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正义突然鼻子很痒,用手揉了揉,一会儿又痒的不行一个喷嚏挣开眼。弥鲁放下手里的头发稍忍着笑说道.:
睡得那么死,你平时上班怎么起床的?
咳!别提了,昨晚忙了一晚上。
弥鲁狐疑的看了看申正义问道:忙什么?忙着和周公聊天吗?
找东西。
哎呀!这么快就切入讹人模式了,我可是刚来还没有一天哦。弥鲁故作惊诧地说道。
我的睡眠神经找不到了。申正义一本正经的说。
哈哈哈!怪不得看你早上起来神经兮兮的,原来是少根筋呀。
申正义做势要掐一把,那笑得很灿烂的脸蛋儿。对方却早有防备的跑开了。申正义跳下沙发,追到餐桌。只见餐桌上,两片面包,两根鸡蛋饼卷火腿肠,两杯豆浆,一盘凉拌菠菜。怔了怔,吞了一下口水。心想这豆浆机工作时候噪音很大的,自己居然像死猪一样浑然未觉。这一桌子饭菜至少要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啊!在第一天就这么浪费了。偷瞄一眼言弥鲁。
别磨叽了,赶紧洗漱吃饭,一会马上就要上课了。弥鲁又以老师的角色道。
好勒!申正义欢快的应到。
饭后,申正义在门口等弥鲁换衣服。这小妖精,真会吊人胃口,都马上要要出发了,她还不告诉到底去哪。很快弥鲁从卧室走了出来。一身休闲牛仔,脚穿帆布运动鞋。上衣是那种露脐的,似乎有点小,若去掉长袖和内衣差不多。短裤不长,裤边不规则开线外加偶尔破洞。长发就那么随意的打个折在脑后,用皮筋束了起来。那一簇金色的发稍,活脱脱一个松鼠尾巴。
走吧。弥鲁说着就往外走。
不怕太阳晒吗?确定不需要太阳镜,太阳帽,遮阳伞啥的?印象中女孩都很金贵的,特别是漂亮女孩,那就更金贵了。
谢谢,不用了。就你们小区那个人造风景区,又不远。弥鲁善意的笑了笑说。
哦,这样阿!申正义内心小小失望了一下:这算什么仙境啊?自己都没怎么去过。
这风景区外围由七八米宽的竹林带包围,充当篱笆墙。四周各有两米左右宽的缺口算是游人入口的门。地面用顽石仿自然铺成,一路蜿蜒向里延伸而去,路边有各种风景树,和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中心有一座假山,旁边有小桥流水,水旁有经典配置杨柳。弥鲁在假山不远处一个竹连椅坐下,示意申正义也坐下。
这就是你说的仙境呀?申正义弱弱地问了一句。弥鲁回他一个夸张鄙夷的表情。然后抬头望向树稍,若有所思的问:
你说蝉每天都在鸣叫,它想要向我们诉说什么?
它憋屈呗,它在发泄。你想它在那阴暗潮湿的地下该有多么可怜?申正义专注地摆弄着弥鲁那松鼠尾巴一样的发稍漫不经心的说。弥鲁回头看了一眼申正义没说话,不过申正义还是老实地收回了自己那不安份的手。弥鲁似乎也没生气,接着说:有一首诗是这样描写蝉的:
底下窝居数载藏,
无心聆听风雨狂。
低调出行星夜忙,
高枝涅槃待远航。
生物界中能涅槃成功的生物并不多。蝉向众生宣言:知了,知了…想要分享它的快乐和经验。可惜没人聆听,也没人领情,众生都嫌它聒噪。遇到你这样五大三粗、精力过剩的人,路过树旁,还来上一腿。说着以老师看学渣的眼神看着申正义。
我哪里五大三粗啦?哦,对了,你怎么知道的?还有,我可没那么博爱,那毕竟是树啊。申正义试着放肆地回了句。
同学,你没救了,放学后叫家长。弥鲁以粉笔头砸头的姿势将一片枯叶扔在申正义脸上一字一顿的说。
嘿嘿。申正义贱贱一笑。笑得很真诚,就是那种找抽的贱。
除了蝉以外,还有什么生物可以涅槃成功?申正义很识趣的配合道。
比如蚕。弥鲁说。
我也有关于蚕的一首诗。申正义急切说。
哦?那你说说。弥鲁投来赞许的目光。
春蚕到死丝方尽,
蜡…蜡…这怎么成蜡了?申正义头刚摆两下就停下了,有点尴尬。申正义看着弥鲁那因强忍笑意而古怪的表情,心又不甘反问:蝉那首诗谁写的?
我写的,是刚才现场发挥写的。弥鲁淡淡地回应道。
吹吧!你还真敢吹!申正义理直气壮地说。弥鲁回以很无辜的眼神,没有说话。
你既然这么厉害,那你能不能再现场发挥一下?申正义不信邪地逼问。
弥鲁缓缓站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抬手指了指柳树,又指了指远处的竹林。然后双手背后,挺了挺腰。弥鲁轻启朱唇:柳叶竹叶形相近性相远。然后就静静的不出声…也没动作。申正义心中幸灾乐祸,这么古怪的格式后面还有点三字经的味道。哈哈哈!看你怎么编后面的。就在此时,弥鲁看向申正义说:
该你了。
你还没有补完啊!才说了一句啊!与我没啥关系吧?申正义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这是对联的上句,难道你不该对下句?弥鲁以老师角色强势说道。
…申正义憋出内伤。
哼!你要是能对出来,我就能对出来。申正义心说你耍无赖,我也耍无赖。弥鲁毫不在意,看看自己的双手幽幽说道:
左手右手形相近习相远…申正义突然思路开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顿悟吗?急忙插话:
我也有了!听好了。左脚右脚形相近习相远!说完得意地看向弥鲁。
你左右脚怎么习相远了?
