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商铺应有尽有,有钱人占半成以上的消费,几乎已经到了夜不闭铺的地步。一身青绿的白孤烟与巧兰徜徉在人群里,看着五花八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商品,白孤烟的童心被带起。
打听之后,发现合宛还很远,二人决定先吃些东西才赶路。
“巧兰,之前真是多亏你机智,要不然,我差点出不来了。谢谢你!”白孤烟由衷地感谢,想着刚才在阮府内口,被人拦下来,巧兰说自已只是她的一个远方亲戚想在阮府当差,夫人同意了,让她带自己回去取点日常所需再回去。
“姑娘别怪我降低了你的身份就成!”
“呵呵,怎么会?对了,巧兰,你是宜春人?”
“不是!”
“哦,那你是如何进了阮府的?还有家人吗?”白孤烟啃着手上淘来的小点心,等待着店家上菜的过程中,随意地问。
“那年,村子里发了好大的水。我记得那一天,我背着小背篓上山去采那株据说从采到熬治不能超个两个时辰的草药。站在山顶上,看着大水从远处,澎湃而来,一下子冲走了好多的房屋。当时,我很庆幸,我以为我那出门撒网打鱼的双亲,那时没在家里,是多么的安全。可是,我等了十多天,也没有等到他们的消息。至到大水退去,村里幸存的人,清理尸体的时候才发现了爹娘的遗体就在家里,已经被水浸得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可是他们死后都还死死抱着给我救命的那一堆草药。姑娘,你知道吗,那一堆草药,是我爹托了好多关系,攒了近四年才集齐的。”巧兰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已经糊了一脸,也许是白孤烟的话语打开了压抑多年的痛苦,她居然开始缓慢地讲着她的身世。
“其实,爹娘水性很好,我想哪怕房子被水淹塌了,他们也能轻易地游水离开。但是我知道,他们都不原离开的原因,是怕他们辛苦搜来的药草被大水冲走。所以她们明知会丢命,也要把我的救命药草保全。”
白孤烟托着腮,跟据她的所述,眼前模糊出大海边有一个小渔村,人民安居乐业——突然,海水呼啸了起来,涛天的大浪推进了村子……
“自从爹娘去后,我就寄居在二伯家里,半年后二伯的儿子要娶媳妇,正好才发大水没多久,家里也没有象样的彩礼。于是,二伯母就说服了二伯,把我骗了出来,卖给了一个走南创北的人贩子。记得那年我才八岁,人贩子把我卖给了一个已经七十又死赌的老头当养女,可是那个老怪物接手了我,把我一个人从早到晚地锁在一间黑不见光的小屋里,不给我吃就算了,还经常打我!那些年,从来没有想过,没有爹娘疼爱的日子会那么的苦,忍受不了虐待的我,没日没夜的哭。没过多久,老怪物的远方侄子来走亲,见到了我,直夸我长得好逗人喜欢,扬言要让我当他的小媳妇。本来老怪物不愿意,但是那人扔下二十两银子给他,他二话不说就把我转送了他人!”
听得越多,白孤烟越来越同情她的经历。
“我被那人带回家之后,他就变态地让我做一些很恶心很恶心的举止,我不做,他就威胁我,说我是他花二十两银子高价卖回去的。如果我不乖乖听话,好好伺候他,就把我卖进勾楼院!记得有一天,那人带了三四个与他差不多少的人回了家,都脱得光光的,他让我去给他们拿点吃的进去,就在那个时候,我想着如果被抓回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的想法,就快速地跑了。好在老天垂怜我,有一辆通往外地的马车,我用了点苦肉计,撞上了马车,我求了那个老爷爷让他免费载我一程,我才顺利地离开了那个令我不堪回首的地方。”
“后来,我一路行乞,流浪了好些地方,不是被打,就是被追赶,三餐不济,流离失所。至到后来在宜春,因为一个糊涂官的乱办案,我又被抓了起来。后来结了案因为我没有固定的户籍,官老爷把我又扔给了一个专门倒卖奴婢丫鬟的人伢子。没过多久,阮府来买人,我就被看上了。就这样,我在宜春有了一个固定的的落脚之地。”
她悠悠地讲着,白孤烟耐心地听着,她为她的经历而心疼,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别伤心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父母的爱很伟大!他们既然为爱做了选择,你就要好好的活着,别让他们死了都不安心!”
“嗯,我会好好的活着,一定会的!至少现在虽然为人奴婢,低人一等,但是至少比以前那些日子,好多了!”巧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突然笑了起来。“姑娘真是让你笑话了,我居然情不自禁地给你讲了这么多!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对人讲过我那些不堪的过去!”
“有人分享,是不是感觉心情舒畅多了!放心吧,我也不是个世俗的人,也不会笑话你,更不会把你愿意拿来和我分享的隐私拿去四下散播!你在我的心里,是个坚强的姑娘!”
“我就知道姑娘,跟她们不一样!”
“你是个好女子,会遇上改变你命运的贵人的!我姓白,在外面,你就叫我白姐姐好了!”白孤烟信心满满地给她能量,露出白白的牙齿,笑着。她没有问巧兰是不是比她小,但是她已经够苦了,就让她当个长者,暂时的为她筑起半片瓦。
“嗯,白姐姐,一定会的!”巧兰也应声笑了起来,二人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人群中。
——
“白姐姐,后面有个黑鬼,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很久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