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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归乡

“玉华城如今这般模样,已是人人自危,这里杀戮气息愈发的浓重,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玄猎望着窗前的独孤弃提醒道

砰!!!哗!!

“你,你要干什么?想跟我动手吗?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吗?还当我是那个任你奴役的奴才吗?“

杂乱的声音和怒骂声在对面传来

......

那熟悉的身影,还有那个在心中默念了无数次的名字

“凌霜!“

一袭红裙,明亮的双眸,精致的五官,一切仿佛回到过去,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怨恨。

两人缓步走出院子

玄猎却忽然扯住了独孤弃衣袖

“等等,眼前这些人,不简单!“

一群身着青袍的军士将对面庄园团团围住,门口一名手持青玉拐杖的少年此刻正有些焦急的来回走动。

“你这个贱人,放开我!放开我。“

“骂吧,反正你就要死了。“

“你敢杀我?你凭什么?你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奴才。“

应声望去,只见凌霜拽着年长妇女的头发将其在屋中拖出,后者布满血迹的臃肿身体伴随着悲愤的叫骂声,此刻正急剧的挣扎着。

独孤弃注目望去,这才发现凌霜手中所拖拽着的正是她昔日的女主人,曾经也是一名贵族。如今脸上布满沧桑,衣着破旧甚是狼狈,显然也是经历了巨大变故,令人唏嘘不已。

自小凌霜就受尽她的折磨虐待,当初自己为了保护凌霜,还挨过她一板子。

“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霜儿吗?“

望着眼前的凌霜,独孤弃感觉十分陌生,以前的她沉默寡言,朴实恬静,心地却善良。

然而此刻的她虽锦衣华服,浑身透露着高贵冷艳,但眼中却充斥着仇恨和淡漠。

虽然独孤弃不知道凌霜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心中的落差感很难接受眼前之人和自己所认识的凌霜是一个人。

“世事多变,我是看不懂这男女之情的微妙,不过你也不必过分在意,你这小女友身后之人实力远超你我,有他在可保无虞。“说着玄猎看向了手持玉拐的少年,一开始他就将目光锁定在这名少年身上,年纪轻轻却拥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气息之中尚有一丝禁制般的余绕,似是为了压制隐藏自身修为刻意为之。

“你这个小贱...“

啪!!!

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老妇脸上

“现在谁是贱人?是你!你当年把我卖给那群畜生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回来吧?!你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嘛?“凌霜扯着老妇的领子,美眸中彻骨的恨意似乎要将老妇吞噬一般。

“凌霜!!!“望着凌霜此刻痛苦的神色和愤恨中诉说着的过往,独孤弃的心中百感交集,自责,无力,愤怒,更多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痛苦。

老妇望着一侧的少年,脸色由方才的狰狞,变得惊恐!

“黑齿少爷,救救我!救救我,这个小贱人要杀我。“老妇望着那少年哀求道

少年手中玉拐在地上轻轻一磕,一股森白之气瞬间缠绕在老妇脖颈之间

“我就问一个问题,凌霜当年是不是你卖给狂门的?“

少年略显沙哑的质问声带着一丝寒意蔓延开来

“是。“老妇眼神呆滞道

“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折磨我的吗?“凌霜一脸怒意质问道

“对不起,我,我当时也只是为了讨好狂门,狂门有人看中了你,价钱也......“老妇断断续续道

“我和母亲一块在你府上为奴,我知道你从未将我们当做人来看,这都无所谓,再苦再累,这是我的命,但是你却将我送进了地狱,让我遭受非人的摧残......“说着凌霜在怀中拿出一柄短刀

“那是......我送给她的那把。“

独孤弃紧张道

“你,你要干什么?黑齿少爷,您救救我吧,我求你了!“老妇脸中此刻布满恐惧,挣脱着向前爬

“凌霜,你不能杀她!“

独孤弃终于按耐不住,一个箭步冲将过去,顺手就要去夺凌霜手中的刀

一瞬间,身边被一股强横异常的威压覆盖。

“凌霜,如果你这刀砍下去,你就不再是你了?“独孤弃带有一些恳求道

砰!凌霜手中短刀被击飞

只见少年手中玉拐此刻变为一柄白色短剑挡在了凌霜面前

速度之快,甚至令一侧的玄猎都惊的一怔

“霜妹,这位兄台说的对,你的手上不能沾血。“少年望着凌霜眼中充斥着无限温柔道

老妇吓得连连后退

“别,杀我,别杀我......“

噗嗤!!!

