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陈茹巧妙地破解了僵局,她直奔主题道:“江赐,这回该你说说了吧,你挨冻的事儿,到底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一句话拉回到了正题上,在三个女生的众目睽睽下,江赐不得不招供了。说自己跟父母闹翻了,是逃出来的。至于原因嘛,还不是因为你们。因为自己在日记中,写下了对你们三个人的感受。于是,父母就骂我不务正业。
“什么感受?”三个女生抻长了脖子,就跟长劲鹿似的,瞪圆了眼睛盯着他。
江赐嗫嚅道:“就是……就是一些好感呗。”
话一出口,他顿时脸红得都到了耳根子了。
三个女生互相望了望,又回头向他确认道:“你在日记中说——对我们三个人都有好感?”
“嗯呐。”江赐点头。
话一出口,江赐就顿感不妙了,但却为时已晚。
就见三个女孩二话没说,分别从他身上拽下了各自的大衣,脸若冰霜,纷纷起身而去。王静梅临走时,还扔下了一句话:“你还挺博爱的哈?”
卢旭又加了一句:“你还是跑步回家吧。”
只有陈茹一言不发,面沉似水。
江赐愕然地望着她们的背影,仿佛如同在坐过山车一般,心潮起伏,大起大落后,就是拔凉拔凉的。
此刻,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又是因为自己说了实话而惹的祸。自己也真是的,这脑子为何就不会拐弯儿呢?总是有啥说啥,实话实说,不会灵活应变。他简直是懊悔不跌了。
那么……是否用法术把她们召唤回来?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算了吧,以自己目前的惨状,自顾不暇,还是赶紧回家吧。至于把她们都得罪了……得罪就得罪了吧,就当给自己个教训了。否则,自己总是不长记性,就像个总也长不大的孩子。
……
周一下课时,江赐私下里找到卢旭,没话找话地问,你们在冷饮店里,为何要抛弃我呢?他觉得,在这三个女孩子当中,就数卢旭最单纯了,所以比较好说话。
卢旭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说呢?”
他搔了搔头皮,为难地说:“你们好像是觉得我三心二意的。”
卢旭不置可否道:“你拿我们当什么了?商品吗?由你挑来捡去的?哪个女孩子,会容忍你脚踩两只船呢?更何况,你还踩了三只船?”
江赐急忙分辩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解释了,起码你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个意思。江赐,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只会害人害己啊。”
江赐点头,“好吧,谢谢你的忠告。卢旭,情人节就要到了,你希望我送你个什么礼物呢?”
卢旭定定地望着他。江赐不解道:“看我干吗?我脸上有芝麻吗?”
卢旭说:“你确定要送我礼物吗?”
“是啊,怎么啦?”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呢?”
“因为……”江赐想说,因为咱们是好朋友嘛。可是,卢旭刚才的提醒,又让他变得谨慎起来。话可不能随便说,弄不好,就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的。因此,说出的话,一定要有十足的诚意。于是,他嗫嚅道:“因为……因为人家喜欢你嘛。”
“什么?”卢旭的脸上立刻飞满了红霞,双眸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江赐郑重其事地又重复了一遍。卢旭一把拉住他的手说:“跟我来。”转身匆匆出了教室。
“去哪儿?”江赐不解道。
卢旭也不答话,一鼓作气来到了教学楼的顶层,登上了天台。然后,气喘吁吁地问道:“你刚才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啦。”
“那你再说一遍。”
“人家……喜欢你嘛。”
“不行。什么人家人家的?人家是谁?”
反正周围也没人,江赐就鼓足了勇气,坚定地说道:“卢旭,我喜欢你!”
卢旭立刻就感动得稀里哗啦了,上来就给他个熊抱。双眼火辣辣地盯着他道:“送我个初、吻吧。”
“什么?”江赐吓了一跳。
卢旭满脸都是幸福,呼出的热气儿都拂到了江赐的脸上。“你不是说,要送我个礼物吗?这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
江赐感到自己像喝醉了一般,懵懂、机械、呆板、生硬地凑上去,吻了她一下。卢旭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容如绽开的花朵。“江赐,我可是把女孩子的初吻都献给了你呀。以后该怎么对我,你心里可要有数呀?”
江赐顿感肩上的担子重有千斤,就连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了。其实,他只是拿卢旭当成了好朋友,根本就没想到卢旭能如此认真,并且如此隆重地对待了。这让他有些惶恐不安。他连忙点头,“明白、明白,可……这不应该算是礼物呀,你再选一件礼物吧。”
卢旭一脸春光道:“这就是你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了,我别无他求。”
“不行,你必须再选一件。”江赐固执道。
“那好吧,那你就再送我一把木梳吧。”
“那……我就送你一把玉石木梳吧。”
“不用不用。玉石的虽好,却容易碎,不实用。你就送我一把牛角的吧,牛角的就很不错了。”
“好,没问题。”
于是,情人节过后,卢旭就拿着一把牛角木梳,到处炫耀起来。那珐琅般光滑的木梳上,还拴着根鲜红的灯笼穗呢。
“你们知道这是谁送我的吗?”她不无得意道。
“知道。”陈茹和王静梅异口同声地回答。
“哼?黄毛丫头们,你们知道个屁。”卢旭一脸的不屑,“别起哄啊。”
陈茹和王静梅听了,也不跟她争辩,而是各自拿出了一把相同的木梳来,在她面前晃了晃。从款式和做工上,就连傻瓜都能分辨得出来,这是同一版本的。
江赐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一共买了三把木梳,不偏不倚,卢旭、王静梅和陈茹,每人都送了一把。他还分别嘱咐她们,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啊,千万千万!但是他太天真了,她们能不说吗?以她们的性格来讲,也许,只有陈茹不会主动往外说。而剩下的那二位呢,一旦有了喜事,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跟着一起分享呢。纸里能包得住火吗?
见状,卢旭陡然变得脸色铁青了,一把从正在修桌子的男生的手中,抢过了锤子,疯了一般,铛铛几下,就把这宛若工艺品的木梳,给砸成了齑粉。然后哭得梨花带雨,冲出了教室。
不久,卢旭就转学了。