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桂嬷嬷着人上前打扫,对着皇后劝道,“娘娘,勿置气,伤身。”
“文贵妃就是故意过来看本宫笑话的,不就是仗着皇上宠爱。”想到了什么,皇后神情愠怒,“一个冒牌货真将自己当回事了。”
“娘娘何必动怒,文贵妃左右动摇不了娘娘的位置,六皇子也还年幼,跟太子殿下无法比。文贵妃能倚仗的不过是皇上,可是皇上的心思又岂是容易参透的,一朝不慎,文贵妃自会尝到恶果。”
“嬷嬷的意思是?”皇后冷静了些问。
“文家因着文贵妃,这些年来也是如日中天,文家有个嫡子,因为就这么一个独子,文夫人很是惯宠,听闻前些时候因为一名青楼女子便与人闹起来了,出手险些将人打死,文家可是赔了不少才将此事压下。”
“哼,自家府上的事都没管好,却有心思来找本宫晦气。”
“有一便有二,出了这么大的事,文家也仅仅是将人关了禁闭。文家早晚会栽在这上头,文家出事,文贵妃自然也好不了,娘娘只管耐心等等便是。”
“那本宫就候着,必要的时候...”
“老奴明白。”桂嬷嬷在旁颔首。
“嬷嬷,你说本宫之前所说的那些,那丫头可都听到了?”
桂嬷嬷点头,“老奴刚才已跟秋桃确认过。”想了想,桂嬷嬷有些犹豫。
皇后瞧见,“嬷嬷,你跟本宫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娘娘故意说那番话让盛大小姐听见是何意,老奴不甚明白,盛大小姐既是喜欢太子殿下,那断然不可能主动提出取消婚约之事。”
*
春宛一直在门口候着,盛满夏一出殿门,便迎了上去。
等到离开昭和宫,春宛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皇后娘娘召小姐进宫到底是何意?就为了给小姐送个镯子?”春宛视线在盛满夏手腕上扫了扫。
盛满夏抬手晃了晃,阳光下,镯子透着清透的光。
盛满夏勾了勾唇。
其一,她闭门不出已久,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还是选在太子去侯府的当日,皇后不过是想要亲眼瞧瞧她,看她到底是打什么主意罢了。
其二嘛,“让我知难而退罢了。”
不管自己存着什么心思,皇后无非就是告诉自己,不该有的心思都且歇下。
后面,对着文贵妃说的那句话,虽是气很了所言,但何尝不是也说给自己听的。
所谓“极好”的,自己自然是当不得的。
也就是说,太子妃之位根本就与她无缘。
“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小姐自己去跟皇上说,那小姐会去吗?”
“皇上又岂是我想见便见的。放心,这事我不去,总有人会去的。”
“小姐,若是我们不顺着皇后的意思,会不会惹恼了她。”春宛有些担心的看着盛满夏。
盛满夏忽然笑了,眼睛微微眯起,犹如一只使坏的狐狸。
“傻丫头,你家小姐如此钟情于太子殿下,如此期待着成为太子妃,怎么可能去做毁自己姻缘的事。”
春宛蓦地瞪大了眼睛,“小姐真的喜欢太子殿下?”
“...”
这丫头,真是...
“算了,跟你说多了你这小脑袋也转不过弯来。”盛满夏伸手在春宛的太阳穴上戳了一下,看似使劲但并没有怎么用力,“你家小姐我是天命孤星,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
哪知,春宛却是摇摇头,很是认真的模样,“小姐很好,以后一定也会嫁个看的见小姐的好,对小姐很好的人。”
盛满夏愣了愣,轻哂,“傻。”
盛满夏抬步,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有响动声,神色一凛。
“谁?”
闻声,春宛立马挡在了盛满夏的身前,神色满是戒备。
一道人影缓缓从假山后扶着走出。
盛满夏愣了愣。
对面之人,一身白衣,身形单薄,倚着山石靠着。
细瞧,五官精致,面容如玉,气质清冷如谪仙,一双眼犹如深泉,清清浅浅,但似乎又遮着雾,看不真切。
即便是身染尘埃,似乎也遮掩不住周身的风采。
呆愣只是一瞬,盛满夏轻轻推开春宛,道,“阁下这是?”
盛满夏瞧着对方这吃力的模样,似乎是...有病?
“四爷四爷?”有声音由远及近。
“四爷,您的药。”来人跑至跟前,递给男子一个黑色的小瓷瓶。
男子一手扶着山石,一手伸出,将之接过。
四爷?
这称呼...这弱不经风的模样...
盛满夏沉了沉眼。
当今皇上子嗣不少,最钟爱的儿子却不是已经是太子的俞清衡,而是已逝莲妃的儿子四皇子俞清棠,如今已经被封为棠王。
印象中,盛满夏并没有见过此人,但是却也听说了不少。
据说俞清棠年幼时其实也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但是后来生了一场大病落下了病根,宫中的太医治不了,皇上便又找寻了众多江湖郎中都束手无策,最后据说是寻到了一位神医。
但即便如此,也只保了他多几年的寿命,据说当时便铁口断下了棠王活不过三十这样的话来。
而之后,众所周知的,便是棠王殿下是个命不长的病秧子。
可或许正是如此,皇上对这个儿子更是疼爱有加,传言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也因此对俞清棠大家也更加忌惮。
盛满夏想,也是他命数不够,不然皇后和太子怕是不可能放任如此恐怖的敌人存活在世才是。
盛满夏盯着对方瞧。
果然,人长的好看就连吃药的动作好像都变好看了。
盛满夏在心里叹息。
就是可惜了这么张脸。
若不是个病秧子,怕是这京城少女的魂都要给勾没了。
“莫不是我脸上有东西,姑娘才会一直盯着我脸看。”
俞清棠出声,清凉淡然如人。
若是寻常姑娘,怕是会被俞清棠这一句话便给问羞恼了。
但盛满夏到底不是寻常姑娘,也无半点害羞之意。
不仅没有移开目光,反而直直的望着对方的眼,反问道,“我只是想要瞧瞧看,到底是多厚的脸皮,才能在偷听别人讲话被发现后还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