那你左右手怎么习相远了?
我用右手切菜、写字,和左手习惯自然不同了。
…申正义哑然,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申正义复杂的眼神看向弥鲁,希望得到解释。弥鲁止住了笑调顺了呼吸说:
你的确左右脚习惯不同。
我怎么就不同了?
因为你每到树根旁、电线杆旁习惯抬右脚。哈哈哈哈…好你个弥鲁,你挖个坑在这等着我呢!等申正义反应过来,笑声已飘向远方。申正义就要追过去,弥鲁示意别动。他才不会再上当呢!继续追。
真的,你别动,站那儿看我,和旁边的山。弥鲁就那么亭亭玉立在假山旁说。申正义已然明了一人一山组成一个仙字,但不动声色。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上下打量着弥鲁。
看到了吗?弥鲁看到申正义一脸满足的笑容大声问。
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子孙满堂!申正义拖腔答道。
弥鲁皱了皱眉。心想这傻大个,真是稀泥扶不上墙。申正义看对方这样就又回个答案:
我看到了仙女。仙女两字只有口型没有声音。弥鲁离开假山来到一处平坦的草坪上。向申正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申正义象学渣听到下课铃声一样乐呵呵一路小跑过去。
这片草坪远看比较平坦,走近实则坑坑凹凹这样看起来很自然不造做。来到弥鲁面前,自己刚好站在一处坑凹里。弥鲁挺了挺身,双手负后,一脸严肃俯视着申正义语气冰冷地说:
说出你的答案!
看着眼前这冷酷而俊美的脸蛋,申正义理性快要崩了,急忙背台词一样应道:
我看到了仙女。有仙女的地方就是仙境。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说着也不顾弥鲁好不容易营造的威严氛围。直接一个熊抱,将弥鲁连人带胳膊一起困在自己怀里。弥鲁双脚离地,双手在背后也不能动,惊呼:
你要干嘛?
接受惩罚吧!谁让你骂我是小狗。申正义抱着弥鲁原地转了一圈得意地说。弥鲁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便是哈哈大笑。笑得花枝乱颤,颤的申正义面色潮红。
你还笑!
对不起,正义哥,我不该说你是小狗。弥鲁头望着申正义可怜兮兮,喃喃地说。看着这如玉的面庞,宝石般的双眼,闻着她的体香,感受着她的呼吸和心跳。申正义吞了吞口水,没有说话也没动作,象在欣赏一幅画卷。弥鲁看了看申正义刚才动了一下的喉结接着说道:
你不是小狗,你是老狗,老狗才记得陈年的屎嘛!说话又是大笑,这次笑的更厉害了。下巴直接挂在申正义肩膀上,浑身都在颤动。申正义腹部随着颤抖的节奏被撞击着,此时的思路已跟不上弥鲁的转场节奏。虽然全身大部分细胞还算可控,但个别器官上的细胞出现暴动。申正义有点尴尬,光天化日之下的想啥呢!慌忙找到话茬,定了定神说:
你这哪是道歉,分明骂的更狠了,乖乖接受惩罚吧!说着抱起弥鲁原地转圈,要转晕她,转到她求饶为止。可是还没转到一圈,脚下一个趔趄,直接一个尸躺,不带一丝花哨。弥鲁双手还在背后,不能辅助撑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起倒下去。急忙扶住弥鲁双肩关切地问道:
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弥鲁面露难色,默默地推开申正义双手爬起来蹲在不远处。申正义跟着跑过去,看看弥鲁痛苦的表情,焦急万分,却也手足无措。弥鲁看申正义这幅模样,给了个白眼哀怨道:
你中指弄疼我了!
申正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寻思着可能是当时抱她时把她手腕抓的紧了。
是哪只手疼了?来,我看看。申正义伸手就要去替弥鲁查看。弥鲁一个巴掌甩在申正义手背上,沉声道:
滚!
申正义懵了。弥鲁盯了一下申正义,脸上泛起了红晕,瞪了一眼:
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看你这样我也很心疼啊!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请你吃大餐。申正义诚恳的说。
好啊!现在就去。说罢弥鲁站起来就往前走。
申正义看到对方真的好像没事了,心情也大好。跟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欣赏着。一会儿看看大长腿,一会儿看看松鼠尾,心情很美。情不自禁唱起来:
我是一只小松鼠,咿呀咿呀哟。
我有一条大尾巴,咿呀咿呀哟。
我这样跳,我那样跳,跳跳跳跳跳跳跳。
我是一只小松鼠,咿呀咿呀哟。
你多大了还唱儿歌?弥鲁头也不回地唏嘘道。
是的,和你在一起,我快乐的就像个孩子,无忧无虑。回味着上一秒,享受着这一秒,憧憬着下一秒。
弥鲁停下来转过身又以老师的姿态伸出食指擢着申正义额头叹息道:
你除了耍贫嘴,你还会什么?
申正义顿了一下,郑重其事的说:
我跟老师学会了对对联。左脚右脚形相近…
弥鲁严肃的表情瞬间崩坏,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