一道剑光自老妇后颈刺过,没有一滴血液溢出。

“伤害过霜妹的人,都得死!!!“

少年手中短剑入鞘,没有一丝声响,如同山涧小溪,平滑静谧!

凌霜望着倒在地上的老妇。脸上僵硬的表情舒展开来。

“娘,女儿为你报仇了。“

“霜儿,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应该足矣慰藉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了。“少年手指轻敲剑鞘,短剑缠绕的白色光晕轰然散去,取之而代的是那根白玉拐杖。

“洛尘,谢谢你。“凌霜拭去眼边泪痕柔声道

后者只是淡淡一笑,旋即轻轻摇了摇头

......

回过神来,凌霜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俊美少年,神情满是诧异之色。在自己记忆中,似乎从未见过此人。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凌霜疑惑道

独孤弃只觉心中一阵苦涩,还有一丝嫉妒,他嫉妒少年的那一剑刺的快了,那本该是由自己完成的。

过去的,迟早要过去,曾经的独孤弃,已经不在了!

“刚才听这位朋友口中叫你凌霜,我才......“虽然短短几个字,在他心中,这一字一句皆非出于本心,每个字都如心头滴血一般

“在下黑齿洛尘,不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扶着青玉拐杖的少年向着独孤弃和玄猎躬身行礼道

“区区小人物不足挂齿!“独孤弃回礼道

“刚才这老妇叫你黑齿少爷时,我就知道你是我那位朋友的后人。“玄猎有些惊喜道

“再敢靠近少爷一步,必杀!!“

一侧的兵士上前一步呵斥道

“退下!“黑齿洛尘喝道

兵士退到一侧,眼中却依旧充满警惕的望着独孤弃和玄猎。

“那黑齿玄策可还尚在人间?“玄猎紧接着问道

“阁下直呼我黑齿家老祖宗名讳,似乎不妥吧。“洛尘眼中闪过一丝凉意冷冷道

“我倒是忘了,现在我这幅身躯年纪与这少年相仿,这话说出来的确有些与身份不符。!“玄猎心下暗道

“我偶然间看到了一本古书,里面介绍了黑齿玄策和君莫离的一些事迹,老实说我非常钦佩黑齿老祖,一直以他为榜样努力修行。“

玄猎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临时胡诌的话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

......

黑齿玄策,黑齿帅府第一任半圣之主,帅府缔造者,以一人之力荡平六界,与狼域擒龙殿主离半圣君莫离齐名,引为至交。

玄猎在鬼界破劫尚未身灭时,曾遇见少年时代的二人,三人还曾促膝长谈,阐述对道的理解,虽然各有分歧,但并不影响彼此之间相互敬重和赞赏。

......

“我始终隐约感觉有一股咱们境界触及不到的势力,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总觉得在时刻注视着我们。“玄猎正色道

