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院
等到董氏和盛满月到的时候,便看到盛老夫人在高台端坐,板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若是往日,盛满月一定早便去到盛老夫人身边了,但是今日,盛满月却觉得有些发怵,不敢过去,甚至还忍不住朝着董氏身后躲了躲。
董氏偏头睨了盛满月一眼,盛满月一瞧,又将身子露了出来。
“给母亲请安。”
“给祖母请安。”
两人行至大厅中央,福身行礼。
盛老夫人没说话,只是手中的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杵了一下,冷哼了声。
盛满月吓得心里一突。
盛老夫人不开口,两人自是不敢起的。
约莫觉得差不多了,盛老夫人方才开口,“先起来吧。”
“多谢母亲。”
“多谢祖母。”
两人起身,却站立在一旁,乖巧的很。
“二丫头,你可晓得祖母唤你来作甚。”
盛满月吓了一跳,当下双膝跪地,“祖母,月儿有错。”
“错在何处。”
“月儿不应该中了大姐姐的激将,花了那么多的银两。”
“激将?这事跟你大姐姐有关系?”
盛满月点头,“祖母,其实也不怪大姐姐,大姐姐也是因为娘亲迟迟不愿意将大姐姐的东西还她,才会这么做。祖母,不然还是让娘亲将大姐姐的东西还给她吧。”
“混账!”盛老夫人手中的拐杖再次重重的敲击了下,怒声开口,“什么叫她的东西!”
“是月儿说错话,祖母息怒。”盛满月垂着头道。
“哼,夏丫头处事是越来越过分了。”
“母亲,不如便让妾身去清点一番,也免得让满夏如此惦记,满夏跟妾身也是提过好几次了。”董氏适时的开口。
“这事我心里有数。”
董氏不说话了。
低垂的嘴角悄然划过一道弧度。
“二丫头,这事你也有责任,你多大的人了,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难道不清楚吗?八千两不是小数目,你爹在朝堂不易,等你弟弟明年回来,那也是要入仕的,需要花银两的地方多着。”
盛满月一愣,忙不迭的开口,“祖母放心,这件事是月儿不对,月儿定然会引以为鉴,下次绝对不会再如此。”
盛老夫人点点头。
“大丫头眼皮子太浅,实在是当不得太子妃之位。”
盛满月心中一喜,却听盛老夫人又开口道,“二丫头,你大姐姐祖母是不抱希望了,但你若还这般不懂得为府上考虑,祖母又如何寄希望于你。”
盛满月愣了愣。
直到被董氏扯着衣角提醒了下,方才反应过来。
祖母这意思,难不成...
盛满月一阵欢喜。
“祖母,月儿定然好好牢记祖母的教诲,一旦有任何不明白的定然第一时间请教祖母。”
盛老夫人瞧着,总算是满意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好了,都退下吧。”盛老夫人挥了挥手。
“母亲好生歇息。”
“祖母,那月儿先退下了。”
等到两人离开,盛老夫人忽然勾唇笑了笑,哪还有之前气急败坏的模样。
她身后一直候着的老嬷嬷忽然开口问道,“老夫人,您就相信二小姐的说词?”
盛老夫人笑了下,“难不成我真的是人老昏花不成?或许当时确实大丫头用了点激将,但也是她自己无用,怎么可能跟老大留下的东西又关系上了。董氏倒是有些头脑,这样一来,既让我不再计较二丫头的过失,又让她不用给大丫头掏银子。”
这般老嬷嬷就不懂了。
“既然如此,那老夫人刚才...”
“老大留下的银两不少,真若全给了大丫头,这府上的开销可就拮据了。我之前也说过,等庭威回来,是要入仕的,到时候少不得上下打点。”
老嬷嬷点点头。
盛老夫人忽然开口问道,“你可晓得这二丫头和大丫头比,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老嬷嬷想了想,“二小姐比大小姐漂亮。”
盛老夫人摇摇头。
“那就是才华,二小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盛老夫人依旧摇摇头。
老嬷嬷不懂了。
“那老夫人指的是...”
“太子的心意。”
老嬷嬷恍然。
“这整个皇室,能跟太子一争的,只有深受皇上宠爱的四皇子,也就是棠王。但是偏偏棠王的身子不允许他坐上皇位,太子本身能力就不俗,身后又有着皇后和丞相扶持,其他皇子只能望其项背。”
“老夫人是打算让二小姐坐上太子妃的位置?”老嬷嬷问。
“若是二丫头有那个本事,适当时机我也不妨推上一把。”
“那大小姐那边...”
“大丫头...只能说命薄。”盛老夫人眯了眯眼。
董氏和盛满月匆匆去了芝兰院,没过多久又离开的事盛满夏自然是晓得了。
盛老夫人会将人叫过去她一点也不意外,她意外的是盛满月走的时候却很开心。
到底是什么事会让她不仅没挨骂,还乐着呢?
“小姐在想什么?”冬雪问。
“没事。”
“冬雪,还有一件事,你帮我查一下。”
“小姐吩咐。”
“让所有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帮我找到紫月花。”
“紫月花?”冬雪一脸茫然,“紫月花是什么模样,我从未听说过。”
“我知道。”春宛道,“我以前在一本医术上看到过,回头我便把样子画下来给你。”
冬雪点头,又问到盛满夏,“不过小姐找紫月花做什么。”
盛满夏笑了笑,“跟人的交易。”
*
棠王府中,八角亭下。
雪白身影静坐,只单单一个背影,却是风华无双。
忽然,安静的八角亭,刮来一道劲风。
锋利的剑尖划破长空朝着那静坐的人影而去。
那人未动。
直到那剑尖快到跟前,一手扬起,两指堪堪的将剑锋拦下。
细瞧,发现两指之间夹着一颗白色的棋子,正是这棋子便将那锋利剑刃接下。
只见他手指一弹,剑身偏离。
呵呵一笑,身后,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真该让这满京城的人瞧瞧,哪家的病秧子会是你这副德行。”
俞清棠手指淡淡将那枚棋子落下。
一子落,棋局定。
他转过身来,一张鬼斧神工的容颜,薄唇轻启,淡淡嗓音如美酒香醇。“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