”
温歌的声音很冷,眼中凝聚着恨意很深的狂暴:“为什么?因为你该死!”她几乎是咬着牙,狠狠地说出了口。
白孤烟被怼得不知如何反驳,温歌却又道:“要不是尊主,有令在先。就你犯下的错误,足以死上万次!”
温歌走了,留给白孤烟深深惶恐的同时,却又滋生着万团的迷雾。
她到底是做什么了?
她不就是与卡布拉其,差点拜了个堂么?
后果这有么严重?
白修竹上来的时候,白孤烟一个人,立在亭子中,眼神很是呆滞无神。
“烟儿,你这是怎么了?”
白孤烟这才强压着心底的不快,温和的笑了笑,“没什么!”
她想,就算是她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孤独冷月的地方,他应该还是原谅了她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将那只可以翱翔于天的仙鹤,留下给自己使用。
不知白修竹与卡玉山琮允诺了什么,把卡玉山琮高兴得当夜开始,就着人准备婚礼。
婚礼虽然匆匆只准备了一天两夜,但是那份热闹与隆重却是不失分毫。
这天,太阳格外的明媚,洒落在亚乌西拉部落上空,照得人心暖洋洋的。
婚礼在热情的亚乌西拉人民嘹亮的山歌声中,拉开了序幕。
礼炮拉响,祭天,祈福,拜祖宗,入宗谱,等等琐碎,在亚乌西拉部落之王的最高权力的亲证之下,婚礼最后在一对新人,盛着一只色彩斑斓的灵鸟,绕着亚乌西拉部落的上空,盘旋中,拉下了帷幕。
从乌娜娜的口中,白孤烟得知,灵鸟只是王氏中人才能有权乘骑,这是亚乌西拉部落,最圣神的婚礼仪式。
白修竹是亚乌西拉王所承认的儿媳妇。
夜幸福来临。
屋内烛影卓卓,卡玉山琮看着今晚属于他的娇羞新娘,喜悦盖过了他的顾忌。
白修竹完完全全的女儿身,呈现在他热辣的眼中,他狂喜不已。
下一刻,白修竹扑身而来,将之压在身下。如今的他,虽是女身,但是骨子里,那与生俱来的骨气,还是属于雄性的。
卡玉山琮在惊讶的目光中,被动地度过了他惊心刺激,难以忘却的第一夜鱼水之欢。
白修竹并没有要离开亚乌西拉的打算,白孤烟拒绝着他与卡玉山琮的再三挽留。心中记挂着孤独冷月那冷漠的背影,以及温歌不明所以的冷漠眼神,她决定即刻离开。
既然哥已经寻到,他还完好的活着,她就再无遗憾。
临行之前,她偷偷约了卡玉山琮。
她对那个浑身散发着爱情美满的男人说道:“我哥还不知道,我们爹娘已经不在了的消息。这世上,如今就我们兄妹是最亲的亲人了。我希望五王子能全心的待我的哥。命运跟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我不希望,如今做为他相公的你,最后也会负了他。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果你厌倦了他,不在爱他,请告诉他,并送他出亚乌西拉,他的妹妹,我会在邺城的家里等着他!”
卡玉山琮忍着胸中泛起的波澜,一再保证:“妹妹放心,你担心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本王以祖宗的名义,向你起誓!”
白孤烟笑笑,转身离开。
白修竹与卡玉山琮,看着白孤烟坐上了雪白的大鸟,离别的痛让白修竹落下了难舍的眼泪。
哥哥表现得依依不舍,白孤烟却傲然立在仙鹤的背上,躹身,拍了一把哥哥的后背。
“小白,别忘了,邺城也有你的家!我和大黑在家里,等你和姐夫的回家!”
白修竹一眼瞪来,眼神中写满了抗议:妹妹,这个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把哥与家里那只狗弄在一起相论?
挥了挥手,大鸟展翅,慢慢的消失在两人的眼中,消失在了亚乌西拉这个神秘又古老的部落。
她已经做出决定,离开亚乌西拉,她得先去找孤独冷月,把一切误会解释清楚,然后告诉他,她好像怀孕了的好消息,然后再完成雪苍擎交给她的任务。
然而,就在她满怀一颗坚定的信念,在跨越出森林的那一刹间,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在空中看到的那一幕幕画面。
满山遍野的是死尸,哀声凄凄,空气中笼罩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压下仙鹤,拉过一个侥幸还活着的小孩一问。
她才知道,她在亚乌西拉部落的这些天,祈月山的大魔头已经彻底的疯了。
现在他四处杀人,杀人多少,全看他的心情。
已经有不少的地区,已被他祸害,人们掩埋同胞的速度,赶不上他杀人的脚步。
在爱情与国家的天平之下,她犹豫了。
犹豫之后,她驾着大鸟,日夜不息的向雪苍擎口中的那片方外之地奔去。
大鸟不负她期望,在无边无际的海上,飞行五个日夜之后,已经精疲力尽的她,终于发现了被七彩霞光包裹着的一座小岛。
荒无人烟的小岛,树木葱茏,灌木繁茂。
潋滟的霞光,自一只山洞之中,呈放射状态,穿透了山石,笼罩着岛屿。
白孤烟有些不敢确信,揉了揉干涩的眸子,毫不犹豫劈开满是荆棘的洞口,走了进去。
洞很大,足有一百来平,不规则的空间里,全是青绿色的条纹玉晶。
玉晶被从中穿透而来的强光,刺激得霞光万丈,耀眼夺目。
如果她猜测得正确,如果雪苍擎的指示没有误,那么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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