“我还以为只有我有这种感觉。“黑齿玄策有些诧异道

“没错,当我突破地仙境时,一股陌生的威压没来由的出现在我的元神之中,似乎随时都能将我元神撕碎一般。“君莫离应道

“正是,我们境界越高,这股威压也伴随着修为提升而加重,不过这更像一个未知的境界针对我们的一种枷锁,它减缓我们修炼的速度,无形中削减我们的修为。“黑齿玄策怔怔道

“枷锁吗!难怪如今修为停滞不前,即使再怎么努力也似乎被强制限制一般,没有一丝波动。“

“小离,玄猎,我决定要探查到底,那股威压背后究竟有什么?你们要不要跟我来?“黑齿玄策劝诫道

“我不喜欢做你的背影,我有我自己的选择,还有,别那么叫我。“君莫离漠视道

“我也要去麒麟墓走一遭。“玄猎无奈道

“麒麟墓?“君莫离和黑齿玄策眼前一亮同时道

“玄猎,那可是生灵禁地,你一个人恐怕?要不要我们兄弟陪你同行?莫要小瞧了我和玄策。“君莫离搭着玄猎肩膀淡淡道

“你那离难之火和玄策的荒元八破太过强横,一出手估计把我的宝贝都破坏了。“玄猎对着两人摊了摊手一脸嫌弃道

“你小子,就知道宝贝,一提宝贝忘了兄弟?“黑齿玄策一把拽过玄猎故作生气道

“我可不是你们什么兄弟,你俩别把我扯上,哎,别拽我衣服?我可跟你急眼啊.......“

一时间,三人打作一团

......

半月后,几人休息完毕,准备各自分道扬镳。

“小离离,你确定不跟我走啊?“鼻青脸肿的黑齿玄策扣着鼻孔问道

“跟你说了,别这么叫我?信不信我宰了你?“君莫离鼓着同样肿胀的脸有些愠怒道

“以后建门立派,你当掌门我当小弟还不行吗?“黑齿玄策轻笑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赞赏你和玄猎,我要自己去漠北闯荡一番,用我的方式去追寻答案,只要你们修炼不懈怠,他日巅峰我们必会相遇。“君莫离淡淡道

“到时再把酒言欢吗?“玄猎瘫在地上望着星空有些出神道

“小离,或许我们到了那日会成为彼此最大的对手吧?“黑齿玄策收起微笑,一字一句沉声道

“对手吗?如若为敌?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君莫离正色道

说完凌空一跃,脚下生云,疾驰而去

“小离,我当你是朋友,即使到了那天,我也绝不会对你出手,记住我的话,永远不会。“黑齿玄策望着远去的君莫离催动元神之力高声喊道

一滴热泪在君莫离脸颊划落

“我们他日定会再见,兄弟!!!“

.....

.....

“敢问兄台,我对那本书籍很有兴趣,可否借阅与我,我买下来也是可以的!“玄猎只是将自己与二人相交事迹加以润色本是胡诌一番,怎奈黑齿洛尘眼中却满是兴奋当了真事。

这倒是把玄猎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黑齿洛尘作为黑齿家少主明辨是非真假的本事自然是不差的,一般人的信口胡诌的话难逃其法眼。然而玄猎所说却似巧合一般正中其心,原来黑齿洛尘曾在爷辈那里听闻过黑齿玄策与君莫离之间的一些纠葛,这是家族的不传秘密,甚至于他的父亲黑齿云霆对二人之间曾有交集之事都一无所知。所以此刻的黑齿洛尘对玄猎所说深信不疑。

“下次,下次一定!那本书我格外珍惜,把它放在了一处秘密所在。“玄猎只得硬着头皮回应道,俗话说得好,自己撒的谎无论如何也要自己圆下去。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洛尘虽然略有失望,却也豁达,并未强求。

“忘了给两位介绍,这位是我的发妻,凌霜!“

洛尘拉过凌霜介绍道

凌霜挽着洛尘的手向两人微微点了点头

“兄台好福气啊,娶了个这么好的妻子。“

虽然独孤弃一脸堆笑,只有玄猎注意到,他的手,在抖。

凌霜大仇已报,此刻脸上本来愤怒凝重的神情逐渐缓和,旋即若有所思的看向对面

“谢谢兄台夸奖,如今这城内,我黑齿帅府与漠北狼域正在交战,并不太平,二位不如与我们同行可好?我黑齿帅府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有我的保举,你二人定可有一番作为。“

“多谢黑齿少主抬举,我二人只想快些回归宗门,对世间争斗并无兴趣。“玄猎应道

“宗门?“黑齿洛尘疑惑道

“实不相瞒,我二人乃是道宗门下弟子。“玄猎回答道

“道宗威名远播,多有善为,我十分敬佩,只是远遁仙山也无法避免被争斗波及,黑齿帅府和漠北狼域全面开战围绕三大劫源争夺,波及甚广。道宗,天门,都身处中心之地。终有一日,也会被迫做出决断明确自身立场,二位何不早做打算。“黑齿洛尘将当下形势表述的十分详细,陈说利害,若能将道宗拉入帅府一边,与狼域的博弈天平就会向帅府这边倾斜,如此好的机会,岂能放弃!

