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轻握着玻璃杯,喝下一口冰水,水眸注视那电脑上的那张照片,红唇微微上翘。
照片里欣长峭瘦的男子,微微回过头,唇边是妖冶惑众的弧度,眉眼微微下垂漾着层层涟漪,奔跑中的发丝好看的飞扬,夜晚里振翅的妖精,透着一骨子的妖娆野性。即便是那样的情况之下,他的动作还是像拍画报一样精致好看,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训练过。
女子穿着白色的裙子,照片中奔跑的样子有些模糊,雅妍不禁莞尔,同一张照片,纪言清晰可见,即使是背影,她的背景也模糊不清,头一次上头条,结果只有背影,还是看不清的背影,这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同样在城市的另一头,姜氏的三十三层顶楼办公室。
某人正坐在他那昂贵的真皮座椅里,修长的手托着精致的下巴,薄唇微抿,海洋般的眸子,浩瀚海洋似的一点一点的深沉,城市的喧嚣,办公室的寂静,在他眼里都化作世间那微不足道的尘。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头条照片,那个妖娆媚气的男子拉着白衣飘飘的女子奔跑,唯美的象一幅海报,别人认不出,他又怎会认不出那个女子呢!
那个女人真的是越来越妖孽了,刚摆平一个凌亦朔,又冒出来一个纪言。
这个小丫头片子真的长大了,虽然美丽的不自知,却没有办法掩饰光芒,越来越多的男人看到了她的迷人之处,这让他着实有些不舒服。
修长的指点燃一个香烟,骨结清晰的手轻轻的夹着,只是看着袅袅青烟缓缓浮起,散开,氤氲了视线。
想想他第一次见过杨雅妍的时候,她才十五岁。
她父亲带着她来参加他二十岁的生日宴会,却受不了那样的场面,自己一个人跑到花园里的秋千上坐着。
他经过花园看到她,穿着白色的小洋装,她坐在秋千上荡的不是很高,雪纺质感的裙轻舞飞扬,微嘟着小嘴,抬头看着散漫繁星的无垠苍穹,水眸弯成小小的月牙。
他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的水眸只是盯着他看,在夜晚如同天上的明星一样明亮,好半天才说话。
那一个晚上他们说天谈地,也可以说他是听她说天谈地,他喜欢看她说话时眼睛闪烁着光芒的样子。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过的太快,她可能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过客,他陪伴她度过一个人的晚上,她却陪伴他度过了二十岁的生日,她是他的礼物。直到一年后在苏晨阳的画展上再次相遇,她也没有想起他来。
她可能从来没有想过会再遇到那个男孩儿,那个温润微笑,有点优雅有点矜贵的男孩儿,可能想都没有想过吧。
可是,他姜承凡,却让这个丫头驻进心里,一住就是一辈子。
他以为,他出现的时候刚好,再次相遇,他看到她眼神中的爱恋,只是那双眼眸看到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发小,那个她温柔娇羞轻声呼唤的美好少年。
他以为,他的温柔陪伴,终会让她回头看到,他以为他不说,她也会明白。
只是他以为只是他以为。
只是一年,只是那一步的距离,他被放在的最近却也最遥远的位置上。
三个人的三年快乐时光,他们一起在海边奔跑,她撩着裙摆,愉悦的跳动,细碎的笑声与浪声合奏;一起骑车追逐被夕阳晕染的晚霞,飞快的疾驰,她轻盈的笑声,掠过的风把地上落满的樱花花瓣惊起好看的打着转。
少年往事的一段爱恋,他无心隐藏,她却没有看见。
他们都慢慢长大,他的爱恋也越来越深沉,如静水流深的清泉只在他的心间潺潺流淌,他不是没想过放手,只是这近十年的爱,若割舍,再华丽的面具也掩饰不了那泛滥的痛吧。
这样一个时而迷糊,倔强,胆小,没心没肺的鸵鸟女人,他偏是认死理的放不下虐待自己,所以说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么个道理。
烟闪着微微红火,指间感觉到滚烫的温度,低头,才发现烟已经快要燃尽,将烟熄灭,眼前还是如雾霭般淡淡的萦绕,昂头靠上椅背,轻轻闭上眼睛,任由往事让他包围,那如樱花般带着淡淡清香的繁盛爱恋。
雅妍没有想到姜承凡居然看着背影就认出了照片中的那个女子就是她,还打电话还嘲弄她一番。
他说,丫头你没有一天是安生的,想上头条可以告诉他一声,他会给她好看的正面照。
想说这厮明明就是个大忙人,不知道哪来的闲功夫总是关心她的那点儿事情,一向矜贵优雅的姜家宝贝的公子每次到了这时候总是不忘惦记她,非要打个电话讥讽她两句方才罢休。
她很好奇姜承凡是怎么认出她来的?这么模糊,一般人都认不出来,虽说这厮是千年老妖功夫自是了得,但这火眼金金的本事他是怎么炼成的呢?
她在他一阵长枪短炮的戏谑之后,开口询问他。
他只是淡淡说,我最常看见的就是你的背影。
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虽她听到他启音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在她听来却似满腔悲伧,犹如微凉的秋风在心田里拂过,没有呼啸而过也撩的心尖儿酸酸的。
她哑然,电话那头传来不太清晰的对话,想来他是要处理公事,姜承凡简单的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她却在心里喃喃一直重复他刚才说的话,她很想知道此刻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她觉得心里有一条清泉汨汨流过,凉凉的,麻麻的。
好像在他身边,她永远做不到淡定,他简简单单的一个表情,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都让她不知所措的乱了方寸。
挂了姜承凡的电话不久,她有接到了照片上那位男主角的电话。
“你的电话还真难打!”此刻纪言正坐在他的跑车里,勾着嘴角注视不远处公寓的某一层。
雅妍呵呵的笑答:“那是,我的电话是要预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