“黑齿少爷,如果真的到了必须做决定的那天,我二人绝对会站在你这一边。“觉察其有拉拢之意,玄猎略一沉思后回应道

“罢了,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但是有你们这句话,就足够了。“虽然爱才,但过渡拉拢只会适得其反,黑齿洛尘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话刚说完一侧的凌霜拽了拽洛尘衣角,下意识向对面看了看

“霜妹,你去吧!“洛尘柔声道

“不好意思,霜妹要失陪一下。“洛尘面带歉意道

只见凌霜在独孤弃家中院落里转了转,旋即走进那间摆设完好的房间,似乎习以为常一般,擦拭桌椅,折叠被褥,将屋内物件一一摆正排好!

摆着摆着,就看到她似乎在擦拭眼角的泪水,虽然极力掩饰,但洛尘看在眼里,并未说破!

“这家人,一定曾带给她很多美好的回忆,她说有很重要的人几年前离她而去了,她不想忘记他,所以她有时就会回来这里,那个人是谁不要紧,只是看见霜儿这样,我心里更难受。“

洛尘望着凌霜的眼中满是心疼

“她不让任何人帮她,只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洛尘继续道

......

坐在床边,轻抚着床上的被褥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弃哥哥,这被褥是霜儿的,你的被褥被我换走了,霜儿新婚时候盖的就是你的那床被子,你不会怪我吧!“

......

玄猎向洛尘一行人说明两人要尽快回凌云道宗后,洛尘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两个如意锦囊赠送给了二人,其中珍宝金钱不计其数,对于黑齿洛尘来说,珍宝金钱只是外物,外物可舍弃,人才却难得。

如意锦囊,黑齿帅府独有的储物灵宝,可容纳三千物件,三千若满,锦囊自毁。

分别之际,凌霜下意识回头望了望独孤弃。

独孤弃向她招了招手

凌霜回之以微笑,就像幼时的两人一样

......

“霜儿,那个老妖婆再敢打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打回来!“

“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

“即使我死了,我也会在你身边保佑你!“

“伤口疼吗!?“

“有弃哥哥在,一点也不疼“

“傻丫头,手臂肿的都比我粗了,还逞强。“

“有弃哥哥保护我呀?“

“唉,给你上药那,你跑什么啊!“

......

凌霜转过头,脸上的微笑旋即消失,她自己都不明白,那久违以久的笑容为何此刻竟面对一个陌生人表现出来。

呼呼......

拉着巨撵的两只黑虎,此刻前倾着伏跪在地上,洛尘和凌霜一前一后踏着黑虎的背,并排而坐。

巨撵两侧纱帘落下

一声虎啸,疾驰而去

......

独孤弃跪在地上,痛声大哭

玄猎从未见过有哪个男人哭成这样,连他都不免有些动容!

许久......

“大哥,帮我一个忙。“独孤弃森然道

“能力所及,必然做到。“简短的八个字,是男人间的承诺。

独孤弃眼神扫了一下庄园中自己的房间,缓缓闭上了眼

玄猎心领神会

......

“今后,你不会再有这个家了!“玄猎站起身

手中凝聚一团寒霜瞬间掷出,寒气不断扩张,瞬间将整栋庄园覆盖其中

“爆!“玄猎用力一握

哗!!!哗

凌厉的极寒之气爆裂四散

破碎的声音......

..母亲.父亲.凌霜....

在独孤弃的脑海中,也瞬间破碎

......

凌霜心头忽然一震,下意识向后看去

“怎么了?霜妹?“洛尘关切道

“没,没什么?“凌霜笑着应道

凌霜,你永远都是我心中那个最爱的人。

如今我要抛弃过往,要做新的自己了!

新的自己,不会再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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